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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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瀟在反反復復看了這個人幾遍,確認自己是真的沒有見過他之后,低聲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您不記得我了?”來人反倒是比她還要意外的神情,他緊按著胸口急切的提醒,“皇鳥之間可以通過火種相互知曉,您再好好想一想……”
云瀟按照他的說法閉上眼睛,但自她經歷上次的小產之后,對這種火焰的感知力已經弱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隔了好一會,她還是尷尬的擺了擺手,又見對方臉上閃現出難以言表的失落,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才主動說道:“看來澈皇所言都是真的,您是真的無法通過火種的力量和她聯絡,小殿下,我是飛渡,自初代溯皇起便在浮世嶼擔任輔翼之職,此番是奉命來此尋找您和長殿下。”
“哦……哦。”云瀟呆呆應了一聲,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一時讓她理不清頭緒,只是聽到“飛渡”這個名字,好像腦子里真的有印象,但更具體的東西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鳳九卿暗暗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別呆站著不動,飛渡這才注意到云瀟身邊的兩人,他先是奇怪的看了看鳳九卿,感覺這個人身上有著和自己相似又不盡相同的火焰氣息,再想起澈皇曾經將火種贈與過外人,立即恍然大悟的挺直背脊認真的對他鞠了一躬,“這位先生就是澈皇口中曾以‘鳳’為圖騰信仰的靈鳳族后裔吧?那先生與我也算半個同族,是在下失禮失敬了。”
鳳九卿倒是沒想到一只鳥會這么彬彬有禮,又見他友好的笑了笑,最后才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千夜。
“古塵!”這一眼讓飛渡臉色大變,想也不想的脫口念出他手中黑金古刀的名字,頓時警惕神色本能的將云瀟攔至身后,低喝道:“古塵怎么會在你手上?閣下又是什么人?”
蕭千夜默默轉動手中的古塵,本來這個人離奇出現就讓他大為不解,這會反而是被他問的一時語塞,兩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好一會,云瀟連忙拉住飛渡解釋道:“他不是壞人,你先告訴我,你怎么會來這里找我,姐姐忽然闖進墟海,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飛渡仍是警惕的盯著蕭千夜,說道:“澈皇已經近五千年沒有主動傳喚我了,此次實在是事態緊急不得以而為之,否則以澈皇的性子,多半還是會順應天命吧……”
他莫名感嘆了一會,忽然看見云瀟手里輕輕握著的那個水球,立即就將準備說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他顫顫的抬起手指著水球,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是墟海的東西吧,小殿下身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云瀟疑惑的將水球托到胸前,另一邊的龍吟也是臉色大變,她們苦尋浮世嶼多年未果,怎么這種節骨眼上,浮世嶼自己派出了使者出來?
然后,兩人默契的同時冷哼一聲,異口同聲質問對方:“你來做什么?”
云瀟尷尬的咧咧嘴,上次在北岸城初遇龍吟之時,她就對浮世嶼飽含敵意,一直說是澈皇強行將兩境合二為一試圖吞并原海,想到這里,云瀟只得先拽回飛渡,示意兩人不要這么快動氣,又道:“浮世嶼到底怎么了?”
“哼。”飛渡仍是憤憤不平的瞪著水球里的龍吟,聽見云瀟發問才暫且將滿心的疑問壓下,回道,“原海自從失去龍神庇佑之后開始逐漸陷入冰封,為了不讓溯皇好友的故土就此毀滅,澈皇動用自身火種之力強行將浮世嶼和原海合并,但原海的冰封速度遠超預計,無奈之下,澈皇只能長久的停留在兩境交界的地帶,一來繼續保護浮世嶼不受外界干擾,二來也能以火種緩解冰封,但是……”
飛渡眉頭緊蹙,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滿臉都是擔憂之色:“但是澈皇在萬年前和上天界戰神一戰過后留下創傷,此傷一直無法愈合,也讓她日漸消弱,但為了維持兩境安全,她還是一直獨自隱忍著。”
“她在保護原海?”龍吟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嘀咕道,“不可能!她如果真的那么好心,為何不肯將實情告知?我族之人數次奔赴浮世嶼求見澈皇,她都不肯現身!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她為什么不出來?”
“見你們?”飛渡不屑冷哼,眼里的憤怒也越來越無法抑制,“澈皇身處兩境的交界處,冰火之力縱橫交錯極其危險,連我都已經五千年未見過她露面,更何況是外人?”
龍吟啞然無言,臉色變得煞白,身子微微輕顫,腦子更是亂作一團,為什么浮世嶼之人說出來的話和自己這么多年堅信的事實完全相反?她到底該相信什么?
“五千年沒有現過身……那、那這次為什么?”云瀟已經不顧上箭弩拔張的兩人,飛渡趕緊接話道,“其實這幾月以來,一直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試圖沖破兩境的防御,澈皇以自身火焰順著氣息暗查,發現源頭來自玄冥島,但很快玄冥島就被悄悄掩去了行跡,澈皇曾告訴我,這次的襲擊力量非常特殊,極有可能來自上天界,不得已之下只能命我離開浮世嶼,尋找失散在外的雙子。”
上天界,在聽到飛渡口中說出最為重要的這三個字之后,蕭千夜情不自禁的按了一下額頭,感覺體內另一個人也流露出詫異的情緒。
“我奉命前來此地,終于在一處雪原的冰河中發現了長殿下,但將澈皇所言告知之后,她卻……”飛渡眼中透著疑慮和擔心,放低聲音,“她拒絕返回浮世嶼的請求,只說會協助調查玄冥島,我本想再勸一勸,不料竟有墟海之人趁虛而入,長殿下本就被我驚醒心情不悅,又逢墟海之人屢次進犯,一怒之下追了出去,我跟不上她的速度,只知道是在這附近消失的,于是就一直在此地等候,沒想到會遇到您!”
