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寥廓:、、、、、、、、、
天狼星主侵略之兆。
自古象征著異族的崛起,所以我們在蘇軾的詞中可以看到“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便是以天狼來代指遼夏等異族。
至于天狼星應在誰身上,就很要水平了。
一般,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會去泄露天機,更不會主動去干涉什么,因為這種國運層面的大勢,一人之力是徒勞的。
而且,道士再厲害,如老天師、三豐祖師這些,就算發現了問題,但他們知道怎么解決問題嗎?
如滿清這個。
倘若不是嘉靖,換成宣德年間,大明國力再強,這種興師遠征,有人使壞,結果照樣跟宣德年間收復安南的戰爭一樣,離奇大敗,喪師辱國!
不但幫不了,反而會壞事。
當事人牽扯進去,受因果困擾,也必有兇災。因故,一般就算從星象和周易推演當中發現了什么,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什么都做不了。
運能改,命難改,便是如此。
唯有張執象不同,他從后世而來,有著居高臨下的時空思維,深受矛盾論、實踐論、方法論等理念的影響,對世界結構和歷史發展有清晰的認知。
而后又受老天師、王陽明、姚廣孝三人的點撥。
才終于見到神龍。
已經有了屠龍的方向,所以,他不但不受天狼星的影響,反而能夠主動解決天狼、克制天狼,因為這就是屠龍的一部分。
唯獨這點,陸西星是自愧不如的。
他就是縱觀史書,也不可能達到那個高度,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張執象在這方面的天賦,這條屠龍之路的終點,便是上古圣王。
這是張執象以“平凡資質”,那鍋蓋大的碎片,走出的一條康莊大道。
理論上。
所有人都可以走這條路,這與王陽明所說的“圣人之道,吾性自足”有關聯,陸西星雖然不爽王陽明規定“回光”一境,讓天下修行者都在性功上矮了張執象一頭,但王陽明的境界,陸西星還是認可的。
“張執象雖然看到了天狼,但并沒有看到真正的天狼。”
“天狼星極亮,在南天的亮度甚至超過了南極老人星,它是周天最亮的星辰,我們觀測的話,它亮度僅次于金星和木星,大多數時候都比火星亮,因為金星和木星離我們更近。”
“西北望,射天狼?”
“天狼星當然在南天,會有這句詩,是因為天狼星的東南邊有孤矢九星,剛好組成一張大弓,箭頭指向天狼星。”
“天狼星看似明亮,是為了隱藏它旁邊的那顆暗星。”
“那顆暗星,才是真正的天狼。”
“就像我們夜間在山林狩獵,亮起一盞燈,那盞燈只是用來吸引獵物的,真正的獵人,都是藏在陰影當中的。”
“因而。”
“建州女真是天狼,但卻是假天狼,它便是崛起應運,也無法毀滅華夏,但真天狼,卻是擁有毀滅華夏的能力。”
陸西星說道這里便停了下來,許青麝愕然,問道:“真天狼是誰,你怎么不說啊?”
陸西星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北極星落在岡仁波齊山,我們華夏向西到波斯,向東到北商洲西部那個突角,都算是北極天域。”
“而北商洲大部分地區,一直到西羅洲,都屬于南極天域。”
“老人星并不能算作南極天域的主星,所以真正的南極星,應該是最亮的天狼星。”
“而天狼星又落在……北商洲。”
“真正的天狼,應在北商洲。”
果不其然,陸西星說完后,許青麝笑得花枝亂顫,她伏在桌面上,笑道:“你要說西羅洲還好,西羅人好歹有點狼子野心的樣子,天狼怎么會應在北商洲呢?”
“那些殷地安人,最是乖巧不過。”
“鄭和艦隊給他們隨便一塊金牌,一封敕書,他們便引為正統,尊奉華夏。”
“如何會是天狼?”
陸西星沒有與許青麝爭辯,只是冷哼了一聲,但他自己心里也沒有底,待在舟山這些年,他對世界的局勢再清楚不過。
商洲和昆侖洲,可以說是任人宰割的最底層了。
西羅人狡猾兇殘,反倒混得更好一些。
許青麝笑過之后,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扶著桌子說道:“且不管他真天狼,假天狼,既然能夠確定建州女真是天狼,張執象又如此重視。”
“敵人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朋友。”
“我覺得,有必要多扶持一下建州女真,借一借運勢。”
陸西星皺眉,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許青麝笑道:“張執象沒有殺王杲,我卻是不在意對一個孩子下手,無非是請客、斬首、收下當狗,看王杲怎么選了。”
“我們跟張執象和王家都不是一路人。”
“哪怕我會出賣許家,跟他們有暫時上的共同利益,但許家沒了,他們可不會放過我一個弱女子,我得盡早布局,留一手才行。”
“哪怕是輸了,也能出賣王杲,作為活命的籌碼之一嘛。”
陸西星皺眉嫌棄道:“你這個女人……”
許青麝起身,來到陸西星身后,將他抱住,溫軟抵著他的后腦勺,一雙柔荑緩緩撫過他的胸膛,鮮紅的嘴唇在他耳旁低語:“我這個女人,你不喜歡嗎?”
“你要雙修,沒找到王翠翹的話,奴家也是可以的哦。”
“畢竟,奴家也還是元陰之身呢。”
陸西星眼瞼低垂,過了一會,才捏住許青麝的手腕,說道:“你我本就榮辱與共,我念著你提拔我的恩情,沒必要使這等手段。”
許青麝“呵呵”笑了兩聲,起身,一手撫摸著他的喉結。
嘲弄道:“就不許我真的喜歡你?”
“我不信。”
陸西星平淡至極的三個字,讓許青麝放開了手,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那你最好記得我將你從田地里帶出來的恩情。”
“自然記得。”
陸西星閉上了眼睛。
秀才考不上舉人,家業必然貧窮,更何況,陸家考了三代人,到陸西星這一代,他父親早亡,只剩母親操持家業,家中只有兩畝族田,還欠了一屁股賬。
母親身體又不好,時常還要吃藥。
那兩畝田,如果交給族中叔伯去種,至少要分潤一半的收成,家里本就揭不開鍋,母親還執意要讓他考科舉。
他只能自己去種田,兩畝地種不下來,就自己種半畝。
買不起紙筆,就拿樹枝寫字。
他性格堅忍弘毅,在許青麝找到他之前,他已經過了大半年那種日子了,那種一眼抬頭,望不到未來的日子……
正因為經歷過人間疾苦。
所以,陸西星一場都不愿意輸,多少次午夜夢回,他回到了村里,吃力的耕著田地,為老母親的藥錢發愁,一次次考試,一次次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