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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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不說這些。”蕭千夜拉著他大步跨到桌子旁,翻出自己剛才查看的那份報告開門見山的問道,“青鳥發現的那三只魔獸,倉鮫、九嬰還有大風,現在到底找到沒?”
“沒、沒找到。”征帆情不自禁的站直,好似回到了當年并肩作戰的時候,習慣性的回話,“倉鮫那邊一直是海軍在盯著,只要水虺稍有動靜匯聚成體型稍大一點的蛇或蛟,軍艦上的火炮就能直接把它打成粉末不讓那些東西靠近城鎮,九嬰和大風目前都是下落不明,不過前幾日天馬那邊來報,說是在雪城附近也遇到了一只,如果是同一只的話,眼下九嬰應該已經轉移,但是大風還是杳無音信,青鳥晝夜不間斷的在魑魅之山巡邏,可還是一無所獲。”
蕭千夜想了想,默默和云瀟換了一眼神色,問道:“城中這兩天有沒有什么人鬧事?”
征帆點點頭又搖搖頭,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說道:“其實一年前北岸城海嘯之后,城里一直就不是很太平,現在大多數人手都被安排去追捕禁地里的魔物,城里就時常有些地痞混混趁亂鬧事,不過小打小鬧的,眼下也沒功夫去管他們,元帥說只要不闖大禍,等過了這一陣再去收拾他們。”
“青鳥現在情況如何了?”
提到這個,征帆的眼眸一亮,喜道:“對了,您不說我差點都忘記了,昨晚上收到帝都的傳令,說葉少將已經正式回崗,應該明晚就可以到了。”
“卓凡要回來了?”蕭千夜也是倍感驚喜,帝都一別之后葉卓凡的狀態就一直讓他擔心不已,如果能放下過去重新振作,對眼下危機四伏的飛垣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征帆連連點頭,也笑了起來,眼中掠過一絲如釋重負:“之前我聽元帥說葉少將把上頭惹得暴跳如雷,要是再渾渾噩噩下去,就要直接革職了呢!還好、還好他總算挺過來了。”
蕭千夜微微抿了抿唇,心中一塊巨石悄然落地,明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和葉卓凡還有血緣上的親情,他聯合公孫晏差點在帝都城搞巫術法陣,換成其他人肯定早就革職查辦了,偏偏這兩個都算是明溪的弟弟,這才法外開恩護短忍了這口氣,不過飛垣現在四面危機,要是葉卓凡繼續一蹶不起,擇優讓能者接替他的位置就是大勢所趨。
“征帆。”蕭千夜忽然低語,認真的看著他,囑咐道,“明天晚上讓他去小秦樓見我,還有趙晉和四個隊長,讓他們一起來見我。”
“好!”征帆一口應下,過了一會才感覺有些不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蕭千夜拍著他的肩膀,鄭重的說道,“除此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征帆,你相信我,我不是逃犯。”
征帆抬起眼睛,盯著曾經頂頭上司堅忍如刀的目光,明明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干練容顏,眉梢眼角又盡是溫柔之色,讓他情不自禁的放下所有警備,心甘情愿的選擇相信他的每一個字。
“好。”再次回復,征帆退后一步對他低頭鞠躬,然后立刻轉身離開,也沒有驚動分部里駐守的其它士兵,蕭千夜也轉向云瀟,說道,“阿瀟,我們直接去小秦樓等著吧,那里是公孫晏的地盤,能掩人耳目。”
云瀟雖然是順從的點頭過來牽住他的手,嘴上還是小聲的詢問:“你不要去找百里元帥了?”
他苦笑了一下,雖然心中還是擔心老人家的安危,但此刻情況迫切容不得他節外生枝,只能邊走邊找著借口:“義父身邊多半還有其它四海的大將,人家可未必會相信我,指不定前腳進了海軍的大門,后腳又要被人追著跑,算了,既然知道了這邊的情況,義父那里有征帆在我也可以放心,這次就不過去了,免得給他添麻煩。”
云瀟眨眨眼睛,自然是很輕易就能看出來他的真實感情,但他很快揚了揚眉,掩飾了臉上的擔心,兩人矯健的掠出軍閣,繼續往城中小秦樓方向加快步伐。
北岸城相比上次過來要熱鬧了不少,至少滿城的難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雖然大多數還是些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好在沒有人再露宿街頭,云瀟忍不住好奇的張望著,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第一次和師兄來到這座海外孤島,最初到達的城市就是北岸城,那時候師兄說飛垣非常的排外,可我卻在城里看到了好多游人,當時還覺得師兄是不是太夸張了,可慢慢的我才發現,你們是真的很不喜歡飛垣以外的人哎!”
她一邊說話,一邊推了推思緒神游的蕭千夜,見他一直愁眉緊鎖的模樣,找著話題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又道:“我進城那會正好趕上熱鬧的海市,城里除了外來的游人,還有好多好多長相怪異的異族人,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可是第一眼就好喜歡這里,這不比昆侖山有趣多了嘛!”
