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頌》
《歡樂頌》
如同跟羅藝說的那般,王言確實在按部就班的做準備。
他下令,全軍備戰演武,習練軍陣。同時給樞機府上書,請求調派軍資,以及得到山東海軍的指揮權。
他的上書當然是全部答應,只要他好好打仗,目前在朝廷上沒有人拖他的后腿。地方上那就兩說了。
同時他也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走了一遍對高句麗的防線,勉勵了一番將士們,跟各部隊的將領以及軍官們聊了聊。
打仗么,就是要知己知彼,知己還在前邊。
這跟在草原上打仗不同,那時候他帶領的多數都是自己人,又是全騎兵,快速機動作戰。如今新換了部隊,又是在地形復雜的山地、平原、丘陵環境戰斗,影響還是很大的。盡管將士們都很崇敬他,但到底缺乏了解,尤其是一些將領、軍官的能力與性格的把握。
這在打仗的時候,影響也是很大的。
復雜地形的戰斗方法,跟開闊的草原上是不一樣的,總體上是層層推進的陣地戰,不斷的拔除高句麗所占據的有利地形的陣地,如此一直打到高句麗的王城去。
王言并沒有隱秘行動,就是大鳴大放的,讓高句麗探的清楚明白,讓他們知道這邊已經在整軍,大筆的錢糧物資都在往這邊運送,做著大戰的準備。
于是高句麗那邊,也開始頻頻動作,調兵遣將。甚至還很有幾分囂張的將一直持續的襲擾、摩擦的規模進行了升級。從以前的百八十人,擴大到了幾百人的小規模團戰。
而且別的地方不打,王言去哪,他們打哪。
王言都被逗笑了……
轉了一大圈,又是回到了北平,又是檢閱了一番這邊的部隊。
校場之上,一片的嘿嘿哈嘿之聲,軍卒們排列整齊的在演武。混在隊伍中的好漢們,也是沒精打采的跟著一起練。
確實沒精打采,比較起來,他們的個人戰斗力都還不錯,最差勁的都能單挑兩三個甲士。而且自由散漫慣了,混在一幫大頭兵之中,當然感覺很不舒服。
若非王言下了命令,讓他們必須在軍中習練軍陣,他們又不敢跑,他們才不干呢,早撂挑子了。
王言負手立在臺子上,眼神四處掃視,很好的察覺到了這幫人的狀態。
不過他無所謂,畢竟真說起來,這些人其實都是能做軍官的,多數人都認識字,也有一些像模像樣的綠林道的豪氣。這種人吹吹牛逼,嘻嘻哈哈,能很好的跟手下的軍卒打好關系,領好手下的人心。
但是他們都沒有軍事背景,他們只是個人的逞兇斗狠,其實是不會打仗的。所以接受專業的軍事訓練,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等到真打起了仗,也不至于叫人家結陣給干死,還能發揮出自身的戰斗力,多殺幾個人,怎么都是劃算的。
等他們打上一段時間,死上一些人,剩下的也就都是頂用的戰將。
至于他們是不是記仇,這不在王言的考慮范圍之內。他們不打仗,還敢跟王言呲呲牙,說些埋怨的話。他們打了仗,那可真是蚍蜉見青天了,他們會知道王言究竟多恐怖。
這恐怖不是單指作為戰將的勇力,還有排兵布所向披靡的統帥力,有軍卒們為之死戰的忠心,這些綜合起來,才是王言真正的恐怖之處。
待演武結束,隊伍散去各自訓練,王言找來了一幫匪徒。
“也有兩個月了,都還適應吧?”他親切的關心這幫匪徒的軍中生活。
“好啊。”程咬金拍著肚子,“我老程是吃嘛嘛香,舒服的很啊。”
“是啊,沒想到軍中伙食竟然還有肉,尤其是那大肉湯,哎呦,真香啊……”
于是一幫人跟著說話,嘻嘻哈哈的笑鬧起來。
王言也笑了起來,擺了擺手,待眾人安靜下來以后,他說道:“看你們的樣子就是等不及上戰場了,軍中的軍陣合擊之道你們也都學會了,不是早都不愿當小卒了么,正是到了你們賺軍功的時候。
近來我大隋兵馬調動頻繁,為高句麗所知,彼輩蠻夷不主動稱臣納貢,竟然膽敢加派兵力,挑釁我大隋軍威。某家到哪里,他們找哪里,實在可惡之極。今日好兄弟們好好休息一番,吃飽喝足,明日蠻夷再來叫陣,兄弟們去干死他們。
十顆人頭升什長,五十顆人頭做副百將,百顆人頭做百將……大戰將起,大好男兒馬上封侯正當其時。怎么樣,兄弟們,敢不敢上?”
