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圖上清晰的顯示著,他已身處昆侖山脈。
而且離三清的洞府不遠!
大羅的手段果然遠超他的想像!
隨即心中又想起方才帝俊的話,對方要去火云洞拜訪師父,所為何事?
難不成是想拉師父入伙?
黃麟眉頭一跳,這也不是不可能。
站在帝俊的角度來說,要是能拉上紅云,大概率的便能將鎮元子拉進來。
那樣加上他和太一,還有白澤、九嬰和另外兩個大羅,便比巫族差多少了。
更何況還有在紫霄宮和紅云共同搶位的伏羲女媧。
稍作思考后,黃麟在識海中召喚起小金。
“老...嗝老大?”
話到嘴邊的黃麟瞬間沉默了一息。
他今天才出的火云洞,酒也是離開之前才分下去的,能將這家伙喝成這般模樣的,只有新兌出的火云酒了。
暗自嘆了口氣,黃麟緩緩道:“醒下酒,然后去找我師父,有要事!”
少傾,小金清晰的聲音再次傳來,“老大,我已經在老爺身邊了。”
黃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并沒發現有什么危險后,才將路遇帝俊之事詳細說出。
聽聞那龍舟損毀、一身法寶全都激活后,紅云通過小金將他訓了半天。
黃麟自知理虧,這些年過的太順,著實有些大意了。
訓完話后,紅云才說道:“為師所賜的那三根拂塵并未觸動,想來是帝俊那邊有人阻下了動手之人,否則你怎么都得損失一根拂塵須。”
這話讓黃麟愣了下,他剛才一直在緊張之中,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師父,帝俊將弟子送到昆侖山時,曾說過段時日會去火云洞拜訪您。”
“呵......我這老道有什么好拜訪的?難不曾他帝俊還會為這小事特意上門道歉不成?說說吧,你是不是猜測什么了?”
“嘿嘿......師父厲害。”黃麟小小的拍了下馬屁,才接著道:“弟子剛才在帝俊身邊發現了白澤、九嬰和另外兩個大羅,親眼看到九嬰借太一的東皇鐘之力,殺了一位大羅中期的猾褢!”
“弟子就想,這帝俊是不是因為在天外吃了巫族大虧,現在便于洪荒四處搜羅大羅之輩的幫手,正好剛才碰到了弟子,便以此為借口去火云洞拉您入伙”
他這話說完,小金那邊好久都沒反應,顯然是師父在推算此事。
果然,好半天之后,紅云才再次傳話過來,“為師方才旁敲擊側的推算了一番,那帝俊還真有天命在身。”
黃麟唯恐師父淌進了這巫族之劫的渾水,正要開口,識海中的小金便再次傳話道:“老爺說,他閑云野鶴慣了,若那帝俊真是為此事而來,他不會應下,不過......若是老大你想混點氣運之力,他到時候可以搭個話。”
黃麟撇了撇嘴,他早先確實想過去妖族搶鯤鵬的功德,不過最終放棄了此事。
他還想混個人族老祖當當呢,這要成了妖族,以后帝俊搞屠巫劍的時候,他拿什么立場去阻止此事?
想到這,他便通過小金的命魂,向師父說道:“師父,弟子覺得,和他們保持正常交往便可,無須參與太深。”
“哦?可是有什么不妥?”
“弟子暫時沒看到什么,只是覺得帝俊行事,頗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想來那猾褢,便是不愿加入他們,才遭了毒手。若是帝俊等人去了火云洞,您可要小心些,別著了他們的道。”
“說來也巧,你走后為師便邀了你師叔和伏羲女媧前來論道。再說了,就算為師一人在此,也有手段令其不敢放肆,你且放心便是。”
聽得這話,黃麟才放下心來,他就怕師父沒什么后手,從而被五六個大羅圍攻。
昆侖山脈整體呈東西走向,所處之地地勢極高,以至于諸多山峰都穿云而過,在地面根本就看不到峰頂。
三清的道場便在昆化山脈東段的最高峰——玉珠峰上。
說是玉珠峰也有點不恰當。
此處為一山三峰,玉珠、玉虛和玉耀三峰成三才之勢,使得中間形成了一個高空峽谷的地勢。
峽谷中有仙禽翱翔,珍獸悠閑的游走其間,大河穿流而過,靈魚躍水而嬉。
雖地處三層白云之上,卻無狂風肆虐,反倒是春意盎然,清風徐來,將谷中平滑如靜的湖水吹得泛起澹澹漣漪。
湖邊正有三人盤膝而坐。
其中一人為一老者,此人須發皆白,雖是老態,卻臉色紅潤,一派和藹之色。
在他左側是一中年,此人須發整齊服貼,無一絲雜亂,相貌威嚴,大氣煌煌,看起來是個刻板之人。
老者的右邊,是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這人雖也是盤坐,卻給人一種頗為隨意的感覺,周身劍氣四溢,卻又未傷及身側的草木分毫。
三人正是三清,此時他們都雙目緊閉,身前各有異像升騰,顯然是在論道了。
當黃麟被帝俊送到昆侖山腳時,老者輕咦一聲,三人同時側目,向黃麟所在之地看去。
“好像是那帝俊的手筆,竟派個小輩過來傳話”青年一眼便看出,將黃麟送來之人是帝俊,還以為是他的手下,心中頗有不喜。
“哼!”中年則冷哼了一聲,才開口道:“不曉禮數之輩!”
