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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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鰲撲向北岸城的同時,它背上的高樓也岌岌可危的顫動著,頂層的房間被夜的力量包圍,讓血荼大陣的觸角也望而生畏的避開。
“該死!這扇門到底為什么打不開!”漆黑的房間內,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癲狂的踹著木門,不時的用手指扒著門縫,他已經累到極限,十指磨出鮮血,可眼前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門卻是怎么也推不開。
“別……別開門!”在房間的另一角,傳出一個幽幽的女聲,她的聲音很微弱,斷斷續續的,“不要、不要去……那扇門、門……”
“再不出去我們都要死在這里!”暴躁的少年一腳踹飛散落地上的椅子,抱著頭痛苦的蹲了下去,腦中一直傳出嗡嗡的耳鳴聲,要炸了!他好不容易從帝都那個黑暗的大牢里逃出來,為什么又會被困在這種鬼地方!
“天、天釋,你、你冷靜一點!”少女的話仍是不流暢,她從黑暗里站起來,小心的摸了摸少年的腦門——很燙,不是正常的燒,而是那種滾水一樣的燙!
然而下一刻,少年木訥的抬起了眼睛,一掃方才的瘋狂,害怕的抓著眼前的女子,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是誰?天澈哥哥呢?”
少女驚了一下,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他又不認識自己了?他把自己從天之涯救出來不過一個月,就已經是第十九次忘記了自己!
“我叫藍歆,和你一樣是靈音族。”她小聲安慰著,見他疲憊的哦了一聲,終于卸去了防備,像個孩子一樣癱倒在地上,頭枕在她膝上,也不管身邊的情況,忽然就睡了下去。
可是他的身體還在不自覺的打著冷顫,藍歆死咬著牙,眼里滿是憤恨,一定還是因為帝都那些可惡的人體實驗!他們對靈音族實行滅族屠殺還不夠,還要用這么小的孩子做實驗!
短暫的休息絲毫也沒能緩疲憊,自他們從海底逃出來,已經在北岸城躲了一個月,軍閣來的太快了,在他們第一次想從魑魅之山逃出城的時候,青鳥第一分隊就已經到了,那些鳥兒在空中盤旋,根本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而最近的十天,嚴厲的搜查甚至把他們逼回了海邊,只能借著族內秘傳的靈音陣,勉強掩人耳目,這樣的躲避也維持不了多久,一個月未曾進食對兩人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他們已經沒有多余的體力維持陣法。
然后他們就被一個陌生的人帶進了海市蜃樓,那個人穿的一身驚艷又醒目的紅袍,卻在軍閣的眼皮子地下把他們帶進了巨鰲背上的海市蜃樓!
她知道來著不善,可如果再不躲進來,他們就會重新落入軍閣的手中。
之后他們就一直被關在了這個房間里,海市的主人曾經來過一次,開口就是要打探傳說的“古代種”!
那到底是什么人啊……直到現在她也還記得那個人身上可怕的氣息,像吞噬一切的黑暗,逼著她不敢說一句謊話。
即使在天之涯被囚禁了十八年,帝都在她身上用過無數恐怖的刑罰都不曾逼她開口,可是那個人……那個人只是靜靜的站在,明明房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到那個人就在看著她,僅僅一眼就讓她害怕到全身無力!
“啊……有人來了!”膝上的少年豁然睜眼,一個翻身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警惕的從門縫中張望。
真的有人!藍歆心下一驚,她曾聽到了外面傳來恐怖的聲響,有撕咬,有哀嚎,有尖叫和哭泣,但是這些聲音忽然就全部消失了,隨后就是這樣死一般的寂靜,連聆聽萬物都無法從中再聽到一點聲音,她不知道這扇門的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清楚一定不能打開門!
然而腳步聲越來越靠近,黑暗中甚至出現了一道青色的熒光,一只綠色的冥蝶從門縫中煙化而入。
“誰!”天釋的眼眸赫然變得血紅,掌下水虺所化的海之聲一點點凝聚,而終于聽到了聲響之后,門外的人卻是驚喜的沖了過來,隨后更多的冥蝶涌入。
“可是讓我好找啊。”門外的人終于松了口氣,他按住被夜的力量層層圍住的門,也不知是什么什么奇特的術法,輕輕就推來了那扇怎么也打不開的木門。
公孫晏的手指尖上還停著一直冥蝶,像一束詭異的冥火,照亮了房內的兩人,低聲“呀”了一句。
女人還是穿著單薄的囚衣,瘦如柴骨,但是她仍有一張美麗的臉龐,即使寫滿了疲憊和驚恐,也能讓人一眼看出來是個美人坯子,她的左眼是皇室獨有的淺金色,右眼透出碧落海一樣的蒼藍,確實是傳聞里那個靈音族的首領,藍歆。
但她身邊的人就有些驚悚詭異了,那看起來已經是個成年人,但是架著一張娃娃臉,瞳孔深陷,有著厚厚的一層黑眼圈。
“東冥的術法……”藍歆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一把拉回了天釋,警惕的道,“是、是公孫家的……大、大公子嗎?”