“上,誰不上誰沒種。”眾人叫囂起來。
程咬金、王伯當、徐世績、尤俊達、齊國遠……掃視著一張張的面孔,這些不同屬一伙的人因為中原的浩劫而相聚。
王言滿意的點頭:“那就這么定了,一會兒殺豬宰羊,你們吃好喝好。上了戰場,生死有命,死了的,某家保證撫恤一分不會少。活著的,該有的功勞一點兒都不會差。用命殺敵,必有厚報。
伙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酒肉管夠,但是注意,切莫貪杯,喝多了誤事,連累兄弟們。不用蠻夷砍你們,某家先拿你們的腦袋祭旗。”
“哪能呢,王公,兄弟們都有數,打仗之前從不醉酒。”
“某家還有軍務,就不陪你們了。去吧,吃好喝好。”
王言揮了揮手,隨即笑呵呵的離開,回去了軍營的帥帳之中。
眼下大戰一觸即發,各項物資準備的都差不多了,還在源源不斷的調度之中,甚至是整個邊地的氣氛都感覺肅殺起來。
這邊生活的百姓們,經商的商賈們都能感覺的到,邊地的節奏快了起來,傳遞消息的信差都密密麻麻的跑。
不過人心沒有浮動,因為人們都知道王言過來了,這一次跟高句麗的戰爭由王言統領。
王言的傳奇故事天下皆知,馬上封侯,覆滅突厥,一直到現在,從來打的都是大勝仗,都是賺的盆滿缽滿,從上到下都是吃香喝辣。
這邊的人們都對王言有信心,哪怕是最近兩個月被王言刮到的一些地方大戶,也沒有攜家帶口的跑路。就是因為對王言有信心。
當然另一方面來說,邊地的大戶影響力有限,他們要是跑了,那就相當于什么都沒有了。小地主的貪婪在那里,他們肯定是不舍財的……
所謂的帥帳,是一間新蓋起來的老大的屋子。里面有好幾張大桌子,還有掛起來的輿圖,屋子正中央,還有一個大沙盤,布置的是已經探明的區域。
人們進進出出,來來去去,忙忙碌碌,一封封的信件送進送出,屋子里的一堆人弄著筆墨書寫文字,嗡嗡嗡的好不熱鬧。
“將軍。”
眼看著王言走進來,李靖招呼了一聲,隨即弄著茶具倒茶。
作為王言的好兄弟,有好事兒肯定是要想著李靖的。
甚至在先前的中原浩劫之時,王言都沒讓李靖參與其中,而是送到了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草原上鎮守。這一次打高句麗,賺軍功的大好機會,當然要帶著李靖一起來。
而且李靖還不是拖后腿的,反而是個助力。王言給予充分的信任,這一次打算讓李靖獨自領一部軍隊出戰,目前李靖在這里給他做副手的工作,也是讓李靖對這場戰爭的大局有一個把握。
“都安排好了?”王言喝著茶水問了一句。
“基本安排好了,算上海軍,此次我大隋兵分四路……”
李靖總結了一遍此次的作戰目標,以及王言制定的作戰計劃,還有相應的各項計劃推進的進度。
王言點了點頭:“這么說,再有半個月就可以開戰了。”
“是這樣。”
“你明天就走吧,去熟悉熟悉隊伍,有不服命令的直接砍了祭旗。二十日以后,不必通報,直接按計劃發動進攻。”
“是。”李靖應了一聲,轉而小聲問道,“大興那邊……”
“目前看來,陛下以及百官對戰爭是支持的,我大隋深耕多年,錢糧充足,按照目前的規模來看,足以支撐跟高句麗打上六七年,對我大隋沒有絲毫影響。你以為,高句麗能挺六七年嗎?”
