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珍珍現在徹底蒙了,不光是她,就連物業的人也蒙了,他們打電話報警,然后耗子來了……
耗子仔細看完監控之后,回頭看向朱珍珍和小張哥,面帶無奈的說道:“這是被惦記上了,它可能沒有惡意,單純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對這方面的內容,小張哥其實并沒有耗子那么精通,所以他也只是背著手在那看著,而朱珍珍倒是嚇的臉都白了:“我才不要它求呢……”
“這種事還真沒辦法,等晚上再說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說完,耗子拉著小張哥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神神叨叨的說道:“張哥,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嗯?”
“這肯定是雷龍又胡說八道了。”耗子看了一眼監控室,然后再次壓低聲音說道:“具體我還要去接觸一下這個亡魂才能知道,但從它的色澤和能量上可以看出來,它絕對不是那種惡鬼。按照道理來說,兩界殊途,沒有特別的能力是沒辦法用視頻這種途徑捕捉到的。”
“那你覺得是雷龍?”
“應該是他胡說八道了,言靈發動強化了這個鬼靈,除了你可能誰都辦不了它。”耗子苦苦的一笑:“但問題就在這里了,所以你覺得怎么樣?是跟它談談還是直接把它給辦了?”
小張哥好奇的問道:“能有多強?”
“非常強,言靈作用在一個單獨個體上的時候,它的能力會變得非常強大,并且近乎不死不滅,我是沒辦法的。”
聽到這里,小張哥算是明白了,原來弄了半天又是雷龍那個嘴巴不把門的家伙胡說八道惹出來的禍。
“行,我知道了。”
小張哥到底還是小張哥,在明白之后,他也沒跟朱珍珍過多的解釋,只是就跟她說了一句等晚上再說,然后他就坐在了朱珍珍的家里等著。
至于小朱嘛,有張哥坐在這陪她了,她還怕個錘子,白天的時候小張哥在玩電腦,她就在那睡回籠覺,中午的時候從超市點了單,哄小張哥給她做飯。
“我覺得要是有誰能嫁給你,那可太幸福了。”朱珍珍中午時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在里頭做飯的小張哥:“有你在好像什么事都能解決。”
小張哥搖頭笑了起來,然后說道:“其實并不是,我沒有人性的。”
“不會啊,我覺得你超溫暖超安全,怎么會沒有人性呢?”
小張哥仍是搖頭,手上卻還是把鍋里的菜裝了起來,解下圍裙掛在旁邊,笑著對朱珍珍說道:“人性包括很多,我沒有是非對錯,也沒有喜怒哀樂、更沒有愛恨情仇。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想盡辦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朱珍珍看著小張哥的舉動,然后默默的坐在了飯桌前,輕聲問道:“我知道你們這些異人都有些……有些與眾不同,不過我還是想問問啊,就是你們剛發現自己跟普通人有區別的時候,會有什么心理啊?”
“嗯,很開心、很狂妄,會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的能力,但也因為有些東西來的太容易了,德不配位,導致開始從揮霍變成了濫用,甚至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去濫用。”
小張哥坐在那,開始輕聲敘述起來:“我看到路邊有一只貓被車撞死了,我覺得那只貓很漂亮,于是就復活了它,它也很乖。但第二天,它咬死了另外一只流浪貓的五個孩子。這還只是開端,之后更多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本應該死掉的它帶來了一場災難,最后它因為攻擊別人家的小朋友又被打死了,而那個孩子臉上也留下了一道幾乎不會復原的疤痕。”
他看向朱珍珍,展開笑容,后又輕輕的嘆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真正的敵人的,如果我想我可以把任何東西打散了再重新組合起來。”
說完,他將桌上的杯子變成了碗,把碗變成了水壺,接著把不銹鋼的材質變成了木頭,又把木頭變成了陶瓷。
而這一切需要復雜操作的微觀粒子改變,在小張哥面前也不過就是心念一動。
“我當然可以為所欲為。”小張哥笑道:“但我為所欲為的代價就是你們承擔后果,而這個后果是不可預知的。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就需要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來彌補他所造成的蝴蝶效應,我盡可能的把所有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但只要我稍不注意,懲罰就會散播出去。無辜的人會因為我的原因而受到完全不屬于他們的懲罰,你能想象嗎?”
