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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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往前走,這片白骨被特殊的結界環繞著,好似根本沒有盡頭,飛鳶只能在后面靜靜跟著,直到他放下云瀟,輕輕將一縷發梢撩至耳后,然后才溫柔的俯身在蒼白的唇上輕輕吻落,低聲說道:“阿瀟,我得走了,我知道這里很冷很孤獨,你再忍耐一下,我一定很快回來找你。”
她靜靜躺在白骨之上,月白花的花瓣無風自動,吹落在她臉上,一片寧靜。
飛鳶的眼睛里有一種悲涼,被賜予了火種,得到永生的一族人,竟然會因自私自利、猜忌和恐懼滅于長殿下之手,永遠的長眠在這片水下。
澈皇曾經略帶期待的和自己提起過這一族的人,猜測著他們的未來會是感恩還是埋怨,也曾無限感慨的嘆息過,若有亡族之日,她會在火種熄滅之時,親自相送最后一程。
他第一次感到永生,或許真的只是一種束縛,會讓人發狂,變得不可理喻。
飛鳶搖搖頭,不愿意多想,又見蕭千夜無聲嘆了口氣,終于緊緊閉了一下眼,狠下心決定離開,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身體里飄出一抹若有如無的白光,幻化成淡淡的人影,也是以同樣的動作輕撫著云瀟的臉頰,然后低頭在眉心吻落。
飛鳶一時默然,再等他揉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時候,那抹白影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好像剛才那一幕也只是他的錯覺。
但他還是在這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驚詫于這個人曾和澈皇一戰,致使皇鳥至今仍負傷無法痊愈,卻又在機緣巧合之下,對小殿下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上天界……這三個字對浮世嶼而言,從來也只是某種威脅,一旦上天界的人進入浮世嶼,崇尚自由的神鳥一族,也會受制于其手下,淪為奴隸。
在離開結界之后,蕭千夜緊握著古塵,在水下屏息,飛鳶好奇的看著他,只見他忽然出手,黑金色的刀鋒下驟然有點點金色的光如絲如線一般快速將整個結界環繞起來,又在瞬間轉變成一種類似冰封的藍色,結界在這一瞬間被特殊的封印之力轉變成一個晶狀物,就好像一顆幽藍璀璨的寶石,閃爍著迷人又危險的光澤。
他抬起手輕輕拂過,這是來自昆侖的封十劍法,是保護阿瀟不再受到外界傷害的最后一層結界。
兩人先后跳出水面,飛鳶抖了抖身上的水,他畢竟是神鳥之身,借著身體里的火很快衣物就被烤干了,再看蕭千夜,他好像完全感覺不到沾濕的衣物正在被寒風吹成冰,然后僵硬的貼在皮膚上,他只是在冰河之源沉默的站了好一會,一直深深、深深望著水下,仍是一副無法放心的模樣。
飛鳶忍不住地側頭看面無表情的蕭千夜,主動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也在這一刻幫他散去身上的冰,低道:“你放心去吧,我就在這附近守著。”
他茫然的抬了一下,好久才輕輕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飛鳶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在他來之前曾去找過自己的同族飛渡,那家伙義正言辭的說小殿下生性活潑好動,是個喜歡纏著人的小姑娘,可惜喜歡上了一個冰山臉,兩個人的性格天差地別,看不出有一點合適的地方,他是想盡辦法費勁口舌的想要拆散兩人,好讓小殿下對著這個人死心,可偏偏事與愿違,小殿下就是一心一意的喜歡蕭閣主,好像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感情一事本就難以琢磨,更何況雙子在外遺失多年,在性格上也的的確確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想到這里,飛鳶反而是有幾分擔心的看著水下,若真能蘇醒,歷經死亡的小殿下還會是飛渡口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嗎?
蕭千夜別過飛鳶,第一時間是往泣雪高原的中心、白教總壇千機宮趕過去,他此番本不想節外生枝,但放出岑歌也不僅僅是因為岑青的請求,這個人的實力不容小覷,在腹背受敵的如今,或許還能幫上忙。
岑歌的一魂一魄現在應該還在帝都城內,上次見他的狀態其實就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本尊被封十劍法冰封八年,情況到底如何。
蕭千夜暗暗捏了把汗,封十劍法其實是不能對人使用的,他上次出手已經是違背師門訓誡,可師父竟也沒有責怪他,反而在他執意離開之時,還親手授予了解封的方法。
頓時心中有難以描述的慚愧,蕭千夜本能的摸了摸腰間的劍靈——他答應過師父,一旦出劍就會去認錯,即使這次拔劍是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況下,他也不能食言。
無數復雜的思緒在腦中反復回蕩,終于他還是用力甩了甩頭不再多想,昨夜是南靖在帶隊剿魔,按照軍閣的傳統,四大境的分部中必須有副將以上的人員留守,現在白虎軍團正將空缺,那么留在千機宮的人一定是小謝,他已經淪為逃犯被追捕了好久,小謝還會和南靖一樣對他刻意留情嗎?
