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晚:
“晉王竟有這般膽子,敢行謀逆之道!”
看完了帕子的白叔,面色大駭。
這帕子上的話做不得假,看來這金陵是真的要變天了。
“姑爺務必要將此事,盡快盡快告訴小姐。”
白叔將帕子還給了齊云宴,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問過修文齊云宴的安排了。
“姑爺請一定要將小姐和小公子平安地帶回來。”
白叔的臉上掛上憂愁,
他不知道如今春華山的情況,唯知若姜白謀逆,那么身處于春華山的顧青黛和顧然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白叔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將寶兒和阿然帶回來。”
齊云宴將帕子折疊好放進了自己的衣裳之中,那只步搖也揣進了懷里。
修文從外頭進來:“姑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白叔看了他一眼,
輕聲提醒道:“姑爺此去春華山換套衣裳吧,
修文你去取一套干凈的衣裳來。”
他身上穿著的是綾羅綢緞,
在外趕路不利于隱藏身份,出門在外低調一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若是姜白騰出手來想要為難敬國侯府,那么齊云宴這身裝扮就不行了,若是被查出來,那可就是甕中捉鱉了。
“云宴聽白叔的。”
他微微頷首,待到修文取了衣裳家,轉身進了里間換了出來。
臨走之際,白叔又道:“姑爺一直需要將此消息告訴小姐即可,我會親自到顧家軍中去送信,還請姑爺放心。”
時間緊迫,他們也不再啰嗦。
兩日后的春華山。
往日里,這段時間眾人都應該在林中狩獵,比比誰的獵物更多。
雖然年年都是這種項目,但是每年來上幾回也是有些意思的。
但是今日就非同一般了。
禁軍統領站在了春華山的城墻上,看著蜂擁而至的軍隊圍著春華山,為首的正是林家三叔。
經歷了昨日的攻城,
春華山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來了一種枯木將死之感。
所有人都在想究竟是什么樣子才能夠在這場浩浩蕩蕩的謀逆中活下來。
婦人們被安排在同一個營帳之中,互相安慰著彼此,
就連顧青黛都被安排了進來。
“你們說這晉王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好端端的非要搞出這種事情來?”
“就是啊,謀逆!這可是重罪,誅九族的!”
“這世上呀總是有些人癡心妄想,其實啊,這人與人啊早就定好了命運。”
“對了,對了,此次晉王妃也沒來,難道她早就知道這事情了嗎?”
顧青黛坐在角落之中,聽著她們的話題歪向了沈渠月,抬手就將茶盞拂落到了地上。
茶盞在地上變成碎片,淡茶色的茶湯在地上散發著騰騰熱氣,清脆的掌聲吸引了所有的注視。
“郡主可得小心點才是,若是傷了手可如何是好?”
旁邊的夫人看著茶盞心有余悸地說道。
顧青黛望向方才提及沈渠月的夫人,面無表情地開口:“晉王妃身體羸弱,圍獵這種事情她一向甚少參加。夫人還是不要信口雌黃的好!”
那被點名的夫人臉上已經掛不住了,沒好氣地戳著顧青黛和沈渠月的關系道:“郡主與晉王妃乃是手帕交,自然替她說話。”
“哪怕她搶了你的未婚夫婿,
你亦是如此。這樣子‘義結金蘭’的姐妹,
我可不會如郡主一般維護。”
霎時間,眾人都緊緊看著顧青黛的臉。
顧青黛和沈渠月是手帕交沒錯,而且兩人感情甚篤。
不過這沈渠月頂了顧青黛的婚事嫁給了晉王為正妃,算下來也是奪了姐妹的姻緣。
換成她們這樣子奪了自己姻緣的女人,早就不來往了,那還會如同顧青黛一般護著。
“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值得為之姐妹為敵嗎?”
顧青黛抬眼看去,眼神中狠厲:“再者說了,當年晉王主動退婚,是他偏要求娶沈渠月,不是沈渠月死乞白賴非要嫁給晉王。”
“晉王與沈渠月的婚事了乃是今上欽定,你這是在質疑今上的決定嗎?”
顧青黛站起身來,朝著那夫人走去,聲音清冷,宛如深秋寒潭水流潺潺。
“我與晉王妃義結金蘭,情誼自然深厚。我若再從夫人嘴中聽到了任何詆毀晉王妃的話,就休怪京南不客氣!”
她站在那夫人的身前,低眉淺笑,眼眸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狠戾,被看著的人心驚肉跳。
沈渠月與她是至交好友,又因她身陷囫圇,她做不到看著讓人這般猜忌于沈渠月而毫無反應。
她家沈渠月是金陵城多少女子望塵莫及的存在,也是不少人羨慕嫉妒的對象。
看著顧青黛這幅冷漠殺神的模樣,再想到顧青黛在金陵城中的傳聞,那開口說話之人瑟縮后退,唯恐顧青黛一時瘋了對自己下手。
看著那人再不敢出聲的模樣,顧青黛呵呵一笑,提著裙擺就離開了這寂靜無聲的帳篷。
顧青黛帶著蒹葭這邊剛出了帳篷,后腳就碰見了來送信的小太監。
“郡主,郡主,齊大人來了,此刻正在今上處,煩請您跟著奴才去一趟。”
小太監扶著腰,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樣子。
蒹葭看向顧青黛,只見她臉色突然一變:“齊大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小太監一邊引路一邊回復道:“今早上禁軍那邊抓了一個突然出現的人,一查竟然是齊大人。旁的,奴才就不清楚了。”
顧青黛眉頭緊鎖,不曾再出聲,心下煩亂。
如今春華山正值多事之秋,姜白帶著兵馬包圍了春華山意圖謀權篡位。
齊云宴在此刻趕了過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算什么?送死嗎?
她心里壓著火氣,跟在小太監的狗頭,心里卻又忍不住擔心齊云宴此刻如何。
兩柱香的路程硬是在顧青黛的不斷催促下,一炷香就到了。
守著今上營帳的侍衛看見顧青黛的身影,連忙將營帳的簾子挑開:“群主請進!”
她快步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見了穿著樸素,臉上灰撲撲的,衣裳都被劃破了的齊云宴。
抬頭向上看去便是一身龍袍的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