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閣樓內，一名儀態優雅的女人，正背對著窗口，端坐在一面華麗的落地鏡前。
女人身穿白色長袍，籠著白色的面紗，腦后一道充滿圣潔之光的金環若隱若現。
在聽到烏鴉的話后，毫無感情的語調傳來。
“是嗎？再探！”
黑色烏鴉眼珠子轉了一圈，猶豫了下，還是張開嘴道。
“凱特琳，你真要這么做？她可是命運之輪選定之人，是我們塔羅世界唯一的希望。”
“塔羅世界唯一的希望？”女人面紗下的眼底露出一絲譏諷，“我才是塔羅世界唯一的活人，更是唯一的神裔，無論如何，那四神柱也是該我繼承，僅憑命運之輪的啟迪，就要讓給其他人，這太荒唐！”
“……你不是一直沒有進展？”烏鴉遲疑了下道。
“誰說我沒有進展，”她冷聲道，面紗的眸底閃過一絲冷光，“那只是留給我的時間不夠，如果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肯定能達到煉化成功，甚至達到守護神靈的成就。”
“可是……邪惡序列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萬界神境強者已經涌入，只要他們有一人通過試煉關卡，拿走了一件神柱之寶，我們就全完了。”
烏鴉苦口婆心道。
“況且，花大人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夠了，”女人猛的出聲，眼中能夠露出一絲猙獰，“那些老家伙歸根結底不是我們塔羅世界之人，否則，他們怎么會把四柱神交給外人煉化，甚至為了保護她，犧牲掉那么多舊日的神靈！”
烏鴉聞言，收攏起翅膀，沉默不語。
女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聲音放緩，低聲道，“抱歉，布林登，我不是說你。”
烏鴉站立窗臺上，眉心的一縷白毛微微飄蕩，語氣溫和。
“我知道，凱特琳，你是我永遠的伙伴。”
“不過，我覺得你現在太緊張了，有些失去理智，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狠了，這種時候更應該冷靜。”
“你知道，那些老家伙無論如何都要困住那個怪物，不是因為她，而是為了保護你，你是塔羅世界唯一的活人，雖然在四柱神的力量之下，沒有被邪惡序列發現，但是，若是那個怪物來到這里，肯定會發現你。”
“那個怪物終究是她引來的不是嗎？”女人冷笑，隨即看向那只烏鴉道，“布林登，你是這座知識之島的守護精靈，你肯定有辦法幫我的對嗎？”。
“你想要干什么？”黑色烏鴉瞳孔一縮。
“當然是誰的麻煩誰解決，”女人語氣森冷，“既然那個怪物是她引來的，我們憑什么要犧牲自己人替她擋災？”
“聽說那只怪物的兩道分身已經來到這座島上，布林登，放開那些神仆吧，讓那人自己面對。”
“那你怎么辦？”黑色烏鴉驚疑不定道，“如果你被他們發現，就在劫難逃了。”
“我？”女人輕輕一笑，“放心吧，我自有辦法，絕不會被他們發現。”
“你有什么辦法？那可是來自虛空的怪物，我們大千世界的規則，在他們面前如同透明一樣，只有四柱神遺留的力量才能阻隔，前提是，你不能距離他們太近。”
“不，凱特琳，我不能這么做，”黑色烏鴉瘋狂搖頭，“你是塔羅世界的希望，更是舊日之神的唯一血脈，這樣對你太危險了，除非你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我，在古老的節界契約見證之下，強迫我。”
“我是什么希望？如果失去了四神柱，我們塔羅世界還有什么希望？”
女人語氣煩躁，聲音不由拔高，臉上的面紗輕輕擺動，露出一張沒有皮的臉，和只剩下黑洞，空空如也的眼眶。
眼眶里閃爍著金色的微光，直勾勾地看過來。
她看著烏鴉，胸脯劇烈起伏，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
聲音感傷道。
“布林登，你知道，我不會逼你，可是我為了這一天付出了這么多，眼看著就要成功，卻有人截胡，我不甘心，你知道嗎？布林登。”
“請你幫幫我。”
女人黑洞洞的眼眶中光芒微微閃動。
楚楚可憐地乞求道。
看著那張面目全非的絕世容顏，黑色烏鴉的眼睛閃了閃，微微嘆了口氣。
“好吧，你要小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女人自信滿滿地道。
黑色烏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
“凱特琳，作為你的本命精靈，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其實我并不介意自己違背那些老東西的意志，我只是擔心最終受到傷害的是你，你知道嗎？”