老者眼中的驚疑之色一閃而逝。
他方才暗算推算了下這小輩的來意,卻發現此人竟不是帝俊的人,而是來自火云洞。
紅云的人,怎么會和帝俊攪合到一起?
三人都各自打量著山腳下的黃麟。
卻見這小輩收起了手中的圖狀法寶,將略有凌亂的頭發理了理,又整了整衣袍,然后一臉恭敬的拱手朝這邊玉珠峰方向躬身道:“火云洞弟子玄元,拜見三位前輩!”
紅云的徒弟?
中年和青年都稍稍詫異了下,撇見老者一臉澹然,心中便知大兄已推算過此人來歷。
“且上來吧。”老者開口說道。
聲音不大,連聚集在湖邊的魚群都未驚動,卻見山腳下的黃麟再次躬身行禮后,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黃麟一路上行,連穿三道云層,才見得三清道場,心中暗自贊嘆,不虧是三清!
到得山谷下面一點后,他便落于地面,步行而上。
順著三清故意顯露的氣息,似緩實快的穿過大半個山谷后,終于在湖邊見到了慕名已久的三清。
三人和當初在界海時,那“記錄片”中的形象一模一樣。
黃麟不敢怠慢,才到近處,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晚輩玄元,拜見三位前輩!”
“根腳極佳,福運深厚,紅云道友收了個好徒弟!”
說話的是那中年人,他見這小輩落在谷外步行而至,心中極為滿意,是以黃麟在路上時他便細細打量過。
黃麟知道,這是玉清元始,當即回道:“晚輩入門尚淺,當不得元始前輩如此夸贊。”
心中卻想著,根腳極佳?
當初在天元谷拜師時,師父便說他根腳淺薄,但因天道卷顧而福緣深厚,這元始是不是看走眼了?(本卷第十章)
不待他多想,那青年人又開口問道:“小子,你既然是紅云的徒弟,又怎么會和帝俊扯上關系?”
黃麟露了個苦笑,“回稟通天前輩,晚輩今日才出火云洞,本是想在洪荒游歷一番,臨行前家師曾言,于洪荒游歷,昆侖山不可不來。”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一臉歉意的接著道:“哪知剛才遇到了帝俊前輩等人......晚輩緊張之下,才假口說是來昆侖山拜見三位前輩。”
他這話一出,三清便知黃麟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
結合方才那邊天降血雨之事,三清心下立時了然。
老者開口問道:“那猾褢,可是帝俊等人所殺?”
三人對此事有過推算,但因有東皇鐘攪亂天機,他們只算出了是猾褢身死,倒是不知其死于何人之手。
“回老子前輩,正是猾褢,動手之人是九嬰前輩,另有東皇鐘相助,晚輩因在附近,好奇之下看了一眼,這才碰上帝俊前輩等人。”
“嘖你小子這都沒死,真算是福緣深厚了!”通天搖頭失笑。
帝俊為對抗巫族而收攏洪荒大能之事,他們隱隱知道些,但沒想過參和其中。
那猾褢大概是不想加入,才落得身死道消,沒想到這小家伙竟有膽子窺視大能,還能死里逃生。
黃麟憨笑著拍了句馬屁,“晚輩當時嚇得魂都沒了,所幸帝俊前輩留手,晚輩又借了三位前輩之名,才得以死里逃生。”
“晚輩當時實在是緊張至極,還請三位前輩見諒!”
說著,他又躬身行了一禮。
“免禮!”