“將軍親自掛帥,高句麗能挺兩年都算他們厲害。”李靖臉上都是真誠,語氣中都是敬服。
“如果真的沒有顧慮的打,確實就是兩年的事。但是不可能的,藥師。”
“將軍還是認為中原大戶要造反?”
“他們必須反。”王言輕笑了一聲,說道,“以前的大族滅了許多,出頭的趙郡李、博陵崔、清河崔、范陽盧、滎陽鄭氏都被打殘了去,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都是懂的。雖然罷了兵,但陛下對他們的打壓,南方、關隴的大戶對他們的蠶食,可都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他們是待宰的羔羊,桌上的盤中餐。不反抗,他們就只能等死,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反抗了,還能掙扎一番,說不得還有翻身的機會。且大族雖然死傷慘重,動搖了根基,他們還是有力量的。要不然我上任過來,怎么還有圍殺?
后來不圍殺我,不是他們聚不起人,而是聚的人太少,殺不動我,所以放棄了。而今連高句麗都知道要打他們了,中原大戶豈會不知?趁著大軍征伐,無暇他顧,正是搏命的好時候。”
李靖眼中精芒一閃:“所以此役要打成拉鋸戰?”
“得打過才知道,如果高句麗不頂用,平推了他們,我大隋也好少死一些英勇的將士。為了那些狗娘養的,害我兄弟們死命,不值當。”
“將軍心系軍士,不怪軍士們愛戴將軍啊。”
“是我不敢忘記出身卑鄙。”王言搖頭一聲輕嘆,“生民不易,活命艱難啊……”
看著李靖這個世家子沉默的樣子,王言擺了擺手,“行了,收拾收拾就走吧,注意安全,別有命賺軍功,沒命享清福。”
李靖點了點頭,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對王言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大家族都被王言收拾了,包括太原王氏,在先前王言平叛的時候就已經收拾的不行了。五姓七望沒遭收拾的,只有李靖家族所在的隴西李氏沒遭到打擊,因為他們站隊比較準確,離的遠了些,王言沒去過。
當然主要還是王言沒去過,否則隴西李氏也沒法幸免于難,充其量也就是給李靖一些面子,保下一些人來而已……
有名的大族都這么慘,就別說那些差一籌的了,日子都很難過。
如此再結合先前就敢拉起人馬造反的操行,王言斷定他們必然趁著攻打高句麗的時候造反,正如他說的,中原大戶如今已經是走到了死胡同里,他們沒有選擇,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把這死胡同打通了去……
李靖走了,王言繼續坐鎮,梳理著各種的信息情報,布置著各種的安排,一道道軍令發出去,全線的部隊都做了各種的調動與調整,計劃好了各部的攻擊目標。
當然最重要的,也是做好了各種的后勤補給安排,以及增援過來的部隊的各種調動。
高句麗不是白給的,也有幾十萬的軍隊,要不楊廣怎么發百萬大軍呢。楊廣想一戰直接打崩了高句麗,但是內因外因之下,他自己崩了。
最近兩個月,又調集來了一些部隊,目前已經達到了十萬兵力,算上海軍有十二萬之多,并且后續還在持續增派。
王言當然很重視,他也是一邊藐視一邊尊重高句麗的。或者說,他更加考慮的是己方軍卒的性命。
畢竟他的一個輕忽,就是千百軍卒的死傷。哪怕打仗于他如同吃飯喝水般得心應手,他也很慎重。
這也是他為什么喜歡悶頭搞發展,形成堂皇碾壓之勢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死的人可以少很多。當然另一方面,主要也是輕松,不必要費那么多的心思,后勤猛猛干,穩扎穩打就行。
不過眼下的大隋沒有那個條件,他雖然改革了軍事,也搞到了錢糧,但時間還是太短,不足也還是有很多。
同時還要防備中原反叛,他要費的心思要更多不少。
如此忙碌的一天過去,翌日,王言到了前線的小城,立于城頭之上,看著下方的兩軍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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