說完，便展開翅膀飛進了黑霧之中。
面紗下的女人微微一怔。
看著黑色烏鴉消失的身影，黑色空洞的眼眶怔怔出神，里面的光芒微微閃爍。
“抱歉了，布林登，在我背叛守護神靈，背叛塔羅世界的那一刻，我就回不了頭了，現在的凱特琳只是一個生不生鬼不鬼的活死人，我要為了自己而活。”
她默默道，隨即扭過頭，將視線重新落在了眼前華麗的落地鏡前。
這個時候，光滑的鏡面一陣蕩漾，鏡子里突然出現一團濃霧。
濃霧中一道高大的黑影若隱若現。
“哈哈哈，神女，看來你已經作出了選擇。”
濃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凱特琳冷若冰霜，聲音無比冷淡道，“我已經按照你的交代去做，你真的可以幫我恢復容貌？”
“放心吧，你是因為在邪惡序列入侵時，被虛空強者燃盡的規則之火波及，才導致渾身燒傷，我既然可以救下你的命，自然可以治療你的傷勢。”
“這一點，你自己心里應該最清楚。”
“若不是我，你已經死了，當時你身上的傷勢就連你們塔羅世界的守護神靈都無可奈何，最后還不是我救活了你。”
“可是，守護神靈也是被你們給害死的。”凱特琳冷冷道。
那道聲音呵呵一笑，“神女殿下，守護神靈不是被你引出來的嗎？要不然就算我們再大的本事也抵擋不住四柱神留下的力量啊。”
“你……”面紗下的女人面容扭曲，“那是因為你故意沒有去盡火毒，讓我每日承受萬火焚心般的火毒之苦。”
她抬起自己的雙手，圣潔的白袍滑落，露出布滿爛肉的焦黑雙臂，腐爛的雙手如同雞爪般抓著自己的臉。
“你根本都不知道那是種什么樣的滋味，那是全身都在癢，我恨不能把自己的皮肉一層層剝開。”
她臉色猙獰，眼中的微光跳動。
恨聲道。
“是你，是你讓我生不如死，一步步把我引誘到絕路之上。”
鏡子中的黑影聲音驀地冷了下來。
“事已至此，還說這些干什么？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誰能逼得了你？”
“路都是你自己選的，怪得了誰？如果不是你貪生，會答應我的條件？如果不是你貪貌，會被我威脅？如果你不是貪圖四神柱的力量，會主動找我合作？一切都是你的貪婪，不要把什么鍋都蓋在我頭上，更不要覺得的自己委屈，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黑影一改平和的態度，語氣陰測測道。
“如今萬界強者已至，所謂的四柱神的力量將破，蠢貨，你們塔羅文明已經到了滅頂之刻？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叫你一聲神女，是抬舉你，等到神柱之寶被人所得，你沒有了一點利用價值，到時候，恐怕你連喪家之犬都不如。”
“我可不是那些節界精靈，可以容忍你的胡鬧！”
凱特琳聞言臉色大變，面紗下的焦黑血肉不斷抽動，隱隱有血絲滲出，在圣潔的面紗下染上一抹猩紅。
兩個空洞的眼眶中光芒陰晴不定，少傾，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低聲道。
“抱歉，大人，是我不對，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還是你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哈哈哈……”鏡子中傳來一聲瘋狂的大笑，“凱特琳，塔羅世界最后的神女，也不過如此……”
女人低垂著腦袋，染血的輕紗遮面，沒有說話。
這時，一只充滿霧氣的手，徐徐從鏡子中探出，將她的頭緩緩抬起。
嘖嘖感嘆道。
“多么漂亮的一張臉蛋阿，變成這樣，的確可惜了。”
“乖乖做好你的事，事成之后，我會考慮恢復你的容貌的。”
凱特琳臉上扯出一抹微笑，柔聲道，“多謝大人成全。請問大人，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要不要通知布林登留下那個天命之人的性命？”
“嗯？”那道聲音笑道，“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除掉她嗎？”
女人低眉順眼，低聲道，“大人的一番話，敲醒了我，讓我如夢初醒，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我以后的日子還需要大人，怎么再敢肆意妄為？”
“哼哼，如此最好，”鏡子中傳來一聲冷笑，緩緩收回手臂，淡淡開口，“不過，不管你想什么，她的命，憑你還拿不走。”
“為什么？她不就是普通的仙修嗎？”
女人眼眶的光芒微微閃動，詫異道。
