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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花靈在她的懷里很快止住了哭泣,余文君輕柔的拍著孩子的后背,沖著兩人抿唇笑了,她摸了摸花靈的額頭,被冰涼的體溫嚇了一跳,問道:“我看她臉色不太好,身子也太單薄了,是不是你們這幾年在外勞累,把孩子也累著了?對了,我那有一服藥方子,是我前幾年生了女兒之后偶遇的大夫給的,比丹真宮的管用多了,據說是專門給女人調理身體的,從孩子到老人,各個年齡的女人她們都有特別的藥方。”
云瀟本想告訴她真相,余文君卻擔心的看著熟睡過去的花靈,自言自語的搶話說道:“大夫說她們這藥方不是飛垣的,用了好多海外的珍稀藥材,只給女人用。”
“只給女人?”云瀟頓時來了興致,而蕭千夜原本是在漫不經心的聽著,忽然目光嚴厲的掃過來,仿佛是一下子聯想到昨天晚上重嵐的某些話,他不動聲色的引導著問了下去,“那藥方能比丹真宮的藥還管用?到底是哪里的妙手神醫,以前沒聽過啊。”
余文君想了想,回道:“我前些年回娘家,正好遇上她們在萬佑城巡演,那時候我抱著小女兒本想看一會,誰知她一直哭鬧,還是人家好心抽空幫我哄了哄,這才及時發現了病根然后給了那服藥,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山海集重新開放之后新入駐的商戶,她們開了一家叫桃源鄉的舞館,收留無家可歸的姑娘自力更生,店主叫紅姐,人可好了。”
萬萬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從余文君的口中意外聽到了一品紅的名字,蕭千夜和云瀟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默默點了一下頭,云瀟湊過去,找著理由問道:“大嫂,您剛才說的藥方子能不能給我一點啊?這孩子從小身體就弱,好不容易現在生活安穩一些,我也想好好給她調理調理。”
“行,當然行,正好紅姐那邊的小姐妹這兩天來帝都城結款還沒回去,我一會就讓人給你們配好了送到府上來。”余文君一秒沒猶豫趕忙接了話,她本來就在擔心兩家幾十年不往來關系生疏,要是能有個契機緩和一下豈不是皆大歡喜,云瀟心中咯噔一下,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說道,“送上來多麻煩,我自己跟您去取就好了,順便……順便問問大夫都要注意些什么。”
話音未落,云瀟抱過花靈幼兒塞給蕭千夜,一邊使著眼色一邊轉身握住了余文君的手,邊走邊囑咐道:“外頭下雨我就不帶著孩子一起了,千夜,你照顧下孩子,我取了藥很快回來。”
蕭千夜被她莫名其妙塞進來一個幼兒,沒等他反應過來,云瀟已經撐開傘走到了院子里,余文君找不到理由推辭,但又沒來得及詢問丈夫的下落,這會左右為難的張望了一會,蕭千夜借機趕緊追了出來,他皺著眉瞪了一眼云瀟,余文君糾結著絞著手,半天才鼓起勇氣小聲的說道:“蕭閣主,紅姐她們是經營舞館戲院的,和羽都的幾家商會有些服裝上的生意,有一批貨款好像延期了不少時間,她們私底下問過我,可這事是風彥在管理,他、他最近不知……”
蕭千夜一聽就知道她是找借口問風彥的下落,但事關重大他不能透露,只能含糊其辭的回道:“大嫂放心吧,風大人很安全,過幾天就會回來。”
余文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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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看著他,雖然是一模一樣的措辭,但這句話從他口里說出來竟然有種莫名的力量讓她頓時安了心,好一會她才松了口氣用力深呼吸,整個人立馬神色變得明朗起來,拉著云瀟的手腕一起離開。
蕭千夜本還在思考著這忽如其來的重要信息,一低頭發現被云瀟強行塞到他手里的花靈不知何時蘇醒了,明明幾分鐘前她還在余文君的懷里安安穩穩的睡著,怎么換了一只手臂立馬就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花靈雖不是人類,但畢竟是在烈王神力的強行催熟后有了類似人類的身體,這會小姑娘張了張口,下一秒發出驚天動地的啕嚎大哭,蕭千夜頭皮發麻的哄了哄,越哄對方哭的越兇,讓他手足無措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這種不講道理的生物哭鬧起來,當真比危險兇悍的敵人更加讓他頭疼,蕭千夜逃命一般沖出家門,想都沒想加快腳步就來到了外城的秦樓,一進門,本來還在和客人眉飛色舞聊天的白小茶目瞪口呆的跑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千夜懷里哭到沙啞的孩子,用見了鬼一般的眼神奇怪的打量著兩人,支支吾吾的問道:“你、你們什么時候有的孩子?”
蕭千夜一時無語,沒等他想好怎么解釋花靈,一個聲音慵懶的從二樓飄來,午睡才起來的江行澤披著一件衣服走下來,也沒注意到這種時辰蕭千夜會忽然出現在店里,笑咯咯的摸了摸白小茶的頭調侃道:“孩子?什么孩子?你喜歡葉少將那事八字都沒一撇呢,這么快就惦記起孩子了?”
