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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黑暗中,四具無法形容的巨大軀體,靜靜地漂浮在無盡的虛空。
哪怕全身只剩下一具空殼,依舊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神圣與蒼茫。
每每感受到那四具神尸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波波氣息。
白露心頭便感到震撼。
這是宇宙法則走到極致的生命。
如果沒有虛空規則的守護,她感覺自己都不能站在他們尸體之前。
這樣恐怖的氣息,遠超她見過的塔羅世界任何一個巨人,神尸。
思來想去,也只有傳說中的四位柱神有這樣的威勢。
不過如此神圣威嚴的神祇,此時卻姿態卑微跪伏在虛空中。
眉心處各有一黑黝黝的大洞,六顆太陽般的眼睛暗淡無光,一只只大如山岳的人臉甲殼蟲正悉悉索索的啃噬著他們的身軀,忙忙碌碌地爬行,銜尾相接地來到他們四人中間。
在他們四人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圣杯虛影,如一座燈塔屹立在他們四人中間。
一只只人臉甲蟲井然有序地順著底座爬上圣杯。
那巨大身形與整個圣杯比起來微不足道,就如同一只只小螞蟻從四具尸體里面陸陸續續走出爬到圣杯的邊緣,然后悍不畏死的跳進杯口。
白露發現每當一個甲蟲跳進去,虛幻地杯子便凝實一點。
而在四具尸體體內,血肉已經消失,有四個白色的龐然大物寄居在尸體之內。
龐大的身體如同放大了無數倍的蟻后,乳白光滑的表面有一張張臉浮現,有人形,有獸形,有碳基,有硅基,有血肉,有氣態,諸天萬界各種種族的面孔,密密麻麻分布在全身。
如同一個口袋裝滿了頭顱,薄薄的皮膚將那些臉孔立體的勾勒出來。
但見那白花花顫巍巍的身體微微蠕動著,一只只黑色的甲蟲從末端口器排泄而出,每當一個黑色甲蟲生出,那白色巨物上的面孔就會消失一個。
隨著黑色甲蟲不斷爬出,那些面孔也一個個如同泡沫般破碎。
這個時候白露才發現那些甲蟲不僅僅是人臉,不過是因為嘴巴,眼睛,以及悲憫的面相,模糊了原本的種族特征。
當那些甲蟲從白色巨物體內爬出來后,便開始立即吞噬四位柱神體內的血肉,它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大,黑色的甲殼也變得更加堅固,一層層神秘的暗色花紋浮現而出。
然后一個接一個排著隊,迅速爬出體內,從低座來到圣杯邊緣,毅然決然的跳了進入。
從始至終,一個個表情麻木,面目悲憫。
整個過程既恐怖詭異又有種神圣的儀式感。
白露靜靜地看著遠處忙碌靈巧的黑色甲蟲。
感受到它們身上深沉絕望的氣息,輕聲問道。
“小庚,這些是什么蟲?”
“那些甲蟲是一種術法生命。”
腦海中傳來長庚序列低沉的聲音。
“宿主大人,這應該是諸天萬界流傳的一種廣泛的血煉魂祭之術。”
“不過,這個血煉魂祭所用的材料等級太高,它是以塔羅世界的四位至高神的血肉,宇宙強者們的靈魂為引,所產生的威力已經超越這個術原本的極限。”
“血煉之法?”
她的視線落在那座龐大的金色圣杯之上,目光微微閃動,“這么說,這座圣杯就是四件神柱寶物之一?”
“難道是有人利用四位柱神的身體血煉這件神器?”
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四位柱神那神圣的面容上,所有一切似乎都定格在生命的最后一秒。
看著那暗淡的六顆眼珠,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那張巨臉的表情有些猙獰,甚至恐懼。
這個時候,她的眉心突然亮起一抹黑火,火焰中一顆黑色的眼珠眨了眨,看著虛無中那四具巨大的空殼,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想不到,塔羅世界的四位柱神居然死的那么慘。”
小庚聲音凝重地提醒道。
“宿主大人,我們要小心了,這里情況有些不對。”
白露的目光隨之落在他們眉心,看著那黑黝黝的洞口,心中倒有些釋然。
當時聽說四柱神隕落之時,她總覺得怪怪的。
塔羅世界四位柱神那么大的神通,既然都能將整個世界穢土轉生,怎么輪到自己會那么容易隕落?
