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煙都想要伸手去敲蔚云極的頭。
被他這么說出來，她還有面子的嗎？她剛才自己明明都已經剖析過了。
“煙煙喜歡我。”蔚云極輕笑了起來。
“只是定親而已，又不是不能退！”阮嬌煙低哼了一聲，“蔚云極你不要太得瑟了。”
“我也心悅煙煙，所以不會讓你退的，我是想跟煙煙說說我們的以后。”蔚云極走在旁邊，聲音像是暮色里的暖煙，縈在阮嬌煙的耳邊，“如果沒有與我定親，煙煙的計劃里，想過要去皇城的嗎？”
這個時候才來問她想沒想過去皇城？
但是他能夠坦誠地來跟她談未來，阮嬌煙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她抿了抿唇，跟他說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九里村和青竹鎮我肯定是不會長久待著的，我原來想的是最遲明年初，我就會到城里來了，但是并沒有想過去皇城，計劃還不曾想到那一步。”
她一個九里村的小農女竟然已經想過要離開青竹鎮到城里來生活，而且聽她說起來很有自信，很有把握，說得很輕松，已經很厲害。
“今年我爹和唯安都要下場春考，到時候看看他們會走到哪一步，計劃可以跟著變化調整的，皇城嘛——”她想起了前世，恍惚了一下才接了下去，“也不是不能去。”
如果他們有了底氣，她也不是想報仇的。
之前不想，只是因為有自知之明，憑著她那樣一個人奮斗下去也未必能夠跟背后的那些力量抗衡。但如果她要嫁給蔚將軍了，而且她爹和弟弟都能夠平步青云走上科舉路，以后也不是沒有機會報仇。
這是她不抗拒蔚云極的原因之一。
“我們什么時候成親？你可以告訴我，不管什么時候我都可以等，我覺得你現在可能會放不下家人，所以今年可以不著急。”蔚云極聽著她的話，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我自己是頗為著急。”
他十九了，像邵景昀說的，皇城里十九的世家子弟們早都已經成親了，還有很多都已經有了長子長女。
但是現在煙煙還小，他有些不舍得讓她就此成了一個已婚婦人。
阮嬌煙本來是想著這件事情他不提她也要跟他說的，倒是沒有想到他自己會先說出來。
“等我到十八，可以嗎？”她問。
她十八，還有三年，到時候他二十二了。
但是蔚云極想也沒想地點了點頭應了，“好。”
“這三年里我按著原來的計劃先到城里，你也好好地處理公務，”阮嬌煙頓了一下，“蔚云極，不管是你身邊的什么人，親人朋友還是，君主，你能不能多防著他們一些？”
蔚云極一驚，抬頭看她，她也正低頭看來，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蔚云極能夠看到她眸里的擔憂。
她怎么就敢直接說起君主，還讓他防著君主？
而且她說的身邊的親人朋友，難道是說林府嗎？
想到她之前就提醒他讓他除夕不要去水邊，蔚云極覺得阮嬌煙太過神秘了，但是他對她興不起半點猜疑，反而一聽到她這么說，他就已經開思索起來他平時是太過信任什么人了。
“煙煙為什么會這么說？”
“你少年成名，武功又高，對外敵還有威懾，性子又隨意淡泊，不愛跟人喝酒吃飯一同聽曲上煙花之地，在很多人的眼里你這樣像是一輪孤月明亮皎潔，但冷清，總會有很多人嫉妒你看不慣你，你也可能無意中攔了別人的路。”
阮嬌煙往馬背稍稍伏低身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小聲，蔚云極聽著聽著就不由得靠近一點，兩人說著悄悄話。
蔚云極都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的那顆心都滾燙地跳動，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將這姑娘抱住。
“煙煙，你怎么會這樣了解我？”
“你救過我啊，你救過我，我就盡力去打聽你了。”阮嬌煙說得很淡定。
“跟什么人打聽的，能打聽得這樣清楚？連我是什么性子都知道？”
“就跟很多很多人打聽的，然后再用我這異常聰明的腦子分析挑撿出來的有用信息。”阮嬌煙點了點自己的頭。
蔚云極看得眼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唇邊，飛快地輕輕咬了咬她的指尖。
麻又癢。
阮嬌煙迅速將手抽了回來，臉一下子就爆紅了。
她哪里了解蔚云極！至少她所了解的蔚云極就不是這一個會做這種事的，他應該是一個非常非常正的正人君子才對！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里做出這樣的事！要不是現在天色已黑，夜風太冷，街上已經無人，被別人看到了她不得窘死。
“煙煙說了我就聽，別擔心，我剛定親，以后還要和煙煙走一輩子，不會讓自己出事的。”蔚云極很是認真地說。
怎么就不會讓自己出事？前世不就出事了？
以前他是當真信任親朋君王，以為這是他傾力守護的，他們至少對他是善意和維護。
“嗯。”阮嬌煙也不可能說得太多。
“伯父和唯安都要春考？那就是下個月了，我讓人給他們送些書吧，還有以前狀元探花們寫過的文章，以及考官和夫子們的點評，皇城里能找到這些。”蔚云極想了想。
這可把阮嬌煙高興壞了。
這些東西也不是隨便就能夠得到的，一來會很昂貴，二來這些東西傳得不廣，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蔚云極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能夠主動說送給他們，讓她很歡喜。
“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
這一路并不遠，蔚云極甚至還覺得路程太短了。但就是這么短的一段路程，他們靠得更近了。
這一晚蔚云極也在這間客棧住下，第二天阮嬌煙是第一個起的，起來之后想出去給家人買些早點，但是剛一下樓便看到蔚云極在樓梯旁與一個家丁打扮的人說著話，看起來那應該是邵府的人。
難道這么早邵府的人就已經查到了？
那個家丁已經跟蔚云極說完話了，向他行了一禮之后就轉身離開了客棧。
蔚云極朝阮嬌煙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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