說罷飛渡扭頭凝視著龍吟,眉頭微蹙,眼中寒光一閃,緊張的問道:“她是不是追著你進了墟海?你們不許傷她!”
“啊?”龍吟瞪了他一眼,眼中冒火,罵道,“你別惡人先告狀,看清楚現在是誰在傷害誰!她扣著我弟弟威脅長老院,多半人還在龍首殿內,我是巴不得你趕緊把那個瘋子帶走。”
“閉嘴!竟然如此無禮,果然墟海之人只會恩將仇報了嗎?”飛渡冷不丁被她一頓罵,也是火冒三丈一蹦而起,新仇舊賬一起涌上心頭,反駁道,“要是沒有澈皇,原海撐不過百年就會徹底冰封,到時候各地墟海也會毀于一旦!你們已經在澈皇的庇佑下生存了萬年,竟還如此不知好歹惡語相向!我現在就該回去稟報此事,也好讓她離開危險的兩境交界處,回浮世嶼休養生息。”
“你……”龍吟本就是性情中人,忽然被他這么義正言辭的指責了一番,仿佛真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面上紅一陣白一陣,支支吾吾半晌沒有回話,云瀟心中漸漸撥開云霧,生怕兩人之間再起沖突,連忙托舉著水球背過身不讓她和飛渡繼續爭吵,又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龍姑娘可否將通往墟海的道路打開,我自會勸說姐姐放了你的族人。”
“你也想進來?”龍吟立即回過神來手,凝視著她的眼睛似在猶豫,墟海本是一條有出無入的道路,只有王族血脈能自由往返,眼下還是頭一次被外人闖入,這個女人可信嗎?她會不會和鳳姬一樣翻臉不認人?
說到底這群家伙的原身是“不死鳥”,難道她真的要冒險去相信幾只鳥的片面之詞?
龍吟將信將疑,反而是蕭千夜緊緊盯著云瀟厲聲制止:“墟海目的不明,你又不像鳳姬一樣能自保,你不能跟她進去,太危險。”
“閣下是誰?”飛渡終于按捺不住又問了一次,一直緊張的盯著他手里的古塵——澈皇就是被龍骨遺骸古塵所傷,這東西應該在上天界手中,怎么好好的被一個陌生男人握在掌中?
蕭千夜沒有回話,隱隱感覺身體變得有些輕飄飄,好似什么東西強行蘇醒,在他的身邊慢慢凝聚成淡淡的光影,飛渡心中疑慮,也看不出來這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覺內部洶涌著某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神力,迫使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不敢有絲毫松懈。
蕭千夜淡淡嘆了口氣,瞥了一眼這個連人形都無法再度凝聚的球,輕輕抬手托了一下,將光影小心的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大人醒了?”鳳九卿倒是莫名松了口氣,澈皇原本就是被帝仲所傷,他此時若是能現身,很多事情自然無需解釋,只不過這幅慘淡的模樣看著實在讓人擔心,甚至好像一陣微風就能將這團光暈徹底吹散。
“嗯。”帝仲發出輕輕的回應,仍是極其疲憊,淡淡回道,“澈皇身上之傷是與我當年一戰所留,她也是唯一一個在我身上留下疤痕的對手……”
飛渡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東西,雖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但心怦怦直跳,連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急促起來,蕭千夜聽帝仲這么說了,也是慢慢撩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背上那個陳舊的傷口,飛渡眼眸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眼前看了又看,這才驚呼脫口:“果然是被火種灼傷,那你……你是當年上天界那位大人?”
“我不是。”蕭千夜蹙了蹙眉頭一口否認,又指了指肩膀上那一坨光影,冷道,“這個才是。”
“呃……”飛渡尷尬的吐了吐舌頭,一時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么復雜的關聯。
云瀟湊過來,看見飛渡睜著大大的眼睛一副莫名之態,偷偷笑了笑,輕道:“先別發呆了,等找到姐姐,我們再一起想辦法解決玄冥島的危機。”
帝仲沉吟了片刻,忽道:“要等我先去解決了巨溟灣封印地再說,奚輝已經兩次現身催促了,如果再繼續耽擱,我生怕他會起疑。”
飛渡和龍吟都是不解的望過來,只有其他三人默默點了點頭,帝仲無奈的嘆了口氣,囑咐道:“封印地你們也去不了,暫且去墟海入口處等著吧,我們會盡快回來。”
“你小心啊。”云瀟擔心的握住蕭千夜的手,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在對誰說。
“只能如此了。”鳳九卿拉住女兒的袖子,指了指巨溟灣更深處,低道,“大人既然醒了,應該就能憑借氣息直接找到封印地所在,我們會在安全的地方等著,請放心。”
“喂,我還沒答應放你們進來,你們不要自作主張!”龍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反駁了一句,鳳九卿咯咯一笑,漫不經心的從云瀟手里接過水球,邊走邊道,“那就趁現在有空,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唄,再不濟談談條件也是可以的,畢竟若寒還在里面,你們拿她沒辦法,不是嗎?”
“你……卑鄙!”龍吟氣的全身一抖,但仔細一想,似乎又覺得這家伙說的有幾分道理,只得悻悻止住怒火,翻著白眼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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