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宮看到，你寫成立教育司的方案。”
梵行最喜歡用早膳的時間，因為通常呂頤不會出現，他能坐到呂序身邊。
呂序今天穿一身菖蒲色曲裾，襯得她肌膚雪白如凝脂，柳眉輕掃，眸光如水，桃腮輕染，唇色一抹淡淡的粉紅。
用膳時不染口紅是她的習慣，清淡了些卻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梵行把一只蒸餃子放到她碗里：“魚蓉陷，我嘗過了，蘸了香醋吃味道不錯。”
天氣炎熱，呂序胃口不開，吃得比以往更少，那怕是朱鹮的手藝也沒能讓她多吃幾口飯菜。
有人陪著一起吃還好，沒人陪著幾乎不動，這也是呂頤一直縱容他登堂入室的原因，就是為了讓女兒每餐多吃幾口。
“太子殿下讓帶你了什么話？”
呂序把碗遞過去接過魚蓉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話題，肯定是有話要問。
梵行又夾了一個小包子到她碗里道：“太子殿下托我問你，為何忽然修改如今的教學內容，而且還改得很徹底。”
“如今的教學內容不是不好，是太過單一了，不適合南離今后的發展需求。”呂序放下碗淡淡道：“先生也看過序兒默寫的書籍，您覺得隨著科技的發展，憑從前所學能跟得上腳步嗎？”
“先把餃子和包子吃了。”
梵行筷子敲敲她的碗里，顧著說話東西一下都沒有動。
呂序乖乖吃掉碗里的食物，梵行輕描淡寫地回了“不能”兩個字，給她夾了一塊桃花糕：“你看在朱鹮如此用心良苦的份上，把今天的份例都吃完。”
望著做成桃花形狀，粉粉惹人憐的點心，呂序無奈遞過碗：“吃太多了不好克化，還不如喝一碗粥。”
“那就喝粥吧。”梵行把點心放進自己嘴里，接過她的碗盛了一碗粥道：“知道你不樂意喝燕窩粥，朱鹮特意熬了山藥小米粥，養胃健脾。”
呂序接過粥，用小銀勺挑了口送進嘴里。
那個碗與其說是碗，倒不如說是盞，盞的特點口大身淺，看著不小其裝不了多少粥。
“還要吃什么？”
粥見底了，梵行又繼續問
呂序掃一眼桌面上的食物，指指對面的水煮蛋。
看到水煮蛋，梵行愣一下笑道：“你第一次給我送禮，送的就是一只水煮蛋。”
驟然提起往事，呂序回想一下笑笑道：“當時就覺得，大家都送了，我不送有點不從眾，想起早上朱鹮塞來的早點，原以為是兩塊點心，沒想掏出來是一個蛋。”
當時她也很尷尬，幸好梵行接了，吃沒吃就不知道。
“我吃了。”
梵行忽然開口，仿佛在是回答她的疑惑，可惜第二次的被上官守若吃掉。
呂序怔一下：“我以為先生擔心我下毒會扔掉，沒想到先生膽量過人，轉頭就把水煮雞蛋給吃掉。”
“你沒有害我的理由。”
梵行拿起一個雞蛋，親自剝了送到呂序嘴邊。
呂序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才接過來拿在手里，慢慢地一點點吃掉。
“怎么了？”
忽然側邊一暗，抬頭，梵行直著身體湊近了看著自己。
梵行面帶含笑道：“你嘴角邊沾了蛋黃，我來幫你擦擦。”
呂序輕輕嗯了一聲，嘴角邊忽然一陣濕暖，丫的，你用嘴給我擦蛋黃，人已經被吻得七葷八素，唯一念頭是剛吃蛋，他會不會品出滿口的雞蛋味。
比起呂序心思復雜，梵行的訴求就簡單了，他們都是大忙人，用膳時才有機會在一起。
通常都呂頤在身邊，難得今天未來岳父開眼，給了他們獨處的時間，他只想跟她好好獨處一會兒，用行動表達他對她的心意。
呂序覺得自己快窒息時，梵行放過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氣，暗暗慶幸梵行體貼。
梵行忽然張口咬住她的耳肉，那種感覺像是觸電了，呂序全身一麻差點沒坐穩，幸好一只手臂及時扶住她，細細碎碎的吻落在修長的頸項上。
密密麻麻的吻從鎖骨往移，最后重新咬上呂序的唇……
“奴婢什么都沒瞧見。”
突兀的聲音傳來，梵行沒有馬上放開呂序，而是報復性咬一口她的紅唇。
白鷺做夢沒有想到，青天白日的梵仙督神佛一樣的物，竟然在輕薄呂小姐，問題是小姐竟然沒有反抗。
呂序優雅地推趴在她肩膀裝死的梵行，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是什么事情讓一向冷靜的你慌慌張張，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進來？”