沒有凝聚法則之身，在她眼中就是螻蟻一只。
哪怕莊園中的神仆，也是神境之上的法則強者，她這個神裔更不用說了。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命運之輪的啟迪，她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將對方放在眼里。
只是覺得她運氣好而已。
如此聽到鏡子中的人如此說，凱特琳是真的有些不服氣。
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那道霧影冷笑一聲。
“哼哼，果然善妒的女人最愚蠢，你可知時刻呆在她身邊的那個黑暗天使是什么存在嗎？”
“那可是與邪惡序列同樣的虛空序列，只要有它在她身邊，你不可能傷到她。”
“那怎么辦？”凱特琳心驚道，“如此一來，神柱之寶不是要落在她手里嗎？”
“哈哈哈，這個你放心，神柱之寶雖然煉化困難，但是破壞還不簡單。”
那道霧影胸有成竹道。
“而且她既然是命運之輪選定之人，必有什么過人之處，我也想知道，四神柱之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所以，我們耐心等待，等待她煉化成功的那一刻，再出手。”
“你不是也已經煉化嗎？”
女人面容微微有些尷尬，“我還不足以催動四神柱。”
“無妨，你無法催動，只要在關鍵時刻干擾她就行，你不會連這都不做到吧？”
凱特琳聞言，傲然道。
“這個簡單，我雖然不能成功，但是可以讓其他人永遠也無法成功。”
“好，四神柱上面殘余著四柱神的力量，才能被煉化了皮毛的守護神靈催動，爆發出最后的后手。可是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過了這唯一的機會，整個塔羅文明才是真正的在劫難逃。”
“因此，她的機會也僅有這一次，你只需要在她煉化的時候，出其不意偷襲，至于取她性命還是怎么樣，我不管，我只需要你破壞她這次機會。”
“大人，放心，我必定不負所托，”女人面紗下的眼眶中閃過冷芒。
“很好，希望你馬到成功。”
說著，鏡子中的霧氣緩緩消散，眼看著那道霧影就要離開。
“大人……”凱特琳急忙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那道霧影不耐煩道。
“夢魘之牙即將來襲，還請大人給我指條活路，”女人低聲道。
“呵呵，無妨，到時候，你只需要進入這面鏡子，這面鏡子連四柱神的力量都可以穿透，自然可以掩蓋你身上的氣息。”
說著，整個霧影蓬的一聲消散，光滑的鏡子重新恢復透亮。
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倒影，凱特琳冷冷一笑，“能夠穿透四柱神的力量……呵呵，布林登！”
她忽然輕聲開口。
“凱特琳，我在！”窗口，一道黑影緩緩降落，居然是那只離去的烏鴉，不知何時回來了。
“怎么樣？發現可疑的對象了嗎？”
“在你們說話的時間內，四個老家伙中，只有花大人和松大人不知去向。”
黑色烏鴉如實回答，“凱特琳，你真的認為鏡子后面那人是四個老家伙中的一個？”
面紗后的女人一改之前的暴躁與跋扈，黑洞洞的眼眶中透出的光芒透著外人無法見到的冷靜與睿智。
“哼，盡管對方言語間，一直引導我朝邪惡序列的方向懷疑，還特意伸出手打消我的疑慮，可是除了那四個老家伙，我很難想象還有誰會對塔羅文明的事情如數家珍，又對四神柱的隱秘了如指掌。”
“可是，如果他真是節界精靈，難道就不怕契約的反噬嗎？”
“不知道，不過他的力量能夠自由出入四柱神的力量結界，絕對不是邪惡序列之人，況且他還對還對我們的情況如此了解，排除掉所有可能，就算再不可思議，剩下的便是正確答案。”
“那道霧影就是我們塔羅世界存活下來的那四只最古老的節界精靈之一。”
女人焦黑的手狠狠握緊，一字一句道。
“他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塔羅文明消亡，他也會受牽連，這樣做是何苦……”黑色烏鴉忽然頓住，睜大眼睛看著凱特琳。
女人冷冷一笑，“不錯，它也在打四神柱的注意。”
長庚序列的界面中，光影閃動中顯現出閣樓發生的一切。
小蛤蟆氣憤道，“這些家伙一個比一個陰險啊，幸好老大多長了一個心眼，知道那只烏鴉有問題。”
“老大，你千萬別去，說不定那道聲音就是鏡子后面那人，就算不是，也是那什么四大精靈之一，跟他打著同樣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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