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老祖:、、、、、、、、、
隔兩天。
自從二大爺當了車間主任,院里頗有些異樣的氣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爺,排序基本沒什么可說的。
雖然二大爺總盯著一大爺的位置,但一大爺是八級工,他是七級工。
強弱高下立判,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但是現在情況卻改變了,二大爺當了車間主任,又是工人糾察隊的副大隊長。
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爺給甩開了。
這個時候,要是他放出話來,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爺自個也說不出什么。
可偏偏二大爺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幾年的事兒,他反而不提了。
這更讓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見風使舵的,也沒敢忙著跳出來,生怕二大爺另有想法。
別到時候,馬屁沒拍成,那邊還得罪了一大爺。
而一大爺這邊,則在一門心思,應付那個魯南山。
這段時間魯南山就跟一塊狗皮膏藥似的,三天兩頭找一大爺麻煩。
一大爺雖然找了許代茂,但端著長輩架子,也沒給送禮啥的,效果自然不盡如人意。
魯南山雖然礙于許代茂,沒敢太過分。
但在廠里也是想法設法,尋找由頭讓一大爺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爺,在這時候身為糾察隊副大隊長,并沒有落井下石。
不過對這些事兒,杜飛也沒太關注。
他畢竟不在廠里上班,也就晚上回家聽院里人議論議論。
這天晚上。
7月14號,星期四。
杜飛等了許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一大早上起來就有些陰天。
悶了一上午,下午三點多鐘,終于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上烏云跟灌了鉛似的,一瞬間好像到了夜里。
這還是今年入夏以來,頭一回下這么大雨。
不到五分鐘,街道辦院子里就汪起了水,向排水口匯成一道道細流。
杜飛坐在辦公桌前邊,扭頭看著窗戶外邊。
心里默默合計,不知道朱婷和秦淮柔今天帶傘沒有。
又一轉念,如果這么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似乎雨傘也沒啥用。
雨水夾著呼呼的大風,雨傘根本打不住。
緊跟著他,心里又是一個念頭閃過。
到晚上雨還沒停,倒是可以趁著下雨,跑一趟方家園胡同。
下雨天,月黑風高,又容易遮擋動靜。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走過的地方容易留下腳印……
很快又過了倆小時。
雨還沒停,不過雨勢小了很多,風也沒那么大了。
這場雨昨晚上天氣預報說過,大伙都有所準備。
到下班時候,各自撐開雨傘、穿上雨衣,烏泱泱的往外走。
杜飛帶了雨衣,披上之后,騎自行車,在小雨里嗖嗖猛蹬。
不大一會兒,到了朱婷單位門口。
朱婷也剛出來,撐著傘在老地方站著,不住的向杜飛每天來的方向張望。
看見杜飛,即便穿著雨衣,她也一眼就認出來。
立即揮了揮手。
杜飛慢慢停過去,從自行車鞍座下邊抽出一條破抹布,遞給朱婷讓她擦擦后架。
朱婷也早有準備,簡單擦了兩下,又拿出個小墊,鋪好了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杜飛看見,笑著道:“小樣兒,你還挺雞賊。”
朱婷“哼”了一聲:“指著你,屁股都濕了。”
杜飛賊兮兮道:“那怕啥的,我給你吹干了。”
朱婷臉一紅,嗔道:“你少沒溜兒,快點騎……”
等把朱婷送到家,又吃了一口飯。
杜飛有事兒,也沒多待。
雖然不到七點,但因為下著雨,外邊一片烏漆嘛黑的,比每天八九點鐘還黑。
杜飛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
今兒晚上,就要把芳嘉園胡同的皮箱子弄出來。
不過天黑歸天黑,這時候人們還沒入睡,肯定不能貿然過去。
杜飛心里盤算,至少等到九點以后的。
這時候,只要不上夜班,很少有九十點鐘還不睡覺的。
杜飛一邊思忖,一邊騎車子回到四合院。
由于下著大雨,院里也也沒人了。
推著自行過了前院中院,剛要進后院的月亮門,卻迎面遇上了三大爺。
倆人都是一愣,沒想到會見到對方。
杜飛反應過來,笑著打聲招呼。
三大爺應了一聲,干笑著點點頭,撐著雨傘,快步走了。
杜飛回頭瞅了一眼,又看向二大爺家。
三大爺上后院來,十有八九是來找二大爺。
不過看他剛才的臉色,似乎說的事情并不順利。
杜飛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回到家里。
他現在的心思全在芳嘉園胡同那邊,對二大爺、三大爺有啥貓膩不感興趣。
趁著下雨,杜飛把自行車推到屋里。
收到隨身空間內,好等晚上出去,有自行車騎。
然后換掉濕衣服,坐到羅漢床上,開始聯系小紅。
既然決定了,要在今晚動手,在去之前肯定要做好準備。
在空中,小黑的偵查肯定必不可少。
下邊,小紅要做的也不少,最主要的就是事先把地窖下面,暗格上封的磚頭給啟開。
確保杜飛進入地窖,能在最短時間內拿到東西,然后全身而退。
然而,令杜飛沒想到。
小紅這邊竟出了情況!