“現在還喜歡這里嗎?”他忽然毫無預兆的接了話,心疼地看著她,唇角邊勾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云瀟點了點頭,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低低笑了起來,這一年多的創傷在此刻的她身上似乎全部消失了,有的只是并肩同行的那份堅持和信任,輕輕咬著嘴唇嘀咕道,“喜歡,當然喜歡,我喜歡的人在哪,我就喜歡哪。”
他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把她拉到懷里,低頭吻在額心,這個吻輕柔的如同溫暖的羽毛,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映著愈漸暗沉的金色夕陽,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萬籟俱靜,全世界只剩這個輕而淡的吻。
懷中的女子是在一瞬間出于某種強烈的驚恐而戰栗了數秒,之后才一點點安靜下來,他抱著云瀟,能感覺到對方心臟中的火種在數秒之內劇烈的跳動轉變,那么深刻的傷痕,總是在他每一次擁抱親吻的時候不受控制的涌出,讓他心疼又懊惱,他知道云瀟一直在嘗試遺忘,也希望時間能成為最好的良藥,總有治愈傷痛的那一天。
在他恍惚之際,一直強忍著心痛默默握緊她的手,半晌才心神不寧的往另一個方向毫無焦點的望過去,腦袋里驀的閃過一個念頭,神色也瞬間黯淡。
云瀟盯著他,忽然踮腳在他額心上也快速親吻了一下,不等他反應過來,立刻笑咯咯的拉著他在大街上狂奔起來,她身上的火光將落寞的大街照的熠熠生輝,在明晃晃的光芒之下,又悄然掩飾了兩人的面容,旁人只看見兩道輕快的身影風一樣一閃而逝,留下一路溫暖的火焰星子,如散落的螢火蟲,很久之后才伴隨著最后一抹夕陽一起湮滅。
小秦樓作為北岸城赫赫有名“有背景”、“有靠山”的黑店,此時已經關門歇業多時了,就連外頭窗檐上高懸的昂貴流光紙燈籠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他推了一下門,發現這么大的酒樓竟然沒有上鎖,但大堂里擺放的所有貴重物品都還好好的在原地無人敢動壞心思,從柜子里上好的陳年老酒,到鑲金帶銀的茶具燈具,都保持著他當時離開的樣子,好像時間在這里也悄然凝固一般。
事隔一年,再次踏上這家改變了他一生的酒樓,看著熟悉的風景,熟悉的物品,忽然覺得有一種恍若隔世漸漸從心底里漫上來。
云瀟關了大堂的門,揮手用火焰將滿地的灰塵一掃而空,不可置信的邊走邊看,感慨道:“哇!不愧是有公孫晏在背后撐腰,剛才征帆還說城里有地痞混混趁亂惹事,可是你看這里,不關門都沒人敢進來偷東西!我第一次見他還以為是那家游手好閑的貴公子呢,原來真的有點本事嘛。”
“北岸城以前是飛垣唯一的對外海港,所有的生意想出入海走官道,都要經過鏡閣的批準才行,公孫晏可是一尊財神爺,誰敢得罪他?”
云瀟本來也就隨口一提,沒想到他竟然認真回答了,再想起他曾經的身份,不禁產生了莫大的好奇,追問:“都說軍鏡墨三閣并立,但是明溪以前是皇太子,想必三閣應該是尊墨閣為首的吧?那你們兩哪個厲害?”
蕭千夜頓了頓,雖然立即就感覺到曾經的那份不甘再度涌上心頭,仿佛將所有的記憶都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但現在的他只是輕松的笑了笑,也不避嫌的回答:“那自然是公孫晏更加厲害,都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在那個位置上,不要說‘父母’,多少人恨不得把他捧為‘祖宗’,而且他是明溪的表弟,單靠這層關系就沒人敢惹了,黑白兩道都得讓著他。”
云瀟咯咯笑著,這些話本就在她預料之中,好在看他的神色也早就放下了過去,索性拍著手陰陽怪氣的嘲諷:“好事都被人家占了,你們就只會被人嫌棄,到處挨罵吧?”
他聳聳肩膀,找了張椅子靠了過去,長長舒了口氣,神色似乎有一剎那的細微變化,回憶道:“確實是挨了不少罵,我倒是還好,畢竟帝都出身,怎么著不敢當面罵我,我手下那些人呀……有時候脾氣上來了恨不得直接動手揍人,為這事我都挨過不少罰,不過也懶得管,人總是要找地方發泄情緒的,辛辛苦苦的執勤巡邏,回來還要被不明真相的百姓打罵,換了誰也忍不了。”
云瀟心里咯噔一下,笑容也是微微一滯,望著那雙異色的眼睛,心里一陣無形的絞痛,走過去靠在他身上,低聲:“你現在不是挨了最狠的罵?要是在心里憋得難受就說出來,再不行我可以陪你過幾招練練手,但你的讓著我才行。”
“讓著你?”蕭千夜倒不以為然,目光一轉,落到云瀟身上,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各有所思,他輕撫著她的頭發,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多談,于是嘆道,“姑奶奶,我哪里是你的對手,你該讓著我才是。”
“你喊我什么?”云瀟踹了他一腳,蕭千夜的眉角輕輕跳動了一下,用盡全力地把她拉入懷里,連忙改口,“好夫人,你讓著點我吧。”
他就這么抱著懷中笑靨如花的女子,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說著平凡簡單的小事,仿佛一對飽經滄桑后相偎相依的戀人,在越來越深的夜幕下,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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