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蕭千夜點點頭,拉著云瀟一起跳到饕餮的背上:“既然是你主動送上門,那就直接給我們帶路好了,免得我還得浪費時間去找那位教主大人。”
現在的兇獸饕餮就像一只溫順的奶狗,晃了晃腦袋樂呵呵的帶著他們繼續往山頂走去,同一時間,正在啟光殿以水鏡觀察戰斗的右祭司驚得目瞪口呆,他根本不敢相信這只飼養了十年的饕餮僅用了十分鐘就徹底背叛了,這可是教主大人費了好大勁從其它的流島上帶回來的,為了滿足它驚人的胃口,教主不得不在湖泊下為其專門設立了一個法門之術,將汲取的死靈作為飼料源源不斷的喂給它,甚至以禁術種植魂芝,從山海集買來童男童女每個月給它加餐!
它作為魔教的力量象征,這十年以來一直被養在神壇附近,它的嘶吼聲能響徹整座山野,讓無數信仰者為之震撼。
當然它也不僅僅是作為吉祥物被圈養著,教主曾幾度親訪幾座大型流島,就是以饕餮為坐騎,那樣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它一爪子能拍碎房子大小的巨石,一尾巴能掃毀整座城墻,一聲高鳴能讓方圓百里的鳥獸驚慌失措的逃跑,正是因為它,教主才能讓流島的統治者心悅誠服,也讓魔教如龍卷風一般快速發跡。
作為常年駐守在魔教總壇的右祭司,他的武功和法術都很一般,偏偏老天爺賞飯吃,給了他一個在別的地方沒有什么作用,卻在六欲頂能大放光彩的天賦——他比專業的園丁更擅長種花種藥,那些被死靈包圍的睡蓮,還有藥田里詭異的魂芝,都能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更加旺盛的生長,于是教主破例封他做了右祭司,教給了他栽種的方法,囑咐他按時按點喂食饕餮,讓他成為了饕餮明面上的“主人”。
他在魔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這只性情狂躁的兇獸會乖乖趴在他的腳邊,讓他產生了一種飄飄然的錯覺,好像只要他一聲令下,自己就能成為威震天下的厲害人物。
他是狐假虎威的那只狐貍,也是為虎作倀的那只倀鬼,無數普通的教徒跪在山下對他露出敬仰的目光,連實力更為強勁的七情六欲使也必須聽從他的命令,這樣的生活,他連夢里也不敢奢求過。
但是現在,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肥皂泡正在破碎,那些虛無的力量,一呼百應的氣魄,全部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饕餮還在繼續往啟光殿走來,甚至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愉悅表情時不時扭頭和背上的人說話,這家伙雖能通人語,但幾乎不和他們交流,上次聽見它主動開口,似乎還是五六年前蒼天部統領蒼禮拜訪六欲頂的時候,饕餮對那個人表現出了驚人的順從,連教主都大為好奇的詢問了原因,因為蒼天部曾捕獲過一條更為罕見的萬年蒼龍,并同樣將其作為力量的象征禁錮在龍大爺的螺洲灣,不過別云間是個金錢至上的組織,和魔教只能算是合作關系,蒼禮嘻嘻哈哈的敷衍著,這事也就被糊弄過去了。
想起蒼禮,右祭司原本驚慌失措的眼眸也頓時平復了不少——蒼禮是別云間蒼天部有史以來最強的一任統領,在他之前,蒼天部能開啟的空間通道最多不過二十條,但他十六歲那年就將這個數字直接提升到了五十條,這樣史無前例的驚人天賦當然引起了大宗主的注意,據說大宗主親自出面和天工坊交涉,為蒼禮重金購買了一批力量不俗的法器協助修行,蒼禮也不負所托將空間通道的數量再次提升到一百條。
流島之所以信息閉塞,就是因為其距離遙遠,導致風土人情各不相同,能開啟的空間通道越多,他們就能更快更方便的抵達各處流島,加上別云間和山海集的特殊關系,大宗主很快就嗅到了商機,但天工坊并已經沒有更加厲害的法器能幫助蒼禮進行空間之術的修行,于是坊主便向大宗主推薦了六欲頂,教主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欣然答應與其合作,將碎片之力凝聚而成的魔佛座蓮相贈,同時蒼天部也允諾會幫助魔教發展忠實的教徒。
就這樣,山海集,天工坊,別云間和六欲頂,四方勢力像一團麻繩攪在了一起,越纏越緊,這條麻繩上還有很多很多復雜的勢力,比如前不久在螺洲灣引起驚濤駭浪的那位黑市賣藥郎,再比如縱橫流島令無數人聞風喪膽避而不及的辛摩族,這些身份不明又各懷鬼心的人看似和諧的聚在一起,能同甘卻不能共苦,往往是樹倒猢猻散。
右祭司咽了口沫,雙手反復搓揉,一邊嚴密注意著水鏡中饕餮的動向,一邊心急如焚的召喚了一只死靈去和教主稟報此事——正是因為螺洲灣的驚變,蒼禮在焦急脫身的同時關閉了幾乎所有的空間通道,這也導致了六欲頂在被神秘金線籠罩之后失去了最后一條逃生的路,如今教主雖說是要再去聯絡蒼禮,但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家伙真的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出手相助嗎?