視野剛同步過去,就發現洞里雞飛狗跳的。
原來小紅這邊的耗子洞,因為挖的規模太大了,再加上房子本身有些年久失修。
之前天氣好,還沒怎么樣,但今天一下大雨,頓時就被雨水給倒灌了。
整個耗子洞將近三分之一被淹沒。
杜飛也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小紅也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再怎么經過訓練,畢竟仍是一只老鼠。
不過對小紅這邊的麻煩,杜飛也沒太在意,反正拿到皮箱子,這邊就可以放棄了,到時候再讓小紅回水塔那邊的老巢就得了。
所以杜飛當即下令,讓小紅別管這里,趕緊到地窖那邊去。
一開始小紅還不大樂意,它的領地意識很強,表達出濃濃的抗拒。
杜飛懶得慣它臭毛病,當即強制命令,并且搬出小烏,再不聽話就讓小烏來收拾它。
小紅這貨立馬老實了,麻溜順著耗子洞跑向地窖里。
地窖的位置雖然更低,但在挖掘的時候考慮了防雨。
盡管小紅的耗子洞都被淹了,地窖這邊還好好的。
另外一頭,在二大爺家。
剛送走三大爺,二大媽就問道:“老頭子,剛才三大爺說那個,你是咋想的呀?”
一旁的劉匡天也瞪眼睛看著他爹。
二大爺撇著大嘴,哼了一聲:“閆老扣打的好算盤。”
劉匡天聽出二大爺口氣,插嘴道:“爸,您不想跟三大爺一起對付一大爺了?”
二大爺牛逼轟轟道:“現在對付一大爺,還用得著跟他聯手?他老易在廠里,一個魯南山就把他弄得灰頭土臉,我真想搞他,他頂得住?”
二大媽不在廠里,有些情況一知半解的,忙問魯南山是誰?
劉匡天就把一大爺跟魯南山之間的恩怨大略說了一下。
末了二大爺接過話茬:“小魯就是個小隊長,我是工人糾察隊的副大隊長,我要想搞老易,他早就完了?”
二大媽明白原委,有些好奇:“老頭子,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呀?真不當一大爺了?”
二大爺撇著大嘴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說到這里,突然卡殼了,大概是在酒桌上聽了什么名言,想記卻沒記住。
“反正就是人眼睛得往上看,不能總低頭往下看。”二大爺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原先盯著一大爺,是因為我是七級他是八級,他在我前邊。但現在……哼我是鍛造車間主任,是糾察隊的二把手,他老易拿什么跟我比?我還死盯著他,不是自降身份?就算把他搬下去,當了一大爺,有多露臉嗎?”
又喝一口茶水,接著道:“再說,他閆老扣打得什么主意,以為我還不知道?還不是想拿我當槍使,只要把老易拿下去,他三大爺就變二大爺了。”二大爺冷笑一聲:“哼壞人讓我來當,他啥也不干,就想拿好處,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兒。”
劉匡天聽完,也連連點頭,甚至對他爸有些刮目相看。
二大媽卻不大甘心,她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但在院里住了這么多年,被一大媽壓了這么多年。
二大媽本來在家里排行老大,卻二大媽、二大媽讓人叫了半輩子,早就想著把一大媽給按下去。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自家爺們兒竟然說不干就不干了。
這叫什么事兒呀這叫!
