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樂瞇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對于三番兩次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徐長樂的態度很是直接,不僅不慌,甚至還想主動出擊。
然而這個人的行蹤卻讓人捉摸不定。
他跟錢家有聯系,曾聽從錢如命的指示陷害自己。
第二次在京都夜晚的街道上,一箭從數百米來射來,被自己躲過。
但讓人疑惑的是在大年夜那晚,如此絕佳埋伏自己的機會地龍卻沒有出現,似乎并不像是錢奴那般的家仆。
更讓徐長樂在意的是,地龍作為一名高階武夫潛藏在京都內,屬于一個極為危險的定時炸彈,但無論是宮內或者好事人內部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忽略這個家伙...
不可能查不出來。
也就是為了某種目的的釣魚。
而現在又到了收網的時候...
徐長樂沉默了會,輕聲道:“怎么查?”
“他藏在京都內,現在把他的藏身之地找出來,這件事不用急,慢慢來便是。”
葉洛河看著一封信紙,漫不經心道:“內容都在案牘里,自己看,注意安全。”
滴,主線任務加一...徐長樂點了點頭,應道:“是。”
他恭敬退下,離開天機閣,半路上便將那案牘看了一遍。
里面的內容明顯進行過單獨整理,并不完整,但都是對于徐長樂比較有傾向的內容。
“地龍,四品武夫。”
“以武力亂禁,在大魏各處皆犯下過命案,手上有無數條大魏百姓的人命。”
“出生地不詳,在大魏境外有一股神秘的勢力在其背后支撐。”
“錢家跟地龍并無緊密聯系,錢如命曾花費大代價請其想在城西暗殺徐長樂,后不知為何停手,轉而殺掉碰巧發現其蹤跡的城西居民一家五口。”
“此人脾性古怪,神秘莫測,危險程度極高,曾襲擊過好事人一名地府級的同僚,嚴刑逼供套取其畫皮之術,擅長變裝。”
徐長樂走在路上,眼神掃向紙張上的文字,反復琢磨,思緒萬千。
這份信息倒是讓他解開了不少疑惑。
原來錢家并不是地龍的依靠,兩者只是純粹的雇傭關系,地龍比自己想象的要強..
但是也因此發現了疑點。
“這地龍不僅手上有無數條命案,甚至還對好事人中的同僚下過手...”徐長樂喃喃自語道:
“以葉大人的性格和好事人的手段,不可能無動于衷,為何過了這么多年才讓我一個黃府級的探子去查?”
他略作思索,看向案牘,最終停在上面的第二句話。
“出生地不詳,在大魏境外有一股神秘的勢力在其背后支撐。”
果然也就只有這個答案了。
大佬間的博弈...意思要我去當炮灰然后探探別人的底么....徐長樂若有所思,將案牘收回,神情恢復如常。
回到無匾大院議事堂,時辰剛好打卡,眾人都已經聚集到了這里。
韋銅錘靜靜站在大堂門口,宛如門神。
“韋哥,新年快樂。”徐長樂笑瞇瞇道。
后者點了點頭,流露出一絲笑意,時間和共同的經歷能拉近一起關系。
大堂里,鄒韻坐在長桌右側,手中拿著一張攤開的邸報,李卿雪和王干站在左右兩邊,看的津津有味。
徐長樂看了一眼,發現這是民版。
邸報分為三版,京阪,官版,還有民版。
京阪只有魏都京城的京官們可以訂閱,上面記錄著每日朝會上的重要內容,魏帝的起居還有宮內的各種繁瑣事儀。
官版則發行在各省各縣,層層往下,大多都是上級對下級的旨意。
至于民版,就跟徐長樂上一世的報紙差不多,奇聞見錄,大魏趣事,甚至一些流行服飾搭配,民間輿論,還有宮內的政策偏向,應有盡有,種類繁多。
不出意外的,民版邸報在人間爆火,僅僅是信息流通帶動了民間經濟流通這一點,就吸引了無數百姓。
除了那些買不起民版的貧苦百姓們,只要是有點家底和臉面的人每日都會訂閱幾份,然后順理成章成為每日跟好友的談資。
這么人性化的分類制度,徐長樂問都不用問,就知道是哪位人才做的。
“一個年過去,總感覺錯過了好多事,越來越跟不上時代了啊...”一臉亂哄哄發型的王干邊看著報紙,邊不住感慨。
李卿雪頭也不回,扎心道:“你的品味和打扮就從來沒跟上過。”
哼...王干敢怒不敢言,微微甩頭,用那漫天的晶瑩頭皮屑來表示反對。
“安靜。”鄒韻說道。
“哦...”兩個乖寶寶頓時安靜下來。
徐長樂看向另一側長桌,田九一人獨自坐在那里,拿著官版,眼睛瞇起,流露出一貫的腹黑笑容。
“田兄,在看啥呢?”徐長樂決定跟隊伍里面的戰力大佬搞好關系,笑瞇瞇倒了一杯熱茶過去。
“看朝堂上對民間的政策,據說還要降低各州縣稅賦,且廢除丁稅,縮小貧富差距,減輕主仆矛盾。”田九微笑說道。
好家伙,不知道的以為我在聽新聞聯播....