也不見老子有何動作,黃麟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紅云道友只讓你來昆侖,沒讓你去不周山看看?”元始問道。
在他想來,后輩游歷洪荒,不周山才是首選,父神嵴柱所化的天柱,作為洪荒生靈,都得去瞻仰一番才對。
黃麟解釋道:“好叫前輩得知,晚輩出身不周山,出世之地離伏羲和女媧兩位大神的洞府不遠。”
“原來如此。”三人俱都一臉恍然。
怪不得在紫霄宮時,紅云和鎮元子二人會跟伏羲女媧同進退,根子竟在這。
那紅云讓弟子游歷時來昆侖山,想來也有結好之意。
想到這,老子微微頷首道:“想來今日你也受了驚嚇,便于此地好好休息一番。”
“晚輩尊命!”
隨即,元始便喚來白鶴童子,讓其將黃麟帶離了此地。
一路上,見黃麟不停的打量他,白鶴童子皺眉問道:“這位師兄,可是白鶴有何處不妥?”
黃麟笑道:“我只是想起了家師座下的金玲玉瓏,和五莊觀的清風明月。”
說完,還取了些仙果遞去,“這是火云洞和五莊觀產的些仙果,他們都挺喜歡吃的,你拿去嘗嘗。”
這白鶴童子他印象頗深,還極受元始天尊喜愛。
封神大劫時,三霄擺下九曲黃河陣,元始下場時便是帶的這家伙。
他還以三寶玉如意將碧和瓊霄打得一死一傷。
這玩意可是元始天尊的常用法寶之一,當時他已是圣人之尊,圣人的法寶豈是一般的童子能用的?
而且元始天尊是極不喜披毛戴甲、濕生卵化之輩的,而這白鶴卻能以披毛戴甲之屬成為其座下童子,還能持圣人法寶出手。
由此可見元始天尊對他的喜愛。
“師兄不必如此,白鶴豈能輕受他物!”白鶴童子后退一步,工整有節的行了一禮。
這舉動讓黃麟愣了下,他見過的童子不多,也就師父座下的金玲玉瓏、師叔那邊的清風明月,和女媧座下的彩云彩衣。
但沒一個像白鶴童子這般刻板的。
“只是幾個尋常仙果,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
白鶴頓了下,才雙手接過仙果,“謝謝師兄!”
“嗨...這有什么好謝的,你要喜歡吃,下次我再來時多給你帶點。”黃麟笑道。
他也是想借機向三清示好。
另一邊。
通天笑道:“二兄,你瞧瞧,全洪荒有哪位道友的童兒像你這白鶴一般?連幾枚仙果都還要你首肯,嘖”
元始斜睨了他一眼,“若非如此,他豈能成為為兄的童兒?”
“嘖”通天搖了搖頭,轉頭問向老子,“大兄,這玄元此來雖說是巧合,卻也是奉了紅云之命,你說......那紅云讓徒弟過來拜見我們,是為何意?”
老子垂簾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之前在紫霄宮,為兄見紅云、鎮元子和伏羲女媧共占三個蒲團時,還道他行事有了變化,剛才才知,這可能是他徒弟玄元在中間穿針引線的原因。”
元始和通天早在黃麟說他出世之地位于伏羲女媧洞府附近時,便已猜出了當中緣由,只是不明白大兄為何會答非所問的說起此事。
卻見老子繼續說道:“紫霄宮六個蒲團,我等占據其三,另三者被他們四人共分。”
“雖說上次講道結束時那位說過,以后坐席不變,但這六個蒲團定有什么機緣,我們這些占據蒲團之人,有可能會被其他人孤立、仇視。”
“若是有人在中間引導,說不定還會出些亂子。”
這話讓元始和通天皺眉不已。
除了紫霄宮的那位,他們自信不比任何人差,倘若真有人糾結了紫霄宮內的其他人,稍加引導,還真有可能出現大兄所說之事。
元始想了想紫霄宮的那些人,說道:“若真有人想行此舉,那些人中只有帝俊有這嫌疑!”
通天笑道:“那他得先解決了那些不修元神、假托父神之名巫族才行,上次在紫霄宮,他可是將那些祖巫得罪的不清。”
“不過此事卻是不得不防,所以,紅云讓弟子游歷洪荒時前來拜見我等,是想結盟?這也不像是紅云的性格啊。”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掐指以黃麟來推算此事。
推算紅云是肯定不行的,同為大羅后期,此舉只會得罪人。
可他以黃麟推算,卻一點頭緒都沒,顯然這小輩不知當中緣由。
老子搖了搖頭,“以紅云那性子,定不是行結盟之舉,大概是示好吧,否則豈會特意交代他徒弟來趟昆侖?”
三人一番腦補,完全沒想到紅云在大噩的壓力下,又經黃麟的影響,早已悄然改變了處事之道,此來僅僅是黃麟想重新煉制下赤凰劍。
嗯,說不得還得加上一艘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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