對于這樣的強者來說,不是留有一口喘息之機,就能逆風翻盤的嗎?
如果隕落應該在戰斗中隕落了,萬萬沒有戰斗后才隕落的道理。
如今看來是另有人情。
他們的確隕落了。
卻是被人殺了。
而且是被人直接命中要害殺死。
可是,誰都能悄無聲息將他們殺死呢?
難道是命運之輪背后的無上強者,亦或是精靈母樹?
“小庚,你能看出他們的致命傷是什么手法嗎?”
四位柱神是塔羅世界的守護神,即便重傷也是踏出虛空的宇宙強者,又有四神柱護身,誰能傷害他們?
又是誰布置地血煉魂祭之法?
他們是不是同一人?
這一刻。
一抹龐大陰影籠罩在心頭,白露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巨大的羅網之中,情況越來越復雜。
少女眉心的黑色眼珠轉了轉,盯著他們的眉心仔細端詳了一陣,有些遲疑道。
“宿主大人,他們的傷口上沒有留下任何氣息,讓人很難判斷究竟是哪個文明的強者,不過從他們的致命傷勢上看,都是一擊斃命,對方一招就碾滅了他們所有的生機,連虛空真靈都沒有逃出來。”
“這種情況,要么對方實力高得可怕,要么是熟人偷襲。”
“不過,從殺人的手法上看,還有布置血煉魂祭之法的手段來看,對方很明顯都不愿意暴露身份,應該是同一個人。”
忽然空間傳來劇烈的波動,虛無的黑暗朝兩邊打開。
一顆巨大無比的頭顱從天外鉆了進來。
那是一張完美的女人面孔。
一雙碧綠的眼睛就像晶瑩剔透的寶石,蘊含著無盡的悲憫與愁苦。
她的五官精致而動人,一看就是一個絕色出塵的美人,甚至讓人不由自主忽略她的龐大的體型。
一根又一根綠色的枝芽和白色小花環繞在金色的發絲之間,在她頭頂編織成了一頂翠綠色的花冠。
可是白露卻發現,那些枝芽都深深的扎入了她的頭顱之中,仿佛成了她整顆頭顱的一部分。
或者說這些枝芽以頭顱為土壤而開出了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
“這是?不,這是妖神花?!”
長庚序列驚訝道。
“什么是妖神花?”白露目光一閃,問道。
“是諸天萬界的一種邪惡之花,一般依靠寄生在其他生靈體內為生,能夠發揮出所寄生生靈五成以上的實力,她是從哪里找到的的尸體?……”
還不待小庚聲音落下,從天外傳來一道聲音。
“哈哈,凱特琳,你終于想通了。”
這時候空間再次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三米多高的男人。
肩寬腿長,體態流暢,光滑到失真的皮膚,看不到毛孔細節,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瑕疵。
他那光滑的皮膚泛著淡金色的光芒,光線柔和,并不刺眼,一層疊著一層,自然衍射,層次分明,形成動態的多重光譜。
就像是火焰一樣,焰心是一層顏色,外焰又是一層顏色,最外層的光暈是另一層顏色。
多重光層,使其暈色迷離,如身披華光,美輪美奐。
不過,白露感受到,那是一種極度濃縮的能量,單單上面散發的輻射都能讓一個普通人免疫系統崩潰,宣告死亡。
其周身漂浮著大片酒紅色的液體,蘊含爆炸般的能量,翻騰席卷,讓他好似裹挾一團血色披風。
這時,白露才發現,在那個的手指之上,站立著一名儀態優雅的女人,身穿白色長袍,臉上蒙著一面白色的面紗,腦后一道充滿圣潔之光的金環若隱若現。
“你真的甘心把你們塔羅世界的至寶交給我們?”
