“嗯？”
周云疑惑地轉身，重新面向徐金波。
徐金波面露猶豫之色。
“我是想請你幫我看看，徐子鄉他有沒有做演員的資質。”
“啊？”周云一愣。
她下意識地想說，徐金波你自己就是一個大制片人，你兒子有沒有做演員的資質，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你自己就是選演員的。
但這個念頭在周云的腦海中轉瞬即逝。
她很快就明白，徐金波是想問什么了。
“嗯,
要說他有沒有做演員的資質，你是他爸，又是制片人，肯定比我清楚，至少他的外型是過關的，之后能夠走到哪一步，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周云說，“他現在才十二歲,
如果他真的讀不進書,
可以先試試演戲，但就算真要走演員這條路，之后也是要考表演學校的，總不可能現在就不讀書了。”
徐金波嘆了口氣，說：“我這些天看他，感覺他也真不是讀書那塊料。”
周云說：“他才十二歲，上初中，哪里那么快就能看出來。”
徐金波說：“讓他寫個東西，一百個字，錯別字能有十幾個。”
“那就每天讓他學字唄，難道做演員就可以當文盲了？”周云說，“干嘛這么慣著他，又不是智商問題，認字這種死記硬背的事情，哪有學不好的,
孩子學不好，都是做爸媽的不夠狠。”
徐金波：“……”
不知道為什么，他剛才有一種被周云給教訓了的感覺。
徐金波作為父親，對徐子鄉確實從來沒有管教過。他的工作決定了他常年不在家待著，這也讓他無法參與徐子鄉的成長。
但是，就像任何一對父母一樣，盡管他不能夠陪伴徐子鄉，看著他長大，卻希望他能成材。
沒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材的。
徐金波聽懂了周云的意思，他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放棄得太早了一些。
主要是因為徐子鄉來劇組打工以后，并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喊苦喊累。
每天早起晚歸，他卻干得一身是勁。
徐金波不禁疑惑，徐子鄉是不是真不適合讀書？
周云勸道：“徐制片，也許你應該給你兒子辦個轉學。”
“轉學？”徐金波有些驚訝，“轉到哪里？”
“你平時在哪里住，就轉到哪里。”
“但我是平時基本上都是在片場待著，劇組在哪個地方拍戲，我就在哪里住。”徐金波，“并沒有什么固定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說，你總是會定期回公司一趟吧？”周云說,
“即使是跟著劇組跑的時候,
也時不時要回公司一趟，你為什么不把徐子鄉安排到上海讀書呢？這樣的話，至少每次你回公司一趟，都可以順便回一趟家，或者去學校看看他。”
徐金波啞然失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周云說：“你的兒子其實很崇拜你，他也想要跟你待在一起。”
徐金波這下更不知道說什么了。
周云該說的都說了，跟徐金波聳聳肩，說：“那我先出去了，你思考吧。”
“謝謝。”徐金波跟周云點頭致意。
周云從徐金波的辦公室出來以后，發現徐子鄉在前邊探頭探腦的，關注著他爸辦公室這邊的動靜。
她撇撇嘴，招了下手。
“過來。”
徐子鄉不明所以地走過來，老神在在地抬起下巴，一副很拽的樣子，問：“你找我干嘛？”
周云：“我問你，你成績為什么這么差？”
徐子鄉滿臉震驚，甚至有些匪夷所思，說：“我怎么知道我成績為什么這么差？你得去問我老師啊？”
周云說：“你成績差的事情，我問你老師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徐子鄉：“……你這個人不可理喻。”
“我問你，你平時上課聽不聽課？”周云問。
徐子鄉想都沒想，直接點頭，“聽啊。”
“是真的聽到腦袋里去了，還是就做個樣子？”周云追問。
徐子鄉皺起眉，沒有回答。
