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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延年益壽,芝人芝馬,善功陰德滾滾來


更新時間:2022年04月24日  作者:白特慢啊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白特慢啊 | 神詭世界 | 我能修改命數 


“白虎銜刀的命格……”

紀淵陷入沉思。

他當初凝聚命格的時候。

便是從朱雀折足、白虎銜刀、武曲騎龍三者當中擇一而選。

故而留有幾分深刻印象。

“歲中兇神,在天為星,在地為煞……就是不知道這小子命薄命厚,受不受得住。”

紀淵這兩日常常翻看元天綱的命書著作。

曉得人之氣數會隨著運勢而動,并非天意注定一成不變。

若是福薄緣淺,又不懂積善行德藏風納水的道理。

凡事便如竹籃打水,容易空歡喜一場。

甚至于命格太重、太好,自身承接不下,還會招致極大災殃。

古往今來的史書之上,不乏這種例子。

“有人前半生運勢濃厚,出身富貴,四世三公,氣數不足卻中道崩殂。

亦有人織席販履,大器晚成,氣運勃發,終成封侯、稱王之相。”

紀淵過目不忘,想起元天綱曾在《天髓錄》手抄開篇的八字批注。

命由天定,命由人改!

“難怪歷朝歷代的帝王、或者割據一方的豪強,往往都會聽信方士、崇信佛道。

以后世之人的目光回望,想來所求者多為長生不老,所謀者多為國祚延綿。

可是縱觀這一部新史,還未出現過千年皇朝。

氣運之說,始終帶有幾分虛無縹緲之意。”

紀淵揣摩片刻,收斂雜亂的思緒。

轉念想到童關那十條青白命數,其中似乎有一道還算不錯,頗為合適。

只可惜自己的上限已滿,無法攫取。

念及于此,他心神勾動皇天道圖,映照自身。

十五道命數色澤各異,熠熠生輝。

“鷹視、狼顧不能動,陰德、善功不可改,虬筋板肋、龍象大力、云龍風虎、氣吞斗牛……都有大用。

目前命數評價已經是甲上之資,升無可升。

下一步只能從命格著手,看能否打破上限,

好攫取更多命數,加持于身。”

紀淵心下輕嘆,準備抽空再去一趟欽天監,詢問易老先生此前所說的融煉之法。

記名弟子再怎么不濟,傳道解惑的待遇總歸能有。

元天綱所秘傳的天書、地書,于他無益。

唯獨那本未完成的地書,能吸納先天氣運,熔煉后天命數,頗為神異。

正符合自己的需求。

“兵部,羅龍……”

梳理心頭雜念之后,紀淵命人取來這位四品武官的卷宗。

他身為正六品的百戶,除開幾位千戶,北衙再無誰能節制。

手握這份大權,自然就要派上用場。

不多時,兩指厚的案牘文書被送到面前。

“羅氏三雄,老大從軍,投身行伍,

老二考講武堂未果,混了一個兵馬司的差事,

老三最沒出息,常與江湖幫派來往,做了一名小供奉。

這等小門小戶,放在天京城里,算得上遍地扎堆了。

他敢傷北衙的人,還大放厥詞讓敖指揮使給個交待,哪里來的膽氣?

是真個兄弟情深,亦或者想主動當出頭鳥,求個進身的機會。”

紀淵屈指叩擊,發出篤篤之聲。

他心中更傾向于后者。

卷宗內里特別標明。

羅龍往常少與其余兩人見面。

而且頗為不喜老二羅猛、老三羅烈。

借他的名頭出去狐假虎威。

“北衙人人都傳我是太歲神下凡,招惹上必無好事。

不知道這位羅大人,他的命夠不夠硬,是否能扛得住。”

紀淵嗤笑一聲,默默將羅龍的名字放在心里。

如今他既是北鎮撫司的百戶,又是欽天監的秋官。

且奉東宮密令,調查域外四神暗中布置潛伏爪牙。

別說被兵部的四品武官惦記,就算得罪尚書姜歸川和大都督譚文鷹。

一時半刻也是無虞。

“那位含章太子氣數太過強盛,濃烈無比。

若非擔心物極必反、盛極必衰,造成亢龍有悔之相。

只憑他這么熱切拉攏,倒是可以做個合格的靠山。”

紀淵輕輕搖頭,東宮現今如日中天。

無論是當朝為官的儒門中人,亦或者坐鎮一方的將種勛貴,對于白含章明面上保持擁護之態。

這也使得衛戍塞北統領一軍的燕王,

深受上陰、稷下兩座學宮看重的懷王,

獨霸三府之地賢名遠揚的寧王。

皆是服服帖帖。

面對中央朝廷的調遣,向來是無有不從。

“四條大蛟奪真龍氣運……這等大事與我一個小小百戶有什么干系。“

紀淵合上卷宗,望了一眼正堂外面的昏黑天色,喚來堂外聽候差遣的裴途。

“你跟旗下的兄弟說一聲,今日下值同去金風細雨樓,我請諸位吃酒。”

北鎮撫司正在查辦三分半堂,像青樓、賭檔這些灰色產業,大多都會被抄沒歸公。

以他百戶的身份,此時縱情包場。

老鴇識趣地話,應該不會收下銀子。

等于是有可能白嫖。

“怎么好讓大人破費,兄弟們心里過意不去。”

裴途輕咳兩聲,主動請纓道:

“不如由屬下做東,代為請上幾桌,如何?”