魔教總壇的最深處,崇光殿內的教主大人失態的一拳打碎了金蓮空間通道的開啟機關,雖是不甘心的咬牙,但語調還是盡可能克制的低聲警告:“蒼禮,我知道你聽得見,六欲頂的這條空間通道是你得到金蓮之后施術締造的第一條,它甚至可以半途改變終點,通往不同的三十六處流島,這是本座送你金蓮之后,大宗主禮尚往來的回報,本座知道螺洲灣一事驚動上天界,你這才不得不關閉了所有通道,但是現在六欲頂被金線圍困,如果六欲頂被摧毀,你手上那朵金蓮也會一并失效,你真要袖手旁觀?”
蒼禮確實能清楚的聽見每一個字,他手握著金蓮,目光也是反復猶豫的——螺洲灣的驚變不是結局而是開端,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元氣大傷的山海集,而是一直很隱蔽的魔教六欲頂!
教主的聲音通過空間悠遠的傳來,空靈的仿佛有一只惡魔在耳邊低吟,讓他不適,又不得不繼續聽了下去:“蒼禮,是你自作主張把唐賢送到婆門島,這才讓他們不偏不倚撞見了大佛之影和法門,本座在婆門島苦心經營五十年,被你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摧毀功虧一簣!本座還沒有和大宗主興師問罪,你這么快就要撇清關系嗎?”
“哼。”蒼禮冷笑起來,終于開口回道,“教主大人,是您的掌教先來求我,我才專門為他們打開了返回婆門島的空間通道,至于唐賢,那確實是個意外,蕭千夜追的太兇了,他身邊還有重嵐,浮世嶼的皇鳥應該就是那位喬裝打扮的小公子,這么多麻煩的人同時出現在螺洲灣,我也是一時手忙腳亂才把唐賢一起送到了婆門島……”
終于聽到熟悉的聲音,教主的內心卻比之前更加緊張,迫不及待的打斷他:“我不管你是不是意外,總之你趕緊打開空間通道,本座必須離開六欲頂,另尋機會東山再起。”
蒼禮不動聲色的笑著,忽然抬眼輕飄飄的瞄了一下正在不遠處閉目小憩的解朝秀,找理由拒絕:“教主大人,不是我不想救您,我在螺洲灣受了傷,眼下還是靠著秀爺的藥吊命呢,您稍微撐個十天半月,等我恢復一點就親自打開那條空間通道,到時候盡頭的三十六處流島,您想去哪里都行。”
“蒼禮……”教主的聲音平靜里隱忍著憤怒,無意識的咬破嘴唇,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問道,“蒼禮,你真要唇寒齒亡嗎?”
蒼禮沒有回應,似乎是在思考這句看似威脅的話到底幾分真假,很快對面就傳來了讓他意料之外的大笑聲,崇光殿的教主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直接扎進了機關,所有的聲音在這一瞬戛然而止。
“教主?”蒼禮試探性的喊了一聲,但已經沒有任何人在回應他的呼喊。
或是被剛才反常的笑聲驚擾,解朝秀慢慢睜開眼睛朝他望來,咧嘴笑道:“別云間當真是利益至上,不過你這么短的時間里先是背叛龍傅,后是背刺曾經的合作同伙,傳出去不太好吧?”
“秀爺您不說,又有誰會知道教主大人求過我呢?”蒼禮只是不急不慢的揮了揮手,拉了張椅子悠閑的坐到他的對面,嘆道,“真不是我不想救他,那種金線很明顯是來自上天界的特殊法術,否則也不至于將整個六欲頂籠罩的連只蟲子都飛不出來,他們現在是籠中鳥甕中鱉,除了等死別無他法,別云間雖然利益至上,但是受雇于人,圖的是金錢和權勢,魔教嘛……呵呵,秀爺應該不會不知道他們背地里在干些什么吧?”
“別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凈。”解朝秀一針見血的戳破了某些東西,仍是笑瞇瞇的回道,“金錢和權勢,哪個不是用無數生命堆積起來的?不過這位教主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干脆了,你還是稍微留個心,安分一段時間吧。”
“我現在還不叫安分嗎?”蒼禮托腮,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已經老老實實在這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月了,虧得是宗主脾氣好,要不然一個月不干活,肯定早就要挨罵了,嘿嘿。”
解朝秀揉了揉肩膀,隨手放了一盒藥丸在桌上,自己則起身走出門,揮手告別:“多謝宗主這段時間的招待了,有緣再見吧。”
“不送。”蒼禮識趣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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