“就像我們不能回到過去殺掉希特勒一樣對么?”朱珍珍好奇的看著小張哥:“宿命論對吧。”
小張哥沉默了一陣,攤開手:“討論這個沒意義的,我現在努力在干的事,就是怎么把這種能夠影響因果的力量控制在一個安全的范圍之內。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樣去生活,因為我本身就是普通人,我不是什么高貴血統,更沒有什么傳承,就是突然有一天咔咔就成了現在這樣。而為了能讓我逐漸適應我能力和思想上的不匹配,我父親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其實換句話說,世界上所有的饋贈都在背后標出了價碼。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須付出什么,有的付出多有的付出少,那這個多少其實是很主觀的,就像有人為了力量能夠犧牲一切,而有人愿意為了甚至一只貓而放棄力量。”
“我愿意放棄力量,但我沒辦法放棄。”小張哥閉上眼,眉心卻是亮了起來:“我既惡龍。”
說完,他重新睜開眼,眉心的亮光也消散了下去,而他剛才那個樣子真的是太酷炫了,朱珍珍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驚艷。
“哇哦……好酷啊!”朱珍珍激動的臉都紅了:“有沒有更酷的?”
小張哥看著她眨了眨眼睛,一只手輕輕點在了她額頭上。
只在須彌剎那之間,朱珍珍就發現自己懸浮在了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入目皆是黑暗,接著心念一動她便看到了絢爛奪目的光,接著便是荒蕪的世界,世界快速變換,開始出現了水,水中出現了藻類,藻類形成動物,動物登上陸地,世界開始出現種群和族群,天上落下流星,世界開始冰封,再看到人類的祖先一步一步用它們的大拇指開始與其他物種劃分出來,再到出現文明、出現戰爭、出現高樓大廈……
最后朱珍珍身子一震,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了看時間也不過三分鐘,她卻看完了這個世界漫長遙遠的一生。
“我明白了!”朱珍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對不起……是我淺薄了。”
剛才那一路的走馬觀花對于朱珍珍來說,就是一個字——震撼!
而即便只是經歷過這樣的短暫震撼之后,她也大概明白了關于小張哥這個人的一部分心理歷程。一個人整天跟宇宙、萬物、時空打交道,那多多少少也會覺得人本身沒啥卵意思,什么戀愛啊、恩怨啊、喜怒啊,都特么是扯淡,都是世界中的滄海一粟。
只有星空萬古才是永恒不變,人類的悲歡甚至不值一提。
“你總可以看到這個嗎?”
“以前總看,現在不看了。”小張哥搖頭道:“我想回歸本來的我。”
然后他又補充道:“我想……在有一天我準備好了之后,我也會試著去談談戀愛吧,不過不是現在。”
“我覺得沒人配得上你……”朱珍珍嘆了口氣:“我之前還覺得你呆,我錯了……對不起。”
小張哥搖了搖頭:“無所謂。”
朱珍珍其實不太了解小張哥的狀態,但他多多少少有點像張瑤當時跟他說過的高維生物。
就時間空間都不能束縛他,但他卻能操控時間空間的那種存在。
當時好像是在看什么電影時她說的,朱珍珍記不得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小張哥絕對不是她這種人能夠理解的,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的表象而根本無法理解真正屬于他的世界是怎樣的。
他如果愿意,真的可以全知全能,但好在他并不想,前半生的普通人的經歷始終是他的追求之一,而恰好他對力量也并非那么癡迷。
一下午的時間,朱珍珍問了小張哥特別多的問題,她真的很好奇,畢竟是個全新的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小張哥呢,他也不會去隱瞞,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不會刻意隱瞞也不會刻意去了解。
就這樣一直到了夜幕降臨,朱珍珍還是意猶未盡,但門口卻已經出現了異常的響動。
小張哥打斷了她的問題,指了指門口:“它來了,你想見一見嗎?”
要放在平時,朱珍珍肯定頭得搖成撥浪鼓,但今天她可不同,她一下午都沉浸在一種高維生物對低維生物的認知碾壓之中,此時此刻,她無所畏懼。
“見!我想見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