周云說：“你才上初一吧？還是初二？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你們要學的內容還不難吧？你怎么就成學渣了？看你平時在片場氣焰那么囂張，還以為你多聰明一個小孩呢。”
“你才學渣！”徐子鄉用沒有營養的垃圾話反擊周云。
周云就在這里等著呢。
她微微一笑：“我這個學渣可是考上了A大，你能考上嗎？”
“有什么考不上的！”徐子鄉立即說。
“就你這成績，下輩子也考不上。”
徐子鄉：“那是因為我現在不樂意讀書，等我樂意讀了，分分鐘的事。”
“我也不說你分分鐘的事了，就你那成績，希望你下次考試先考到班上前十再說吧。”周云激將道，“別到時候你爸想要把你轉學到上海來，別人學校都懶得要你這個學渣。”
徐子鄉眼睛忽然一亮，問：“我爸要給我轉學？”
“你自己去問他唄，問我干嘛。”周云說，“不過就你現在這個成績，就是你爸想給你轉學，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徐子鄉癟了癟嘴，陷入了沉思。
周云見自己的話起到作用，覺得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過兩天，徐子鄉從片場消失了。
喻楚還問呢，小孩去哪了。
答，回去上學去了。
周云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高興地翹了翹嘴角。
喻楚說：“這小屁孩，離開了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
周云問：“怎么，你還舍不得他啊？”
“小帥哥，看看也養眼啊。”喻楚坦率地說。
周云：“……”
徐子鄉離開《深海》劇組，當然不會對這部劇的拍攝產生任何的影響。
只是少了一個脾氣比天大的小少年，日常中也少了一個樂子。
一天午后，徐金波找到周云，問：“你是跟我兒子說了什么？他跟打了雞血一樣地上學去了，還跟我說，如果他下次考進了全班前十，讓我兌現承諾，我承諾什么了？”
周云哈哈笑了兩聲，說：“我說他成績太差，就算他爸有心要給他轉學到上海來，也沒學校要他，他就屁顛屁顛回去上學了？”
徐金波：“……”
周云說：“徐制片，你兒子這是想要跟你住一起呢，你還是好好努力，給你兒子實現一下他的心愿吧。”
徐金波嘆了口氣。
“我這基本上不著家，他轉學到上海來，平時也沒有照顧他。”
“你把他爺爺奶奶一起接過來唄。”周云說，“你還缺這點錢了？”
像徐金波這樣一個大制片人，是絕對不差錢的。
徐金波搖頭，感慨：“我接下來還有好幾部戲要做，哪里抽得出空陪他。”
“用得著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陪他？你要真有這個閑工夫，你兒子也嫌煩。”周云說，“只是沒事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有時間就去他學校看看他，多關心一下，看你想不想做。”
徐金波點頭，嘖嘖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宋遲就那么點時間還要來探班了。”
“少來。”周云虎著臉否認，“我可沒有讓他來，不是一回事。”
徐金波嘆了口氣，“小孩難養啊。”
“當然難養了，你以為養寵物呢？養寵物還要準時喂食呢。”
這天，周覽忽然來了劇組。
周云有些驚訝，因為周覽來之前都沒有說一聲。
“你怎么突然來了？”
“正好來這邊見個人，見完之后，就來看看你。”周覽不僅是來看周云的，還給她帶了一些她愛吃的面包和蛋糕，“再者就是后面的一些工作安排，我要跟你溝通一下。”
周云仰頭長嘆一口氣，說：“又是工作，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周覽笑了笑，說：“別嘆氣啊，還沒到嘆氣的時候呢，主要是幾個代言品牌的活動，你必須得參加。”
“嗯。”
“還有，《女殺手》的演出合同正式遞過來了。”周覽說，“法務這邊呢正在過合同，確認沒有問題的話，這部電影可是準備在明年開拍了。”