“哦?”公孫晏好奇的看著她,“你竟然知道我?果然是聆聽萬物的能力嗎?你五歲被捕,從來也沒有見過我吧?”
“滾開!”天釋攔在她面前,公孫晏不急不慢的躲開,注意到他手上的劍,低道,“當日你破壞縛王水獄就是用的這個吧,倉鮫身上的水魔蛇借給了你力量,又恰好試藥失敗導致試體暴走失控,你之所以沒有自己逃走而是轉入羽都劫走天之涯下的藍歆,是否也是倉鮫……不,是倉鮫背后的那個人所指使?”
“呵……”天釋咧嘴笑了一下,根本就沒聽清楚這個人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么,那一日他是怎么逃出來的,又是怎么來到羽都的,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哎……麻煩呀。”公孫晏也意識到自己只是在對牛彈琴,就在此時,天釋毫不猶豫出手,帶著十二萬分的憎恨,用盡全力的砍下!
公孫晏避過他的劍,即使他手上的海之聲只是水虺所化,但那畢竟還是流動態的圣劍,根本無法估計劍身的長度,在那一劍砍下的同時,他甚至能從劍風里嗅到海洋深處的神秘氣息!
這個少年明顯沒有很好的武學根基,甚至連他的意識也是靠著海之聲的巨大力量才得以清醒,想到這里,公孫晏腳步輕挪,搶身從水流的間隙中飛身掠過,手腕一轉,短刀出手擊中他的膝蓋,“咔嚓”一聲脆響,是骨頭折斷的聲音,少年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跪倒在地,海水瞬間形成一個屏障,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將天釋圍在了中間!
公孫晏這才后退了幾步,暗暗思索著——那把劍不僅僅有著流動的劍身,操縱海水的能力,更為棘手的是,它居然還會有自己意識!
區區一把水虺所化的劍就有如此棘手的能力,那真正的倉鮫所化的海之聲,又會是何等恐怖?
未等這驚魂的一幕稍作消停,從他身體的左右兩側又是同時幻化出兩條水蛇,發出了真龍才有的吼叫,分別從左右兩側猛擊而下!
公孫晏這才認真起來,綠色的冥蝶護在他身邊,他手里的短刀砍向水蛇七寸處,又飛速的抽出另一只手,一把扣住了天釋。
“藥人呀……”他莫名嘆了口氣,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白色藥丸,他將天釋拉了過去,捏著對方的嘴硬是給灌了下去!
“你、你給他、他吃……吃什么!”情急之下的藍歆說話更是結巴,公孫晏厭惡的甩開天釋,道,“還能給他吃什么,他都一個月沒按時服用安魂丸了,你以為縛王水獄的藥人逃出去就能活嗎?他們早就被下了毒藥,四十九天內不服用這種安魂丸必死無疑!”
天釋緊閉著眼,眼瞼顫抖,像一具尸體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夢中,是一望無垠的大海,云朵從高空飄過,海鷗歡樂的鳴叫響徹天野,海軍白色的軍旗迎風飛舞,戰士們唱起快樂的歌謠,酒的香氣順著海風吹入沙灘,沿岸的漁民撒網捕魚,孩子們光著腳打鬧嬉戲。
夢中,他遠遠的看見走過來的熟悉身影,開心的喊道:“哥哥,你回來了!”
夢突然碎去,溫柔的哥哥,海軍的歌聲,漁民的笑臉,藍天,白云,海鷗,在眼前宛如鏡子般碎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襲襲锃亮的黑色軍裝,那些人衣著統一,腰間佩戴著長劍,封鎖了海岸線,只要看見身上有藍色靈音族標記的人就毫不猶豫的斬殺。
為首的軍官在最高的燈塔上不時的指指點點,他們賴以生存的城市正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毀滅之災,一貫善待他們的海軍,也仿佛突然間消失。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記得哥哥拉著自己,拼命的奔跑,海岸線被封鎖了,出城的道路被封鎖了,魑魅之山也被封鎖了,天空中青鳥牢牢地掌握著制空權,這座城市如同一個鐵匣子,已經被徹底的被軍閣堵得水泄不通!
蒼藍的大海,第一次在他眼前呈現出另外一種色澤,鮮紅,明媚,在陽光下,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血紅!
“哥哥……”他叫著那個人,連續的奔跑已經超出了體能的極限,靈音一族不是擅長體能的種族,而拉著他的人沒有一點的猶豫,雖然不會停止腳步,卻會回頭安慰的摸摸他的頭,告訴他:“沒事的,阿釋,不要緊的。”
即使是真的害怕的不行,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懂事的點點頭。
夢中,分別是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天色漸沉,他們躲在沿海巨大的礁石里,從石縫中偷看著外面的情況,海面上的士兵比白日里少了不少,正值換崗的時間,防備也松了下來,哥哥摸著自己的頭,對自己囑咐道:“你在這里等我,如果這條路安全的話,我再回來接你們。”
夢中,那個人一頭扎進了海里,他的背影隨著夕陽一起逐漸消失,溫柔的笑臉也開始模糊不清。
他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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