“不是我呀!”白小茶紅著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連使眼色,“是他呀!我沒聽云瀟姐姐說過有孩子啊,而且……”
白小茶小心的瞄了一眼蕭千夜,眼神里帶著莫名其妙的鄙夷和生氣,哼了一聲罵罵咧咧的嘀咕:“而且云瀟姐姐的身體特殊,不可能有孩子的呀!那他手上抱的是誰的孩子?難道是和別的女人的私生……”
話音未落她就被江行澤一把捂住了嘴,他尷尬的咧嘴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千夜,語無倫次的打了個招呼之后強行拖著白小茶扔到了一邊,然后才擦了把汗好聲好氣的迎過來,這一驚嚇江行澤本還迷迷糊糊的睡意徹底清醒了,他好奇的瞅了瞅蕭千夜抱著的小姑娘,一下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咳了咳使了個眼神指了指樓上,試探性的問道:“要不我找個房間給你們休息下,讓阿姿過來幫你哄哄?”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秦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懷里的花靈身上,蕭千夜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圈,云瀟的身份在飛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加上之前那伙心懷不軌的蛟龍刻意散播,一直以來他都能感覺到周圍人看她的視線格外的排斥,雖然云瀟自己不說什么,但他知道那些傷痛無法彌補。
不僅如此,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偏見在碎裂之后雖然有所好轉,可要讓普通人徹底接受異族,只怕還需要幾代人的時間潛移默化的去融合,他們礙于新法令不敢公然說什么,但帶著嫌棄和嘲笑的目光是無法隱瞞的。
不知為何,蕭千夜默默看著懷里哭鬧不止的花靈,心情卻忽然平靜了不少,不僅沒有多做解釋反而淡淡回道:“是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帶著某種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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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震撼力,讓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收了回去。
“啊?”江行澤本來已經察覺到他懷里的小姑娘不是人類,正在考慮要怎么解圍的時候忽然聽到他的話,尷尬又僵硬的呆立在原地——怎么可能,這話一聽就是在騙人!
“真的嗎?”才被攆走的白小茶死皮賴臉的擠了過來,歡喜的戳了戳花靈的臉蛋,嘀咕,“她長的好漂亮啊,可是一點也不像你……”
“姑奶奶你閉嘴吧!”江行澤回過神來,笑著把白小茶又丟了出去,然后領著蕭千夜來到樓上的包廂找來秦姿幫忙,不過一會,江樓主和秦姿一前一后的走進來,都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懷里抱著的小姑娘,露出了和白小茶一模一樣撞鬼般的神情,好一會秦姿才尷尬的接過孩子輕晃著哄起來,蕭千夜的額頭一陣一陣的疼,靠在窗邊想了許久,忽然問道:“風魔在墟海那邊是誰在守著?有沒有辦法幫我聯系一下?”
“墟海?”江樓主前一秒還在開心的逗著孩子,下一秒就正襟危坐的拉了張椅子坐到了他對面,他一翻手袖子里飛出一只冥蝶,回道,“赤晴前幾天已經回去了,烽火和迦燁都在那里守著呢,你找他們有事?”
蕭千夜盯著冥蝶翅膀勾出的光鏡,對面的烽火此刻正在蛟龍巢旁邊,那個大貝殼是閉合的,看不到內部龍吟的情況,她木訥的看著忽然在自己面前鋪開的光鏡,嘀咕,“樓主?”
沒等江樓主回話,蕭千夜焦急的問道:“蘇木回去了沒?”
“啊……蕭閣主!”烽火認出了他,趕忙站起來拖著蝴蝶回答,“蘇木?前幾天來了一個小孩子,說是烈王大人手下的木槿花靈,奉命過來給云瀟送藥的,然后他就帶著那只花靈一起去帝都找你們了呀!”
“他還沒回去?”蕭千夜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抬頭緊盯著秦姿懷里的花靈,不祥的預感開始翻涌,烽火抓著腦袋說道,“他沒回來啊,你要是碰見他就幫我催一下,蛟龍巢里有個龍吟,上次赤晴還帶了一個龍櫞過來,現在這里有兩只神志不清的蛟龍要照顧,我都要忙死了!”
蕭千夜霍然而起走到花靈面前,她睜著大眼睛神情呆滯的凝視著他,然后非常刻意的咧嘴努力露出一個明朗的微笑,重復著唯一會說的那句話:“九穗禾服下之后要好好休息,不能亂動、亂跑,會影響恢復。”
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半晌,江樓主眉頭緊蹙的指過來,低道:“這不會就是過來送藥的那只花靈吧?”
他還沒有回答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心悸的劇痛如泰山壓頂一秒就讓他支撐不住的左右搖晃,江樓主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見他雙瞳的金銀異色正在閃閃爍爍綻放著耀眼的明光,強撐著理智從窗子迢迢望向高空的某一個點,一個名字突兀的從他口中蹦出——“帝仲!”
下一瞬,他的腦中一片空白,身體一僵直接栽倒下去,這樣熟悉的心悸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將他拉回到曾經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里,上一次他在劇痛中失去了云瀟,這一次又會是誰?
好奇怪,明明他能聽到內心深處不甘心的吶喊聲,眼皮卻仿佛有千萬斤沉重始終無法睜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