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本意只是想表達自己和他們不一樣。
只是這句話聽在如今喪氣附體的劉家明耳中卻完全變成了另一重含義。
“你是想說正因為有我們這樣的蠢蛋存在才越發襯托出你舍友他們聰明嗎？”
在瞪了陳牧一眼后，他又自顧自的消沉了下去。
“也許……你舍友說的是對的吧，之前的那些學員，大多數好像也是這么畢業的。”
如今他們已經在青訓營待了超過一個月了，自然不可避免的會接觸到之前幾屆還未畢業的前輩學員。
而他們中大多數也在用和楚嵐相同的方法，并且一致認為唯有這樣的方法才更有希望畢業。
其中有不少前輩還夸贊了楚嵐的先見。
楚嵐當初之所以第一只精靈選擇飛天螳螂，就是看中了這種精靈無需進化便能擁有不俗的戰力——他打從一開始就是將自己的初始精靈完全當成進入青訓營的敲門磚來使用的。
門敲開了，磚自然也就沒用了。
這種極致功利的做法反而收到了來自青訓營前輩們的交口稱贊，稱這種心態是在業余圈中極為超前的，更加“職業化”的態度。
楚嵐能這么快說動同一屆的這些小伙伴，跟這些前輩們的贊許無不關系。
而如今，似乎就連最后的熱血少年劉家明都快要被說動了。
看著面前這個少年一臉懷疑人生的衰樣，陳牧難得的用話刺了他一下。
因為陳牧知道對這個自視甚高的少年來說，有時候刺激遠比安慰管用。
“所以你就這么慫了？我這個倒一都還沒放棄，虧你以前還是個冠軍。”
虧你以前還是個冠軍，這句正是當初劉家明拿來嘲諷楚嵐的原話，如今被陳牧原封不動的回敬回來，他當場就炸毛了。
“靠！說誰慫呢？！你看小爺下次測試不把他們全鯊了！”
結果狠話才放了一句他又免不了開始懷疑。
“不過下次排序測試估計要起碼半年以后了，最多再過一個月你舍友就該貸款買到新精靈了吧？之后只要資源投入的夠多，進化估計也很快。”
“進化太快對精靈來說不是好事。”
“我懂，這個我當然知道，過快的進化是在壓榨精靈的潛力，有害無益。但那又如何呢？有些精靈即使潛力上限被壓低了還是會比另一些精靈強，物種的差距總是切實存在的。”
陳牧斜了他一眼。
“所以你也打算拋棄比比鳥去買只新精靈了？”
“怎么可能？！”
唯獨這點，劉家明至今依然不愿讓步，“我才不會丟下我家的比比鳥！什么體檢只有族群平均水準？我才不信！她可是幫我奪冠的伙伴！”
陳牧笑了。
這大概便是這個少年身上讓他覺得最可愛的一點。
如今他已經知道，兩個時代的主流訓練師對待精靈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新時代的人們獲取精靈太容易了，他們一旦發現自己的精靈資質不夠好、戰力不夠強，第一反應永遠是再買一只更好的，甚至將這種做法美化成“職業化”。
然而在陳牧熟悉的那個年代，每一只愿意追隨人類的精靈都是彌足珍貴的。
精靈不夠強？換肯定是沒地兒換的，再買一只往往也沒那個條件，只能拼盡全力盡心操練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這大概也是過了一個多月，只有劉家明會跟他報團取暖、成為難兄難弟的原因吧。
他們都像是還活在上個時代的訓練師。
“也不用太灰心。”
陳牧用一副讓劉家明很想不通的輕快語氣安慰道。
“精靈的戰斗力無外乎主要由四個方面構成：身體素質、能量儲備、技能，以及戰斗技巧，如果前兩個方面因為種族原因陷入劣勢，那在后兩個領域盡力追上不就好了。”
當然陳牧心里知道他其實還有一個領域沒說，那就是特殊的作戰形態，比如mega進化和極巨化。
只不過即使過了兩百年，這兩個特殊形態似乎依然是非常高端、未能普及的領域。
至少職業級聯賽中他幾乎沒聽說有人用過，所以干脆也就不提了。
劉家明白了他一眼。
“你說的倒輕巧，技能和戰斗技巧我當然也想提升，但哪有那么多錢買課？我又不是那個不差錢的老阿姨！”
陳牧假裝沒聽出少年話里濃濃的酸意。
“學技能可不一定非得靠買課。”
“怎么可能？”
劉家明立刻下意識的反駁，結果下一秒，他忽然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險些被嚇的說不出話。
因為他看到陳牧的呱呱泡蛙竟然在兩人腳步自顧自的散發出濃郁的黑色能量波紋。
經過一個月的理論課程學習，劉家明如今的見識也不少了，他很快認了出來。
“我靠？！這是……惡之波動？！呱呱泡蛙進化前明明應當學不會這招吧？！而且我記得你這一個月不是就報了一門水之波動的課程嗎？！”
陳牧輕快的聳了聳肩。
“同為波動類技能，總有些相通之處的。”
“你特喵在逗我？！就憑這種相通精靈就能自行領悟？騙誰呢？！”
“我沒說這是他自行領悟的呀。”
劉家明一頭霧水。
隨后陳牧解釋道：
“這個月在呱呱泡蛙接受水之波動指導的時候我也在跟著一起聽，于是我大概理解這些教官教授波動類技能的思路是什么了，我按這個思路擴展了一下，之后自己指導呱呱泡蛙學習了惡之波動。”
劉家明此時一臉三觀崩塌、黑人問號的表情。
為什么對方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偏偏連起來就覺得這么離譜呢？
教官教的是精靈！
人家傳授的是精靈技能！
你跟著旁聽一個月，把教官的教學思路學會了是什么鬼？！
你丫是人形的波動精靈嗎？！
而且這種教學光有個思路就能隨便拓展的嗎？核心的內容和參數人家教練肯定都會藏一手的吧？一定會的吧？
為什么你就聽了一個月水之波動的課程就能自己教授惡之波動啊？
阿爾宙斯都沒你這么離譜吧？！
這一刻，年少輕狂的劉家明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隱隱受到了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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