男人站在妖神花前。
三米的身高與那個龐大無比的太初古尸比起來微不足道,卻極有存在感。
幾乎透明的光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凱特琳面無表情,淡淡開口。
“無所謂想通想不通,在我發現我們世界的四位至高神慘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塔羅世界注定的結局,守護神靈的死亡是注定的。”
男人聞言輕輕一笑。“還真是狠心的女人,狠起來連自己的族人與長輩都出賣,不過,我喜歡。”
“哼,賽亞克斯,她只是單純的貪圖四神柱之寶而已。”
妖神花白色的花朵輕輕搖曳,傳來一道冷笑的女聲。
凱特琳毫不諱言道。
“我的確是不死心,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煉化神器,可是,我太高看自己,又太小看了神器的吸引力。”
“當我知道你們邪惡序列背后到底代表著什么樣的力量之后,我就知道,我已經出局了。”
“那你為什么不投靠精靈母樹和卡牌側文明呢?”
男人似笑非笑道。
“好歹,精靈母樹跟你們塔羅文明有著古老的契約,卡牌側文明更是你們的母文明。”
凱特琳聞言,目光看向虛空中四座巨大的跪尸,眼中迸射出寒光,恨聲道。
“因為我認為我們至高神就是死在他們手里!”
“四位柱神何等英勇無敵,哪怕是那位被稱為舊日支配者,末日的觀測者,諸神的余暉,深淵烈日,最終的地獄之王,二十四大毀滅因素之一的偉大存在也只是將他們重傷,他們有四神柱護體,如果不是親近之人偷襲,我很難想象有人能無聲無息的將他們殺害。”
“而那些親近之人中也只有節界精靈背后的母族和卡牌側的強者嫌疑最大。相比于給那些吃里扒外的節界精靈與心懷鬼胎的命運之輪,我寧愿給我們塔羅世界的敵人。”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
“是嗎?看來你真是一個記仇的女人,不過,恭喜你,你的運氣不錯,你會為你的決定感到慶幸的。你們塔羅世界像你這樣有眼光的人不多啊。”
凱特琳聞言輕輕一笑。
“賽亞克斯大人說笑了,那位紅大人不是也投靠你們邪惡序列了嗎?”
“那個老家伙啊,它只能提供塔羅世界最基本的情報了,想要破開四神柱的余蔭,讓序列的力量長驅直入,還需要你這位塔羅文明最后的遺珠幫忙啊。”
說著,他看向那座巨大的圣杯,目光露出火熱,隨即就看到上面一只只緩慢爬動的甲蟲。
它們的身形龐大無比,好似一座座沉重的巨山,感應到了來人,卻以超乎想象的靈巧迅速調整了方向,悲憫的臉上立即面朝他們做出窺探和警戒的姿勢。
感受到那些蟲子身上充斥的氣息,男人目光中充滿了贊嘆。
“這就是那個可怕的術?果然不可思議,它們居然保留了生前的實力,蘇菲婭,他們比你還要厲害。”
“哼!”巨大古尸傳來一聲冷哼。
“讓我試一試他們的成色!”
男人見獵心喜,說著,一團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光球出現在他面前。
巨大的光球散發出恐怖的光,如同一顆劇烈燃燒的太陽隕落而下。
一聲輕響,光球化作了虛無。
男人微微一怔,奇怪道:“怎么可能,如此龐大的力量……”
他還要說什么,忽然,那些甲蟲齊齊扭過頭,背后的肚腹翕動,發出嗡嗡的蟲鳴。
只見他們齊齊停下吞噬的動作,身形化作一道道殘影向他們攻來。
“該死,賽亞克斯,你惹怒它們了。”
“沒關系,看我的瘟疫之毒。”男人不慌不忙的道,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瓶,滴出一滴液體,液體散發出大團大團的慘綠色霧氣,隨風散開,快速密布虛空之中,朝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散開。
而在霧氣另一面,所有沾染到這股霧氣的甲蟲,立刻全身被腐蝕干凈,只剩下一堆蟲殼飄散在虛空中。
可是緊接著蟲殼一陣蠕動,再次長出血肉,人臉,新生的甲蟲居然不怕毒氣,徑直穿過那濃烈霧氣。
“這是術法生命。術法不破,就能通過無限重生不斷進化。”
凱特琳提醒。
男人目光微微凝重,“看來我要認真一些了。”
說著,背后的酒紅色流體微微飄動,如同血海般覆蓋而下。
看著那如血海般飄動的液體,白露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古怪的感覺。
她凝神細看。
發現那如絲綢一般順滑的流體,居然是由一個個極其細小的蟲豸組成。
而她居然無法看清那些蟲豸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