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時。
余承陽和天武道人熬過了天牢大陣持續一炷香時間的拷打。
天牢里明明陰寒之極,可二人渾身卻已經被汗水浸濕,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往外直冒熱氣,因為他們剛剛遭受的是火燒之刑。
這火燒的是骨髓、臟腑、氣海和神魂,令人痛不欲生。
余承陽臉色慘白。
不是被火燒的,而是想到天武道人已經在天牢里遭了一年多這樣的折磨,想到上一任觀主被這樣折磨至死,心里感到窒息難過。
“師兄,你不疼嗎?”天武道人摸了一把臉上水潑一般的汗水,問余承陽。
“廢話,當然疼。”余承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疼你怎么不叫?”
“你都能忍住不叫,我當師兄的自然也能忍住。”
“我是看你沒叫,才強忍牙關沒叫的。”
“……那下次別忍了。”
被天武道人這么一攪和,余承陽心里的怨念和難過的心情緩和了許多。
他服下一粒丹藥恢復力量,然后盤膝坐在軟踏上,開始在腦海里推衍剛才遭受天牢大陣拷打時窺視到的陣法變化。
天武道人摩挲著雷金玉,低聲笑道:“有這個好東西護身,就不怕這鳥大陣鞭撻神魂了。”
他服下一粒星辰丹,也要開始推衍大陣,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見是早晨那兩個貪心的黑廝來了。
“道兄,這天牢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山羊胡男子來到牢房門前,沖余承陽戲謔問道。
“還不錯。”余承陽睜開眼來答道。
山羊胡男人嗤鼻冷笑了聲,覺得余承陽是死鴨子嘴硬,不過并沒有以言語奚落余承陽,讓他面子掛不住,因為他是來求財的,不是來和余承陽斗嘴的。
“我二人考慮了一番,覺得道友的要求非常合理,所以決定就照道友說的,你先應允我們后面兩個條件,給我們兩件滋養神魂的寶物,外加兩百粒星辰丹,我們就打開牢門放你二人出來。”山羊胡男人說出來意。
余承陽冷笑道:“你的眼神告訴老夫,你在撒謊。”
說著,他從虛空空間拿出兩塊玉佩,又拿出一盒星辰丹,打開盒蓋,擺在面前,說道:“想要就自己進來拿,否則休要啰嗦。
東西老夫就擺在這里,你二人不要,總會有想要的人路過。
另外,提醒二位一下,我二人每遭受一次大陣拷打就會服用兩顆星辰丹,到最后一顆不剩時,可別怪老夫沒事先告訴你們。”
璀璨奪目的星辰丹,讓牢門前的二人呼吸猛地一滯,只覺一雙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這……”山羊胡男人看向方臉男人,他咽著口水,很想打開牢門進去把星辰丹和玉佩揣進懷里。
余承陽道:“有些人看似悶聲不吭,實則壞心思多的很,說不定現在腦子里正在琢磨怎么把自己的師兄當刀用,既能得到好處,又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你覺得呢?”
他問山羊胡男人。
山羊胡男人和方臉男人同時變了臉色。
前者是因為覺得余承陽說得有道理,后者是因為被余承陽點破了心思。
“兩百粒星辰丹,一個人獨得顯然比兩個人均分痛快,你覺得兩百粒星辰丹能不能讓師兄弟反目成仇,乘你熟睡的時候對著你的脖子——噗嗤——”
余承陽朝山羊胡男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山羊胡男人臉色一白。
山羊胡男人只覺背脊涼嗖嗖的,下意識地往旁邊邁了一步,同方臉男人拉開了距離。
天武道人心里不禁給余承陽豎大拇指,佩服他幾句話就把這兩人拿捏住了。
“師兄,休要聽他胡說八道,他在離間我們師兄弟的友情,其心當誅。”方臉男人目光陰沉地盯著余承陽。
“我知道。”山羊胡男人點頭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如何想的是另一回事,因為兩百粒星辰丹,太考驗人性了。
師弟能不能經得住考驗他不知道,反正他感覺自己經不住這樣的誘惑。
一個人獨得兩百粒星辰丹,想想就讓人興奮,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心里滋生,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他強壓住心中的邪念,不讓其流露出來,看向方臉男人說道:“師弟,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個老東西果然不是善茬,必須得讓他在天牢里吃兩天苦頭,讓他知道厲害。我們走,過兩天再來。”
“正當如此。”方臉男人點頭贊同道。
于是二人轉身離去。
余承陽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禁勾起嘴角冷笑了聲,問天武道人道:“貪婪的人最是經不住人性的考驗,那冷嗖嗖的陰狠殺意,老夫隔這么遠都感受到了,你猜今天晚上是師兄來呢,還是師弟來?”
他感受到了山羊胡男人和方臉男人身上的殺氣,覺得他二人之間今晚極可能上演一場自相殘殺的悲劇。
“師弟心機深沉,必然是師弟來。不過……也不好說,可能是師弟帶著師兄來,畢竟還得有個人冒險進來拿星辰丹,精明的師弟恐怕不會冒這個險。”天武道人沉吟說道。
在余承陽和天武道人討論晚上誰會來時,在陰暗天牢里,二人看不見的地方,山羊胡男人手里的匕首刺進了方臉男人的左肋。
匕首鋒利無比,穿透了山羊胡男子的左肋,扎進了心臟。
“師兄,你……”方臉男人轉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山羊胡男人。
“先下手為強,師弟,是你教我的。”山羊胡男人冷笑道,隨即力量在匕首上噴涌而出,撐爆了方臉男人的心臟。
方臉男人帶著不甘的慘笑死去。
他想:天天玩鷹,不曾想今日被鷹啄了眼。
先下手為強,一點不錯,可他娘的這也太早了,他是準備天黑后再動手的。
這憨傻的師兄可算聰明了一回,不過他覺得師兄很快就會下來和他團聚,因為他必然斗不過牢房里的那只老狐貍。
山羊胡男人把方臉男人的尸體扔進了虛空空間,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四周依然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頓時松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然后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下衣襟,轉身朝關押余承陽和天武道人的牢房走去。
“……”看著這么快就折返回來的山羊胡男人,余承陽和天武道人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山羊胡男人身上尚未消散的血腥氣味告訴二人,精明的方臉男人必然已經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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