他雖然心中仍有憂慮,但放下云瀟之后,獨自使用光化之術速度就會快上許多,雪原的氣候依然十分惡劣,他知道白虎的駐扎地是在神農田,所以也沒有走正前方的登仙道,而是繞過后方高聳的冰川雪峰,直接來到白教的最后方,這里曾經是一片陵園,歷任教主和大司命都是在此地長眠,但因為飛垣本不信輪回,所以即便是教主和大司命也僅僅只是立了碑,簡單的刻上姓名和生平。
后山墓園一片死寂,由于八年沒人打理,早就被暴風雪肆虐的一片狼藉,但他們最為信仰的紅蓮花卻依然搖曳在墓碑附近,甚為詭異。
一步踏入,耳邊好似傳來尖銳的譏笑,蕭千夜豁然止步,不知為何在最近的一個墓碑旁俯身,他用手拍去墓碑上的積雪,看著上面鋒利有勁的刻字——“鄔榆。出言不遜、以下犯上,誅。”
“呵……”蕭千夜一聲冷笑,不可置信的環視一圈,這里的墓碑少說也有幾百個,偏偏這么巧他隨手翻一個,就翻到了最不該看到的名字!
鄔榆,迦蘭王時期的大司命,因反對教主迎娶普通人類的女人為妻,不惜以教規為戒屢次頂撞,最終被迦蘭王誅殺,據說其臨死前依然不肯作罷,當著眾多教徒的面高呼:“愿吾死后永不瞑目,看教主何日悔,看白教何日亡!”,迦蘭王一氣之下,命人將其頭顱砍下冰封在神龕之內,置于千機宮那塊琥珀玉石上方,能俯瞰整個總壇。
迦蘭王便是鳳九卿,而他執意要娶的女人,便是云秋水,那個遠離飛垣數千年的人一時興起返回故土,果然還是帶來了始料未及的災難,白教就是自迦蘭王之后陷入長久的混亂,直到岑歌和岑青意外撿到還是孩童的飛影,因其靈羽族的血統另蓮花神座產生反應,這才將計就計把一個年幼的孩子推上了教主的寶座,強行讓渙散的人心再度凝聚。
但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百年神教也只是強弩之末回天乏力,如今這個叫鄔榆的大司命,是否已經在千機宮的頂峰,看見了自己那聲怒斥的結局——看教主何日悔,看白教何日亡!
墓碑旁的紅蓮透出血色,蕭千夜煩躁的一把將花瓣捏的粉碎,鮮紅的花瓣在他掌間化為一灘血一樣的水,從指縫一滴滴落入積雪中,真的是不可理喻,八年前白教被軍閣征服,他帶著兵圍剿核心教徒五千人,也曾踏入過這片后山陵墓,為什么這個人的墓碑會在這種時候嘲諷一樣的出現在眼前?白教早就亡了,鳳九卿也一定比任何人都后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你該滿意了才對,為什么還要在這種時候莫名冒出來,連帶著他一起嘲諷?
他越是憤怒,風雪中的譏笑就越是明顯,一直到他不受控制的將整個墓碑砍成碎片,那樣的詭笑仍舊在耳邊愈演愈烈。
蕭千夜緊蹙眉峰逃一樣的遠離這座墓園,這條小路曲折蜿蜒,竟然他一貫穩健的腳步出現罕見的踉蹌,一直繞到千機宮后方雪湖附近,蕭千夜才扶著額疲憊不堪的靠在石壁上,他竭盡全力的調整著情緒,也在暗中觀察周圍任何細微的聲響,按慣例駐扎的士兵只會在神農田不會進入千機宮,每天只有例行巡邏的時候會有駐守的將領親自過來檢查,此時整個后殿安安靜靜,讓他急促的呼吸倍顯突兀。
他深吸一口氣,悄悄往雪湖邊靠近,眼眸一亮有些疑惑和謹慎,雪湖其實只是一個人工鑿成的湖,平日里根本沒有水,只有在雪湖祭的那幾天會由教主打開下方的轉輪,引冰河之水過來,但現在眼前竟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紅蓮教花的圖案在湖底閃爍著微微的紅光,讓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探了一下水,就在此時,空蕩蕩的后殿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提醒:“別碰。”
“岑歌!”頓時就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來源,蕭千夜本能的收回手,岑歌所在的地方在后殿的另一端,但聲音卻清晰的傳入耳中,“湖內的轉輪是連接冰河之源的機關,也是當年鳳姬大人親手留下的,如今忽然自行漲水,難道是冰河之源出現了什么異常?”
蕭千夜心中咯噔一動,驀地怔住說不出話來,明亮的眼眸閃了一下又慢慢黯淡,他靜靜看著湖水,露出淡淡的笑。
是你嗎……隔著這么遙遠的距離,她還是在擔心自己。
短暫的失神之后,蕭千夜終于起身往冰封著岑歌的山壁走去,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山體中,被封十劍法冰封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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