“抱……抱歉！”
白鷺連忙道歉，不用看都知道，現在梵仙督的面色有多黑。
“說吧，不用理會他嘶……”
梵行居然敢當眾咬她，呂序想賞他一記鞋底，毫不留情地把他的頭從肩膀上推開，啵的一聲響很清晰。
隨著梵行坐直身體，白鷺清楚地看著呂序脖子上，赫然一圈牙印，忽然發現自己以后再也不直視梵行，明明是一個光風霽月一樣的人物，眸里卻染著紅塵欲望，以及孩童般的任性。
梵行一只手拿起筷子，繼續埋頭用早膳。
白鷺不知該說他面皮厚，還是這種事情他習以為常，因為小姐也沒有波動。
“奴婢今天遇到一個故人，他很符合小姐的要求。”白鷺努力不去想方才的畫面，平靜道：“他曾跟奴婢一起，潛伏北羅國，他火藥利用上的造詣非常高……”
“只是呢？”呂序想后面的故事。
“后來他在一次刺探軍情時中毒，雖僥幸撿回一條命卻傷了眼睛。”
白鷺說到這里趕緊解釋道：“縱使他的眼神不好了，但是一聽到小姐出的題目，還是很快給出了答案，還有從前他就能用火藥制造霹靂子、煙霧彈什么，奴婢覺得他是小姐想要的人才。”
“把他帶過來讓我我先瞧瞧吧。”呂序想起身，梵行卻扣著她的腰道：“用完早膳才準思考別的問題。”
“我已經吃了不少，再吃會太撐，反倒會不舒服。”呂序扒下腰上的大手，梵行卻加大力度道：“等等，我留下來陪你一起去見見這個人，萬一他適合待在仙督府呢。”
“先生要跟我搶人？！”呂序瞇起眼睛。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你我在用人上向來不分彼此。”
“那你把景寧師兄給我用用。”
“景寧師兄不行。”
梵行馬上拒絕道：“景寧于仙督府跟青鸞一樣重要，少了我這個仙督仙督府照常運轉，少了他就轉不動。”
“先生吃好了，還是趕緊去仙督府報到吧。”
呂序氣呼呼扒下他的手道：“朱雀、古七，我們用好了，你們進來吧。”
朱雀和古七端著漱口進來，伺候兩人漱口。
云兒帶著小丫頭收拾桌面的東西，一切如行云流水，干凈利落。
沒人去驚訝呂序頸項上的吻痕和牙印。
司空見慣了……
白鷺得出一個震驚的結論。
漱過口，梵行親自為呂序系上面紗，牽著她的玉手往外面走。
呂序親自送梵行到大門口，看著他上了馬車才回還，看到白鷺還在跟前，淡淡道：“你不去把人帶過來嗎？”
“奴婢以為小姐會親自去見他。”
“你都沒有的待遇，他憑什么？”人才她需要，但也不必自降身份親自去見。
再說她在龍雀營沒聽說過此人，那時龍雀營還在墨燼離手上，以當時的龍雀營的制度，斷不會容他活到今天。
“你去請他之前，先去一趟東宮。”
“去東宮干嘛？”
“問問太子殿下，這個人為何能活到現在。”
白鷺面色一白，頓時明白呂序的意思，行禮道：“奴婢馬上去查問清楚。”
朱雀隨著呂序來書房，過來摘下呂序的面紗道：“是梵先生提醒小姐，這個人可能有問題吧。”
“你看到了？”
方才梵行給她系面紗時，確實提醒她要核實此人的信息。
朱雀嗯了一聲，取出一個藥膏道：“努力給小姐上藥，梵先生最近做事越來越沒分寸，總在小姐顯眼處留下印記。”
“老爺看見少不得數落小姐，萬一讓外人瞧見，不知道又要怎么編排小姐呢。”
“他們看不見也照樣編排。”
呂序不以為然，外頭編排她的話本，可從來沒有少過。
這話朱雀沒意見，沒訂親前是跟各家公子和太子都有一腿，訂親后是梵先生不斷變換身份來被她小姐勾.引。
朱雀上好藥道：“回頭把這些寫話本的人找出來，每個人都套上麻袋打折雙手，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胡編亂寫，真當我們右相府沒有脾氣嗎？”
“主意不錯。”
呂序夸了一句，便坐到書案后面。
看到呂序鋪紙研墨，朱雀忍不住抱怨：“小姐才休息幾天，怎么又開始，這活兒什么是個頭。”
“趁現在還有時間、精力，把一些工作提前做了，免得以后沒有時間。”
“是啊，成親后要打量的家事更多，小姐怕是沒有這么多時間做事情。”
“還用等到成親后。”呂序不咸不淡道：“搬回呂府后，就沒有足夠時間，每天都有一大堆麻煩要應付。”
“今非昔比，他們應該不敢吧。”
朱雀知道指的是三房，三公子真是沒有浪費三夫人的遺傳，一樣的厚顏無恥。
呂序冷哼一聲：“他們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