紀淵伸手指點兩下,取笑道:

“就你那點家底開得了幾桌,叫七八個姑娘彈琴跳舞都夠嗆。

裴四郎,少把心思放在琢磨上官好惡,我不需要你這般逢迎。

北鎮撫司內部的升遷,終究離不開資歷積攢和考校武功這兩樣。

只靠上司提拔,以后服不了眾,遲早如林碌一般被掀翻下去。”

裴途心頭一凜,臉色一肅,明白這是在敲打自己。

“多謝百戶提點,屬下定然勤奮練功,絕不懈怠,免得墮了北衙的威風!”

紀淵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此方天地,拳才是權。

靠山有可能垮塌,富貴有可能散盡。

就連手足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唯獨武道,真實不虛。

“燕王勉強能夠與太子爭一爭,靠得不正是他的帶兵領軍之能,勇猛精進之心。

每每身前士卒,戰功彪炳至極,將塞北之地經營得如鐵打一般!”

紀淵輕吐一口氣,勾動破妄斬滅雜念。

雙眸閉闔,似睡非睡。

開始搬運氣血,繼續參悟《不動山王經》。

這門橫練絕學,入門只是第一步。

后頭的諸多訣竅,要依靠自個兒逐漸摸索。

戊時三刻,正是華燈初上的熱鬧時節。

金風細雨樓內,觥籌交錯,濃烈的酒氣、脂粉氣彌漫各處。

“小的敬紀百戶一杯!”

“這等天上人間……若非百戶闊綽豪奢,咱們哪里來得起!”

“是極是極,北衙里頭像百戶這般體恤下屬,莫說少有,依小看,根本一個都無。”

寬闊的大堂里人滿為患,聲音嘈雜。

半座金風細雨樓都被包下。

美酒,歌舞,好春光,靡靡入心。

應酬幾輪完畢,紀淵施施然登上二樓,踏入幽靜的雅間。

秦無垢斜斜靠進軟榻,白蟒似的緊實長腿互相交疊,腳尖一翹一翹。

配合那身金翅大鵬袍的飽滿曲線,極為奪人眼球。

她抬起素手,拎著青玉壺,酒水化為一條晶瑩弧線傾入朱唇。

“你倒是會做人,懂得博名聲。

這才當上百戶多久,便惦記著千戶位子了?

已經考慮到巡狩府州需要拉起嫡系人馬,所以準備收攏這些總旗、小旗,挑選可用之才?”

紀淵消了消酒氣,雙手放在座椅上。

坐定之時仍舊氣血運轉,緩緩滲入四肢百骸。

自從《不動山王經》入門之后,體內四條氣脈并行不悖。

使得修煉效率高了不少,極大縮短突破時間。

他給自己倒了一碗熱茶,淡淡道:

“千戶說笑了,敖指揮使正打算將我調到詔獄,煞一煞我的風頭,免得過于招搖。

金翅大鵬的官袍補子,估計還要再等個一兩年。”

秦無垢有些詫異,旋即了然笑道:

“你當上百戶不過半月,接連辦了兩個大案。

查抄萬年縣,還有掃蕩三幫,皆是動靜不小,的確風頭正勁。

這一點,你不要怪罪敖指揮使,他為你好,才會想著將你放到詔獄。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萬年縣背后的血丹牽涉到大名府好幾家將種勛貴,三幫更是暗地里把兵部、戶部得罪干凈。

雖然說,咱們在北衙當差辦事,免不了觸怒朝廷的幾方勢力,但你實在……太能折騰。”

想起紀淵鬧出來的那些大事,把天京城攪得風云變幻,秦無垢亦是感慨無比。

因為這個百戶,禮部尚書被罷免,兩座地方豪紳的門戶被踏平,大名府的將種勛貴被拔出蘿卜帶出泥,全部遭了殃。

也不怪北衙瘋傳,弄出“紀太歲”、“紀閻王”的駭人諢號。

“天京城內各種關系盤根錯節,誰家沒個邊關大將的門路?誰家又沒個尚書侍郎的親戚?”

