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送來菜單,六人傳遞著菜單,勾選著自己喜歡的菜式,菜單輪了一圈后,回到蘇遠之手里。
他招呼著服務員,簡單強調了一些忌口:
“姑娘,這幾道菜,麻煩你告訴廚師不要加香菜,我女兒不太喜歡,還有這幾道菜……”
就在此時,厲紳握住了蘇綿放在腿上的小手。
她的手很小巧,被他緊緊包裹在掌心內,五指按揉著、摩挲著,蘇綿頓時紅了臉。
蘇綿小心翼翼側眸看了他一眼,他正在跟云君雪講話,神色無比坦然,她又看了父親一眼,他還在跟服務員小姐姐道謝,并未注意到她。
蘇綿收回目光,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撲通撲通,跳得她心驚膽顫。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包裹著她的小手,不至于說是嚴絲合縫,但確實包裹得有點嚴實。
莫名有種想跑也跑不掉的感覺……
蘇綿稍稍掙扎了一下,卻感受到他又用了幾分力,似是在阻止她掙脫,她立即垂下頭,臉頰開始發燙。
大庭廣眾的,怎么毫無預兆地就握住她的手,他到底要干嘛?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種偷偷和喜歡的男生談戀愛,怕被家長發現的感覺。
啊!她在想什么!
蘇遠之和服務員交代完,一轉頭,看到自己的女兒低著頭,腦袋都要磕在桌子上了,他禁不住開口問:
“綿綿,怎么了?怎么一直低著頭?”
他這一問,蘇綿腦袋里的弦兒仿佛被擊斷,她猛地抬起頭,一張小臉仿若被熱水蒸過般,紅撲撲的。
“怎么臉這么紅,太熱了?還是生病了?”
蘇遠之蹙眉,生怕她難受,又喚來服務員,給她添了一杯溫水。
“爸,我沒事兒,沒生病。”
蘇綿趕緊回話,生怕他忽然起身,看到她和厲紳握在一起的手。
謝景川就坐在厲紳的旁邊,聽到蘇遠之的話,也有些擔心,動了動身子,稍稍向前靠了靠,轉頭去看蘇綿。
這一看,不光看到了蘇綿紅撲撲的小臉,還看到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噢不,是厲紳握住了蘇綿的手。
謝景川收回目光,在心里默語:厲紳這家伙,膽子真肥!
雖然隔著一張桌子,動作得到遮掩,但也過分明目張膽了,這萬一被蘇叔察覺……
天,他壓根不敢想。
厲紳感受蘇綿的緊張,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撫。
直到服務員開始上菜,他才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還意猶未盡地捏了捏她食指的指肚。
蘇綿氣死了,她緊張得不行,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逗弄自己,簡直……過分!
想到這里,小脾氣蹭蹭漲起。
她氣急敗壞地反手捉住厲紳的手指,用自己不太鋒利的指甲,狠狠得掐了上去。
討厭!
厲紳的手被她握住,倒也沒急著抽回,直到一陣細微的刺痛感傳來,他默然失笑。
她的指甲修理得圓潤光滑,即便她再用上幾分力,也不會疼得難以忍受,所以任由她在自己的手指上出氣。
過了一會兒,蘇綿松開了手,開始捧著小碗吃飯,厲紳也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微微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每根手指上都留下了一道印子,淺淺的,彎彎的,有點像小月牙的形狀。
厲紳勾了勾唇角,小姑娘年紀不大,報復心還挺強。
—晉北時家公寓—
時鑰焦急得等待著付騁的消息,一直等到上午十點,她才收到。
點開看了一眼后,她在內心構思出計劃的開端……
夳戈厘古鎮。
這個地方,她并不陌生,但民宿需要提前預訂,所以,她不敢耽擱時間,立即查找周邊的民宿,準備預約。
在曦城,一般來說,民宿的預約至少要提前三天。
旅游的人太多,多數人都會選擇住上好幾日,離開后,衛生的消毒清掃也會消耗一定的時間。
所以想來曦城游玩的旅客,大多會選擇提前一兩周預訂,但時鑰的運氣不錯,剛好搜到一處民宿,且是空閑的。
就是位置不太理想,距厲紳他們所住的民宿有些遠,可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立即聯系老板預約。
今日已經來不及過去了,要等到明日才可以辦理入住,時鑰放下手機,迫不及待地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的過程中,她接到付騁的電話,似是猜到他此番來電的目的,時鑰忍著憤懣摁下了接聽鍵。
“你有事兒?”她的語氣不太好。
對方也不在意,笑道,“時小姐,消息收到了吧?是不是該履行我們昨晚的約定了。”
“晚幾天你會死嗎?”時鑰咬牙。
對方也不惱,漫不經心地說著:
“常言道,一手交錢一手辦事兒,我這么痛快得把消息給了時小姐,怎么到了你該履行諾言的時候,就推三阻四,難不成你想耍賴?”
“我現在不方便,過幾日我會聯系你。”時鑰冷言。
時間太短,她還沒想出能夠壓制住付騁的辦法,怎么可能輕易如他所愿。
對方語氣沉了下來:
“時小姐,你大可不必找借口搪塞我,我已經訂好了酒店,一會兒你就會收到地址,若是我十二點還沒看到你人,那就別怪我把消息透露給蘇遠之了。”
“你在威脅我!”時鑰眼底閃爍著怒意。
對方回,語氣輕佻:
“時小姐,話別講得這么難聽,你我之間談何威脅?我替你承擔了暴露客人隱私、甚至可能會被投訴的風險,你不過是貢獻一下身體而已,這叫合作。”
“看來我需要跟你的夫人談一談了。”時鑰壓制著內心的屈辱,冷聲道。
對方輕笑一聲,似是毫不在意,“那我們就看看,誰的下場比較慘了,時小姐,十二點之前,我等你。”
他說完,沒有給時鑰回復的機會,徑直掛了電話。
時鑰攥緊手機,她平時很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哪怕是獨自一人,也要端莊優雅,然而此時的她……
一張臉漲紅,甚至有些扭曲,兩只眼睛仿佛冒著灼灼怒火,有一抹屈辱在眼底浮現,氣得渾身發抖。
付騁的話,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戳進她的心臟……
她卻不得不承受著利刃刺破心臟時,鮮血汩汩而出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