徐長樂日常先倒茶,隨后坐到桌上,點評道:
“意思就是富人多交稅,窮人少交稅,沒田不交稅?”
田九略作沉思,
微笑道:“一針見血,看來近些年遠處的百姓過的不太好。”
“都是妖患害的,這些畜生。”王干表明立場,然后詢問道:
“徐兄,今年過的如何?”
徐長樂想了想。
去天啟觀旅游,得罪了一尊道家神靈,與其結仇。
在學海內修行,又砍了一個沉睡著的神靈。
一直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還行吧。”徐長樂心累,轉移話題道:“新年這些天修行界里有沒有大事發生?”
眾人之中,只有王干將時間全部放在了案子和對修行界的八卦之上,且消息頗準。
老是關注家里也不行,總得看看世界。
“有啊,三件大事。”王干言簡意駭道:“第一是月亮公主要回大魏了。”
大魏有很多公主,但最有存在感的,也是有史以來最強的,自然只有那一位。
話音落下,空氣間突然有些安靜,眾人視線都不自覺的飄向了場間某位姓徐的男子。
眼神極為有趣。
李卿雪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好好奇哦,公主回來后面對你這個擋在她修行路上的棺材板,是會把你打死,還是把你打死,還是把你打死呢?”
“...”徐長樂端著茶杯的右手微微一抖,干咳兩聲,故作鎮靜道:
“小王,還有呢。”
“滄海傳出消息,今年會派人訪魏。”王干神色一正,身體前傾,自豪道:
“作為七大仙宗圣地之一,滄海之人向來避世,并未與大魏有過交際,這一次卻主動提出拜訪,證明大魏國威在修行界愈加強大。”
建交?
在李居那聽聞過真神事跡的徐長樂不置可否。
人家家里有神,說不定不止有一頭神,跟大魏處于信仰之爭的大道之爭上,沒事跑來大魏肯定是有什么意圖。
“不一定是好事。”韋銅錘在門口破天荒插嘴。
曾經在大陸各地修行,自然知道這些修行宗門內的算計有多深,手段有多狠,更別提位于修行界內頂尖的宗門。
“第三個消息,是小道消息,但也是這些年最大的消息,你們應該都還不知道。”
王干眼神中流露出期盼之色,認真道:“你們應該知道,修行界之中三教,佛,儒,道,三家的底蘊最高,在修行界中占據的氣運最多。”
徐長樂拿起桌上的糖果,含了一口,認真道:“繼續。”
他就喜歡聽這些。
“道宗這一甲子已經選中了可以代表道宗的年輕弟子,摩柯寺也是一樣。”
“事實上這已經極為夸張,因為無數年來,三教傳人從未在同一甲子出現過,一旦三教中有兩名弟子同時出現,便代表天地靈氣將驟增,也意味著是這百年是修行界中罕見的修行大年。”
“而更恐怖的是,根據前兩日傳來的情報而言....”王干微笑道:
“儒家在這一甲子也選中了能代表儒教的傳人,并且已經出現在修行界中。”
話音落下,眾人的臉色都有著程度不一的變化。
“此話當真”鄒韻望向王干,神色凝重。
后者看了眼堂外,小聲道:“數座仙宗之中,這個消息幾乎是同一時間傳出,雖然沒有具體內容,但儒家傳人出世幾乎已經肯定。”
聽見這話,空氣間又恢復安靜。
要知道國子監和白云書院同為儒家傳承之根基,但兩派理念對立,所以對選出儒家傳人有著天然的難度。
你想選你的,我想選我的,一直如此,然而這一世卻選中了同樣的儒家傳人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名儒修已經得到兩座學院里儒家圣人的認可。
三教傳人齊聚,更意味著....真正的修行大世也要在天啟年開始?
“能得到兩座儒家學宮認可,必然不是尋常之人,但近些年似乎沒聽見有出現優秀儒家弟子的傳聞。”鄒韻皺眉:“儒家消息封鎖的這么緊么,連好事人都沒得到絲毫風聲。”
“儒家傳人怎么選啊”徐長樂一臉好奇寶寶樣。
作為儒修,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王干作為百事通,也有些猶豫了:“按道理只要得到儒家文運和大儒們的認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徐長樂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眾人的視線放在他的身上,然后,同時移開了。
徐長樂:“....”
“你是國子監近五十八年以來,第一個被直接逐出國子監的監生。”
鄒韻擺出數據庫,淡淡道:“再往上算算,在你前一個被逐出監內的監生在八十年前,他是因為酒醉后挑選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婦人。”
“意思是我被退學的性質竟然惡劣到這種程度?”徐長樂張大嘴巴。
“是的。”眾人點頭。
徐長樂無顏面對,額頭徑直抵在桌面上,擋住自己的俊臉。
“李家那小子有可能....”突然,李卿雪想了想開口。
李知禮....徐長樂,心想這小子確實有可能,有空要去學海問問李居。
雖然不管他事,但早點知道就可以早點抱大腿。
“不管如何,肯定是大魏學子”
王干最后補充一句,道:“根據清晨的探子所說,白云書院的大儒今日主動拜訪國子監,八成是關于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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