紀淵面無表情,眸光平靜,屈指敲打扶手道:

“倘若事事瞻前顧后,束手束腳,害怕得罪人。

那休想破案立功,不如回家種地更為妥當。”

秦無垢仰頭飲酒,幾縷水跡沾濕袍服,顯得誘人。

她似是贊同,拍手叫好道:

“這話倒是沒錯,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

想要出人頭地,要么抓住機會乘勢而上,要么前倨后恭卑躬屈膝。

你我都不是甘心退后服輸,屈居于庸人之下的軟弱性子。

樹敵眾多,也是情理之中。”

紀淵扯回正題,出聲問道:

“千戶此次邀我過來,有何要事吩咐?”

秦無垢喝完壺中酒水,金翅大鵬袍的衣角翻動,猛然坐起。

隨即拍了拍手,雅間的大門被推開。

此前跳過劍舞的琴心姑娘,依然是一身素白。

推著精巧的木制輪椅,其上坐著兩鬢微白的中年男子。

此人像是畏寒,膝前蓋著厚厚的毛毯,外面披著暖和的火狐裘袍。

“紅袖刀,蘇孟?”

紀淵眉毛一揚,何云愁那家伙果然心狠手辣。

為了防止篡權失敗,直接將結拜大哥弄成殘廢。

“在下的賤名,焉能入得百戶之耳。”

蘇孟不知遭受過什么樣的可怕折磨,原本風流俊逸之身,已然變得形銷骨立。

“蘇某能夠逃脫何云愁那奸賊的魔掌,僥幸撿回一條命,還要多虧百戶大人伸出援手。

大恩大德,無以回報!”

琴心同時斂衽行禮,眼中充滿感激之情。

“蘇樓主何須謝我,身為北衙百戶,掃黑除惡,對不法分子重拳出擊,還天京百姓一片安寧,也是應盡的責任。”

紀淵不咸不淡說著官面話。

見識過景朝治下的江湖是什么樣子后。

他便對話本小說描述的俠肝義膽、萬丈豪情,失去所有美好的憧憬。

無論白道,或是黑道。

江湖里打滾,刀口上舔血。

做得都是無本買賣,盤剝壓榨升斗小民罷了。

當不起那一個重如太山的“俠”,又接不住那一個世間少有的“義”字。

“救人之恩,蘇某不得不償。”

蘇孟取出金風細雨樓的賬本和地契,雙手捧上交予過去。

“三分半堂被抄去大半,但慶幸有秦千戶從中轉圜,勉強保住了這座金風細雨樓。

經此一難,蘇某明白江湖風大浪急,險惡異常,絕難善終,已有金盆洗手之念。

但金風細雨的八座花樓,十二座繡樓,都是蘇某多年用心經營之物。

裡面的女子也多是孤苦伶仃,蘇某若一走了之,未免涼薄。

還請百戶收下賬本、地契,至于姑娘的賣身契,我已經交予蕓娘,自會由她呈遞。”

紀淵眉頭微擰,略顯詫異道:

“蘇樓主有心退隱?可惜那把驚風疾雨的紅袖刀了。”

他明白蘇孟的話中意思,金風細雨樓乃天京內城十大名樓之一。

收下這份心意,等同握著一筆日進斗金的好買賣。

而且,圣人腳下的各種風聲消息。

最靈通之處,往往是青樓茶館客棧等地。

有了這座金風細雨樓,便就多了一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

“蘇某已經是殘廢之軀,江湖上再無紅袖刀。”

蘇孟眼中兩團寒焰似的火光,倏然黯淡。

“除去這座樓外,還有一物。

何云愁養了兩株芝人芝馬,蘇某聽聞百戶身患早衰之癥,

氣血過于旺盛,消耗壽元命數,正好借花獻佛。

它們被栽種于黃金臺后的一口陰泉之內,稍后請過去一看。”

毫無疑問,誠意和態度蘇孟都擺足了。

畢竟以他曾經三分半堂的龍頭身份,所來往的朝廷命官是二品的尚書,三品的侍郎。

正六品的百戶,換做以前未必會被放在心上。

縱然紀淵對勾欄的生意、延年益壽的芝人芝馬,其實都不怎么在意。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收起冷淡之意,頷首以對:

“蘇樓主出手闊綽,又與秦千戶交情深厚,紀某若是拒絕,未免顯得不識好歹。”

蘇孟松了一口氣,來此之前,琴心已經把一切的來龍去脈告知于他。

輕描淡寫挑翻了漕幫、鹽幫和三分半堂,把幾家龍頭一網打盡。

即使略過北鎮撫司那層官面上的身份,也足以讓外人為紀淵翻云覆雨的手段感到驚嘆。

送出去一座金風細雨樓,幾株延年益壽的芝人芝馬。

看似價值不菲,其實不過小事一樁。

以此保住三分半堂,保住自己不被牽涉,才算大事。

蘇孟估摸著,紀淵愿意收下這兩件東西,更多是給秦無垢的面子。

“那就請紀百戶往黃金臺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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