可二大媽一輩子,沒對二大爺說過一個不字,早就養成了習慣,即使心里不樂意,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緊跟著,二大爺的話卻讓她又驚又喜。
“更何況……”二大爺拉著長音,看看二大媽又看看劉匡天:“我當了車間主任,在廠里就算是中層干部,有資格住干部樓……”
二大媽和劉匡天全都瞪起了眼睛。
二大爺接著道:“不過,干部樓那邊都住滿了,暫時騰不出來,但李廠長說了,讓我先等等,一有合適的,先給我留著。”
“爸李廠長真這么說!”劉匡天激動道。
二大媽則是倆手緊攥著拳頭,興奮的說不出話來。
跟上樓比起來,什么一大媽、二大媽,完全都不算事兒。
這年頭,人們對樓房的執念非常大。
誰家要是住樓,那叫小母牛翻跟頭——牛逼沖天了!
就是比住平房的高人一等。
末了二大爺不忘叮囑道:“老婆子,你那張嘴給我有點把門兒的,別上外邊瞎咧咧去,小心壞了事兒。”
二大媽連忙點頭,好像小雞啄米:“你放心,我一個字也不說!”
劉匡天也總算明白了,為什么他爸能放下當一大爺執念。
原來關鍵在這兒呢!
沒準過不了幾天就搬走了,什么一大爺、二大爺,還有啥意義。
與此同時,在杜飛家。
他還在耐心等待。
外邊的雨仍沒有停的意思,雖然沒有白天那種‘瓢潑’的氣勢,卻多了一股韌勁。
仿佛稀稀落落的,能一直下下去。
杜飛靠在羅漢床上,抬頭看了一眼掛鐘。
還有五分鐘九點鐘。
杜飛決定不等下去了,起身穿上雨衣,換了一雙原先的舊膠鞋。
站在窗邊往院里看了片刻,沒有一點動靜。
他也沒關燈,直接推門出去,順著門廊往前邊走,卻沒過月亮門兒,而是來到墻根,猛地一躍上去,貍貓似的翻墻出去。
不走大門,是不想讓人留意,他半夜還往外跑。
墻外邊是一條很窄的小胡同。
杜飛前后看了一眼,放出自行車,直接騎上去。
飛快的蹬著自行車,在雨夜的馬路上發出“唰唰”的水聲。
路上幾乎沒有人,只有偶爾遇上一兩個上夜班,或者有什么急事的。
二十多分鐘。
杜飛來到芳嘉園胡同。
不需要停下來觀察,小黑已經就位,正在空中盤旋。
他輕車熟路的進了早就選好的那條小胡同,停到院墻外邊,自行車靠墻上。
略微頓了頓,開啟跟小黑的視野同步,查看一下院子里的情況,確認沒有問題。
直接踩著車子后架,伸手往上一竄,就扒住墻頭。
用手稍微往上一帶,整個人輕飄飄翻進了墻里。
啪嘰一聲,雙腳落地。
杜飛原地沒動。
周圍的雨聲直接掩蓋了這一點動靜。
緊跟著,他按照之前見過的,那個胖老娘們兒的路徑,順著來到地窖口前邊。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有人看見,也會誤以為是那個胖老娘們兒。
之前杜飛讓老楊查過這人。
姓楚,叫楚春花,家里爺們兒是食品廠的,有兩個兒子,都上班了。
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
不知道她為什么隔三差五,就鉆到地窖里去干什么?
按說他家老爺們兒不應該不知道呀!
晚上身邊睡著的人起夜出去,而且每次都時間不短。
一次兩次睡著了還說得過去,可次數多了怎么可能全無察覺?
是這娘們兒下了蒙汗藥了,還是他們本來就是一伙兒的?
杜飛帶著疑問,伸手拿住地窖門上的鎖頭。
稍微往上一抬,讓它跟鎖鼻脫離,隨即倏地一下,鎖頭直接消失,開門閃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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