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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思維局限,東林講武


更新時間:2022年04月07日  作者:江天寥廓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江天寥廓 | 長生可否 


在士紳看來,他們才是民。

所以我們看到史書上寫的“與民爭利”,基本上都是在與士紳爭利,這不是什么不要臉的手段,而是他們內心真的這么認為。

他們認為自己就是民心,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嘉靖得罪士紳,就是失了民心。

必將被天下共誅!

“南京諸公必然是有其思想局限性的。”在東林書院的正心亭內,

徐階知曉南征軍在安南均田后,對于南京的情況,做了如此評價。

東林書院在南宋時荒廢,元朝時被改為寺廟,明朝又改回學舍。

依舊做教學之用,但不復書院規格,正德年間的南京禮部尚書邵寶就曾在學舍讀書,邵寶曾經主持重修過白鹿洞書院,在惠山又創建尚德書院,自然也不會忘記幼時讀書的東林書院,想要重修東林書院,卻因為種種原因,被耽擱了。

徐階自揚州一戰后,在南京參加完費宏的葬禮,送上了《明太保費文憲公文集選要》后,便沒有在意嘉靖與議事院的交鋒,直接啟程前往無錫。

東林書院大多數建筑已經荒廢,就連池塘也長滿了水草,不成樣子。

只剩下幾座學舍還在使用,由一些沒有私塾的教書先生占著,教孩童蒙學,因為條件艱苦,連學舍都破舊,所以也沒有什么富貴人家就讀,都是一些百姓圖便宜,

才會送孩子來這里蒙學。

徐階到東林書院來,

并沒有將原本的那些人趕走。

反而先修補了學舍,

讓那些蒙童有更好的讀書環境,他雖然揚州事敗之后,就已經辭官,但那也不甚重要,因為進士,才是士人身份的根本。

更何況,他徐階是探花及第。

這可是一甲進士,民間都說是文曲星下凡的呢,因而當徐階在東林書院住下的時候,這座書院頓時就煥發了生機。

而且在辭官之前,徐階可是歷官浙江按察僉事、江西按察副使,治理學政的。

徐階雖然辭官,可名聲卻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人知道揚州的事,南京也不可能將這等辛密宣揚出去,所以外界看來,徐階就是“任性”辭官了。

他說自己是來研究學問的,可人們只當徐階是因為費宏的死才辭官的,

大家也都知道了《明太保費文憲公文集選要》一事,紛紛稱贊徐階高義,成為士林美談,

說徐階因伯樂去世而歸隱,視功名利祿如浮云,有名士風范。

一時間。

徐階雖然辭官了,但聲望卻在不斷暴漲,無錫地方官員更是頻繁來往東林書院,對徐階無比推崇,地方鄉紳更是踴躍,最終大家一起出錢,湊了二十萬兩銀子,準備重修東林書院。

書院還在施工,但工人們照顧徐階,在正心亭這邊,依舊靜謐幽深,徐階平日里都在這里寫書。

整個工期預計要三個月,需到七月份才能完工。

如今徐階還是準備階段,但其“民本”的思想已經傳揚開來,各處酒樓、楚館,那些士子都在討論徐階的民本思想,已經由無錫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大有卷席江南的聲勢。

不僅僅是士林。

整個江南的商人,都以見徐階一面為榮,甚至有商人放出豪言,愿捐贈東林書院十萬兩,只求徐階共進一餐。

但,徐階完全不為所動。

聲名再度暴漲,已經有人開始以圣人稱呼他了……

有些事是刻意為之,有些事是順水推舟,總之外界花團錦簇,徐階自己卻平靜無比,事情做起來渾然天成,連嚴訥這個好友看著,也是無比崇拜。

嚴訥愈發相信,徐階就是圣人!

對于徐階對南京的點評,嚴訥奉為圭臬,贊成道:“南京諸公,不過是肉食者鄙,如何能夠遠謀?夏言也好,湛若水也好,他們都注定是要失敗的。”

“如今天下,能救萬民于倒懸者,唯子升一人!”

徐階搖了搖頭,他明白好友只是為了贊成而贊成,根本就沒有細想南京的思維局限到底在哪里,只得解釋道:“南京諸公必然是要讓安南的士紳還鄉,以此來一箭雙雕,即斷絕仇鸞的后路,又獲得安南的絕對忠臣,擁有一支堅實無比的力量對抗嘉靖。”

“這其實錯了。”

“安南士紳失去過土地財富,能夠明白大明的恐懼,而安南的百姓,在得到過希望和幸福之后,你又將它拿掉,他們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過什么,他們支持嘉靖,歸心大明的信念,將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此二者誰勝誰負不談。”

“我只知道,百姓可以把士紳殺光,他們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失去的只是枷鎖而已,而士紳卻不能將百姓殺光,那樣他們就得自己去種田了。”

“生死搏命之時,一方心存顧慮,勝負便已經定了。”

“安南士紳必輸。”

“南京的策略,必然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嚴訥聽徐階分析的如此鞭辟入里,當即連呼高明,他雖無條件相信徐階,但領悟能力還是很強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關隘。

嚴訥說道:“南京諸公此次失敗,關鍵在于他們還在抱守殘缺。”

“他們還以為士紳就是民,百姓根本沒有存在感,實際上已經不是了,嘉靖和張執象的所作所為,已經將百姓拉上了舞臺。”

“他們龐大的體量就注定了,百姓才是未來的主角。”

“這場戰爭的關鍵,根本不是局部一輛車戰役的輸贏,而是誰能代表民意!”

“嘉靖在安南均田,絕對只是一個開始,他必然是要在大明均田的。”

“這滾滾洪流大勢,根本不是‘一己私利’能夠阻擋的,整個舊有的士紳體系必定瓦解,然而南京諸公至今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們不但會輸,而且馬上就要站在懸崖邊上了!”

“能救他們的,唯有子升!”

“子升會是力挽狂瀾的圣人,他們必然要對子升唯命是從!”

嚴訥又興奮了,不光是對徐階的崇拜,還因為……徐階落難時,在他身邊一直不離不棄的是誰?不就是他嚴訥?

徐階起飛,他嚴訥不也在青云之上?

相對于好友的激動,徐階只是云淡風輕,好似一切本該如此,他平靜的說道:“我所依仗者,不過是江南江北的不同罷了。”

“便是出山之日,也不過是劃江而治。”

“戰爭,終究還是要以戰場來分勝負的。”

“嚴訥,你說,東林書院再開一個講武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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