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月長公主深吸一口氣，這才道：“除了這些之外，你可還記得什么細節？所有的細節，都不要錯過。”
阿杏搖了搖頭：“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更多的記憶是搬進山里之后跟鄉親們的相處，實不相瞞，公主，我并不認為我和阿桃是您的女兒，只是我知道，我們并不是阿爺的孫女，也不是那個寨子的人。”
聞言，昌月長公主卻是神色復雜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她揮揮手，徑直回了殷紫瑩二人所在的房間。
見到昌月長公主，二人都起來行禮，長公主揮手免了他們的禮。
衛陵頤帶著淡淡笑意看向昌月長公主，“如何？公主，臣說的可是實話？”
“你準備的很充足，希望你不要被本宮抓到什么把柄。”
衛陵頤：“我不覺得有什么把柄可以讓您抓住，公主，若是您要查她們姐妹的事情，耿山之案就是一個契機。”
長公主冷笑一聲：“衛陵頤，你果然大膽，你以為本宮會聽信你的讒言插手此事？”
她的突然發怒并沒有嚇到衛陵頤，就連殷紫瑩也是早有準備，只默默盯著手里的茶杯。
衛陵頤勾唇一笑：“公主會查的，不瞞您所說，在此之前，我已經查過了這些年耿山的所作所為，還有，那兩年各地買賣奴仆的事情，符合條件的我也篩選出來了。”
說著，他伸手進寬大的袖子里，再伸手出來的時候，手上是好幾本冊子。
殷紫瑩很驚訝，怪不得今天衛陵頤一反常態傳了廣袖，原來里面裝了這么多東西？她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這些東西，您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都是要再去驗證的，我并不擔心會如何。”
看著那些冊子，再想到剛剛衛陵頤在馬車外等候的舉動，昌月長公主心道，這是真的有備而來，居然連這些也帶上了。
其實剛剛跟阿杏姐妹相處下來，對于那二人是她女兒的事情她已經信了大半。
“你這么自信我會插手此事？衛陵頤，你爹那個只會帶兵的莽漢怎么會有你這個滿肚子心眼的兒子？”
衛陵頤微笑：“公主，我父親雖帶兵是一員猛將，但軍師之職也是他所擔。”
昌月長公主冷笑一聲，這才擰眉道：“就是因為此事，所以才現在把她們姐妹兩個交出來？”
這一次沒等衛陵頤說話，殷紫瑩就接茬了，“公主這一回卻是猜錯了，提前把阿杏和阿桃送過來，是我的主意。”
“你？為什么？”昌月長公主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次的主意居然是殷紫瑩想的。
殷紫瑩道：“很簡單啊，因為過段時間我不在京城，他沒有機會來長公主府。”
沒等長公主細問，殷紫瑩就解釋了：“水稻差不多成熟了，我必須要回去一趟，我認為這件事提前一點并不是什么壞事，所以我們就帶著她們過來了。”
“你要回鄉？”昌月長公主這倒是真的詫異了。
殷紫瑩點頭：“自然，那可是第一年的糧種試點，這一次關系到我們那后面能不能繼續當糧種試點。”
聽到是因為這個原因，再聯想到剛剛陳老對她的看重，昌月長公主對她倒是多了幾分柔色：“都來了京城，你倒是惦記著這些。”
殷紫瑩正色道：“長公主，這可是關乎于糧食，當然要重視，如果順利的話，水稻就不單單是南方的產物了。”
她說話之間一臉鄭重神色，便是昌月長公主看得都一陣無言，不過她是調查過殷紫瑩的，因此自然是知道殷紫瑩所弄的是什么。
如果能在北方種出水稻的話，那可真是大好的消息，誰不知道大米多金貴？大燕朝能重水稻的地區并不多，不然也不會讓大米的價位居高不下了。
昌月長公主：“你說的是，水稻要是真的能在北地推廣，那將是惠國惠民的好事，行了，我知道了。”
想到這里，她又提點了一句：“剛剛的陳老是司農部的人，你可以結交一二。”
殷紫瑩當然聽得出昌月長公主話中的提點之意，當下笑吟吟的點了頭：“我會的，既然事情說完了，那我們就不打擾長公主了。”
一旁的衛陵頤也會意站起身，二人一同對著昌月長公主告辭，自己滿腹心事，昌月長公主自然不會多留他們，一揮手便同意了。
等出了長公主府，殷紫瑩還沒上車，就見那邊一頂簡樸的油布馬車行駛了過來，車簾掀開，剛剛在長公主府內見過的陳老笑瞇瞇的探出頭來：“殷姑娘，咱們聊聊天？”
殷紫瑩跟衛陵頤對視一眼，衛陵頤低聲道：“不如請人去茶樓坐坐？”
雖然在此之前他沒見過這位陳老，但既然此人能在長公主府中出入，還能與長公主面前保持自己的秉性，足以見得此人之才，他并不擔心殷紫瑩跟他接觸會如何。
殷紫瑩點點頭，回頭對著那邊馬車上的陳老道：“陳老，不如我們去茶樓坐著說說話？”
雖然說已經有了定遠侯手下的周大人，但這位陳老一看就官職更大也更懂田地，如果能把這樣的人帶回鄉里，或許能指點一下鄉親們的農桑之事也不一定。
對于這一塊，殷紫瑩是真的想讓鄉親們學習更多的，畢竟她所有的成績都是依靠空間，但像陳老等人顯然不是，他們要增加產能，顯然是有真本事的。
陳老聞言，立刻捂住了荷包：“喝茶多費錢啊，小丫頭，你要是想喝茶，我家自己炒的大麥茶就好喝的很。”
雖然隔著馬車看不見陳老的詳細舉動，但也能看見車簾晃了一下，又聽見陳老這么說，殷紫瑩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了陳老的意思。
她壓下心里的笑意面上義正言辭的道：“那可不行，陳老，我好不容易見到您，自然要好好跟您討教一下農桑之事的，這樣吧，我記得前頭崇仁坊有家茶館不錯，我請客，咱們去喝喝看？”
陳老：“那怎么行，怎么能讓你一個小丫頭請客？”
殷紫瑩笑瞇瞇的道：“有什么不行的？陳老還沒喝上今年的新茶吧？聽說那茶樓里的六安瓜片就很不錯，不知陳老喝沒喝過？”
剛剛她說起她請客的時候就見著這位陳老的眉毛揚了揚，心知對方已經是意動了，果然，下一刻她聽見老者道：“什么六安瓜片？那可是宮里頭才有的東西，小老兒可喝不了那個金貴的茶。”
陳老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心中腹誹，想前兩年沒退下來的時候，皇帝倒是舍得給他幾兩好茶，自打他退下來之后可就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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