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時期,各省都在開辦新學,其他省份差不多都只開了一家,陜西卻是兩家,除了陜西大學堂之外,弘道書院也改為弘道大學堂,并聘請日本教習教授日語、格致、體操等課程。
李明浩如今在陜西頗有聲望,所以弘道大學堂也派人來請李明浩擔任教習,李明浩衡量一番,最終還是選擇了陜西大學堂。
一來陜西大學堂在西安城里,弘道大學堂在三原縣,無論距離還是環境,陜西大學堂都比較占優。
二來陜西大學堂的經費也要寬裕許多,弘道學堂開辦時只有八千多兩銀子的經費,陜西大學堂第一筆經費就是兩萬兩。
三來陜西大學堂師資力量同樣勝出許多,按照時下規定,新式學堂應該有經學、政法、文學、格致、醫、農、工、商等八科,而大學堂最少也要有三科,陜西大學堂完全符合這一標準,弘道大學堂則還不夠三科。
再加上有李異材這樣的熟人,所以李明浩最終選擇了陜西大學堂,接受了陜西大學堂的聘書,成為學堂教習。
李明浩和學校約定,每周去學校上三天課,剩余時間他自由安排,畢竟他在白鹿原還有這么大的攤子呢。
而且這還可以跟陜西大學堂形成良性互動,其余地方就算開辦新式學堂,也多是學習理論知識,缺少實踐的機會,而有了這家工廠,就可以讓學機械、紡織、商科乃至化學、物理的學生可以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進步自然迅速。
滿清倒臺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學習新學的學生找不到工作,能進朝廷當官的是少數,而滿清也沒有這么多醫院、工廠、商行……給他們提供對口的專業崗位,他們心中自然覺得不甘。
這些人有知識、有能力、有人脈,家中經濟條件也在水平線以上,畢竟窮人家可沒錢送他們進新學學堂,原著小說里,白鹿原也只有鹿家和白家的孩子能去學習新學,其他人家的孩子早就回家種地了。
這樣的人是革命黨的天然支持者,革命黨也通過他們將革命理念傳遍全國,所以日后才能形成燎原之勢,武昌那邊一動,看似龐然大物的滿清朝廷便轟然倒塌,再也無力回天。
但正因為這個原因,革命黨雖然能夠奪去天下,卻因為缺少做事的經驗以及軍事支持,無法迅速建立起可靠的政權來,導致勝利果實被其他人竊取。
從白鹿原的經歷也可以看出一二,滿清的時候,白鹿原是白嘉軒、鹿子霖、田福賢這些人說了算,革命之后還是他們管事,只是換成了總鄉約、鄉約的名字而已,治理地方的規則也就是老派文人朱先生制定的鄉約,幾乎沒有變化。
光學書本上的知識不夠,還需要經過實踐的鍛煉才知道事情該怎么做,這些學生在工廠里熟悉了管理流程,技術得到了加強,了解了商業運作的核心…….如此以來,等他們畢業之后,就能很快派上用場了。
那怕是陜西省沒有足夠的工廠、商行給他們提供就業崗位,他們也能自己合伙先從小工廠辦起,之后再慢慢做大。
等革命之后,他們進入新政府,也不會被守舊派輕松忽悠成功,并且可以利用自己的學識經驗,制定適合本土的工商業發展政策。
既然是新學堂,自然跟老式書院不一樣,而且興辦實業也是當下的潮流,所以學堂也很支持李明浩的方案,積極配合派遣學生過來實習。
李明浩也沒有虧待學堂和這些學生,學生們過來實習都是車接車送,而且還有工錢可拿;并時不時給學堂捐贈一些經費、書籍、設備等等,讓學生和學堂也能從中得到好處,這樣的合作才能長久。
有其它省份新式學堂的師生過來交流,或是陜西大學堂的師生去外面交流,他們都發現,在實踐方面,陜西大學堂的學生要比許多學堂的都要強,在全國新學學堂里面還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不少人都專門來白鹿原學習經驗,要是他們回去能照著做的話,估計多多少少也能促進本地工商業的發展。
就這樣過了兩年,大學堂總教習屠仁守病逝,李明浩順理成章繼任總教習一職,他開始在自己的權限范圍之內,拿出一些方案來,緩慢但堅定地改變著陜西大學堂的種種細節,讓這所院校向更符合時代發展需求的方向轉變。
不久之后,井勿幕也學成歸國,他在日本的時候已經入了同盟會,擔任同盟會陜西支部長,這次回來是在當地組織同盟會。
在李明浩面前,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并勸說李明浩入會,李明浩沒有直接回應,反而詢問起井勿幕的方案來。
“咱們陜西的關中刀客很有名,這些人一向不服官府,我可以利用師爺的聲望聯系他們。”井勿幕的想法和同盟會早期一樣,都是利用會黨來起事。
李明浩自然知道這么做的利弊,會黨確實有一定反抗精神,但他們畢竟是舊時代的產物,想利用他們的力量讓中國走向新時代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些人紀律性很差,把他們當外圍力量尚可,當革命支柱顯然是不行的。
與之相較,新軍紀律性強,又接受了一定的新文化教育,對滿清也多有不滿,選擇他們要比刀客會黨好多了。
李明浩的一番分析讓井勿幕陷入沉思,最后他雖然沒有放棄刀客會黨,卻也開始把部分精力放在新軍上。
在陜西奔走一年后,井勿幕又再次前往日本,一邊學習炸彈的制作方法,一邊跟隨孫逸仙進行宣傳,同時繼續組建陜西分會。
其后再次回陜,第三次前往日本,等他第三次從日本回來的時候,國內的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而他的聯絡工作也取得了不菲的成果,有李明浩提供的財力支持,井勿幕行事方便了許多,無論是新軍還是刀客會黨中,井勿幕都聯系到了不少可靠地朋友。
看起一塵不變的西安城,私底下卻是暗潮涌動,如今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