“又要接受動作訓練了啊。”周云感慨。
周覽嗯了一聲。
“動作戲對你來說倒不是難點，我去看了《一山二虎》的片花，你在里面打得非常漂亮，文冰真是會拍，就你出場那一段，我有預感，會成為一段經典，那叫一個一氣呵成，鏡頭太牛了。”周覽說，“難怪他要以這個角色拍一個衍生片，拍《女殺手》，觀眾一定會被你這個角色帥到。”
“真的嗎？”周云自己都還沒有看過成片的片段。
周覽說：“你相信我，絕對會叫好。”
周云：“你說得我自己都特別期待了起來。”
“這部戲定檔春節檔，你知道的吧？”周覽問。
周云點頭。
之前說過。
“反正路演的事呢，我已經跟姚遠風那邊說了，我們這邊就參加首映和網絡宣傳，路演就不參加了。”周覽說，“除此之外，還有幾部戲的情況，我也跟你說一下，《落葉之語》準備沖擊一下柏林電影節，但現在也不知道結果，入圍的希望還是很大，就看是什么單元，所以到時候我們肯定是要去參加柏林電影節的。”
周云點頭。
“《四個殺手》正在做后期，《盛裝之下》已經送審，預計年底年初的時候播。”周覽說，“接下來將會是一個密集的宣傳期，這還不算上《幕后》在美國那邊沖奧，如果真的沖奧順利，那咱們就真的有得忙了，我現在巴不得姜辛導演那邊能夠推遲一下開機的時間。”
“唉，你別跟姜導那邊說什么啊，別影響他。”周云說，“人家就是為了等我的時間才一直等到現在。”
“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心里面想想。”
周覽說，“明年咱們一定要把檔期給排開，不能這么密集地進組了。”
“明年要拍的戲，也就定了《女殺手》吧？”周云說，“其他幾個戲，我印象中都還沒有確定開拍的時間。”
“你別忘了梅蘭度那部電影。”周覽說，“雖然說是明年年底開機，但萬一要提前呢。”
“那先不管。”周云說，“目前還沒有定。”
周覽說：“梅蘭度新片的消息，你打算什么時候公開？”
“看梅蘭度那邊吧。”周云說，“不過開機時間還早，現在公開沒有意義，大家現在最關注的不是《中國武士》那部好萊塢大片嗎？定人選了沒？”
“還沒。”周覽搖頭，“選角選得轟轟烈烈，感覺每個人都想要插上一腳。”
“大片嘛，能進去演一個角色，也能給自己標上國際影星四個字了。”周云笑笑，“汪鏡去試鏡了嗎？”
“試鏡了，人家直接婉拒了。”周覽無奈地說，“人家嫌汪鏡的履歷太淺，不夠出名。”
“行吧。”周云想想，也是，汪鏡在電影這一塊只有一部《幕后》，還是女配角，對《中國武士》這種大片來說，知名度還是太低了。
“我聽說正在跟你拍戲的何文韻希望還是蠻大的哦。”周覽說，“她主演的斯皮爾伯格那部電影，定檔了年底在美國上映，看這檔期就知道，她這部電影是確定要沖奧了。”
“是嗎？”周云有些驚訝。
“派蒙奇挺喜歡她的，我聽美國那邊的人是這么說的。”周覽說，“她還真要注意，以后說不定在國際項目上，她會是你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周云：“再說吧。”
“可別再說，現在日本、韓國、新加坡可是出了好些世界級的導演，國際合作項目這些年又越來越多，如果他們拍電影，要選一個華人女演員，你難道不希望他們選你？”周覽說，“我對你可算是了解得透透的，你現在嘴上說著再說，到時候肯定不愿意錯過跟這些大師們合作的機會。”
“好吧，你說對了。”
“如果她最后真主演了《中國武士》，那你的梅蘭度的那部片子就要跟她正面剛了。”周覽說，“都是好萊塢大片，都是走國際路線的華人影星，大家肯定會把你們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的，這想都不用想。”
周云無奈地嘆氣，說：“為什么一定要比較呢，各美各的，不行嗎？”
“呵呵，爭奇斗艷才是春。”周覽說，“在媒體那里，你們各自美麗了，他們靠什么吃飯？歲月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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