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你們的棉花還沒過秤,但既然放在我們白家的倉庫旁邊,那保護好這些棉花就是我白家的責任!你們運了多少棉花過來,到周福這兒報個數,我們白家如數給錢!車子燒了,我們也賠!”
“白老爺仁義啊!”李明浩這句話可是把不少人從家破人亡的邊緣救了回來,當下齊刷刷跪倒,給李明浩磕頭道謝。
“快起來,快起來,各位這是干什么?這原本就是我們白家沒把事情辦好,沒想好竟然有人能干出這種事來!”李明浩趕緊跟井勿幕等人把他們扶起來。
“白老爺,您可別這么說,誰能想到還有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再說了,以往每年賣棉花,都是入了庫才算,這現在還沒入庫,怎么能……怎么能……”說著說著他就說不下去了,這些被燒的棉花可是關系到他們的生死啊。
“既然做了這門生意,就要擔這個風險!既然大家伙信得過我,大老遠把棉花運過來,我就得當得起這份信任!什么都不用說了,到周福這兒報數領錢吧!周福,把銀子都拿出來!”李明浩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好勒!”周福應了一聲,就讓人去庫房取了銀子,擺開賬本,讓大家排隊領錢,不管是棉花還是獨輪車,都照價賠付。
這些老百姓都提前在家里稱過,誰家運了多少棉花過來清楚的很,也都是實誠人,沒人趁機虛報。
甚至還有人主動幫他們減少損失,“周掌柜的,我剛看了,我的車只燒了一半兒,回去自己重新找點木頭補下就行,就不勞您破費了!”
“看您說的,就算修補那還不得花時間?眼下收了棉花就還翻地準備種小麥,地里的活都忙不過來,那還有時間干這些?而且干活兒沒車也不方便!喏,這些錢拿去買輛新車吧!”周福數了一堆銅錢遞過去。
對方還要謙讓,周福直接說道,“您看后面的人還等著拿錢呢,咱們這推來推去也不是個事兒,您要是再不收,那我明兒個買輛新車送您家去?”
“可不敢勞您大駕。”于是只好把錢收下了,拿了這些錢回村請木匠修補一番,還能余下不少,一想到這些,心里頓時暖乎乎的。
于是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白老爺仁義,周掌柜體貼,明年我還種棉花,到時候誰家都不給,還送您這兒來!”
“對,明年只要白老爺肯收,我也還送您這兒!”大家伙紛紛跟著表態,這么仁義的買家哪兒找去啊!
“周福,讓食堂的人都忙活起來,大家伙為了救火折騰這半天,肯定都餓了,讓他們弄幾個菜,我陪大家伙喝幾盅!”這可是塑造形象的好機會,干脆把好事做到底,李明浩又招呼著給大家伙弄吃的了。
省了過稱入庫的流程,光發錢就快多了,等那邊剛炒好菜,這邊的事情就辦完了,大家伙圍在菜盆邊,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白老爺,我敬您,多虧遇到您這樣的好東家,要不然我家今年可就過不下去了!”眾人紛紛上前向李明浩敬酒。
縱然是自釀的米酒,沒多少度數,一口氣連喝幾碗李明浩還是有些頂不住,不一會兒就有點上頭了。
周福有眼色,趕緊出來幫李明浩解圍,“東家,那幾個壞東西還在旁邊捆著呢,您看怎么處理?”
“哦,光顧著忙活,差點都給忘了!”李明浩一拍腦門,看著眾人,“大家伙說該怎么辦?”
“這么傷天害理的事兒都干得出來,干脆丟河里淹死算了!”要不是李明浩大度,在場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此深仇大恨,眾人自然沒啥好話。
井勿幕把人帶了上來,扯開蒙面的黑布,不少人都被認了出來,“呦,這不是龐家村的二流子龐二狗么?”
“那個是樊家寨的樊德全,你還德全呢,我看你是缺德缺到家了!”
“好啊,你個田貴義,我沒把棉花賣給你,你就來放火?這還是人干的事兒么?”
這下大家伙都明白是咋回事兒了,于是愈發憤怒,“你們田家年年壓價還不知足?是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是吧?我這就回村說去,今年你們田家人別想從我們村收走一兩棉花,只要敢來,腿給你們打斷!”
“嗚嗚嗚”田貴義拼命掙扎,想要把嘴里的破抹布吐出來解釋,我們就想嚇唬嚇唬人,可沒真打算防火啊。
“還不老實?”井勿幕一腳就踹上去。
“呵呵,我就說呢,我白嘉軒自負做事一向小心,從來沒得罪過什么人,怎么今天突然就有人來燒我的棉花呢,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說實在的,你要是開價十二兩一擔我也認了,可你一開口就是十四兩,這誰受得了啊?”李明浩說道。
“十四兩一擔?他在我們村收棉花才九兩半一擔,這也太黑了吧!”眾人愈加義憤填膺。
“你們要價太貴,我只能自己收,結果你們連這都不讓,這件事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不可;周福,收拾收拾,等天一亮,咱們就進城找縣令大人報官去!”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李明浩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把田家拿下。
“白老爺,我幫您作證!”這些農戶原本就對田家很不滿,今天遇到這樣的事兒,又拿了李明浩的錢,又喝了他的酒,自然不好置身事外。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到最后全站起來了。
“好,我白嘉軒承諸位的情,咱們明天一起去!現在先喝酒吃肉!”繼續招呼廚子上菜。
這回大家伙肉照吃,酒卻沒啥人喝了,明天早上還有正事兒呢,要是喝多了豈不是耽誤事?
天剛蒙蒙亮,白嘉軒留下周福繼續帶人在這兒收棉花,自己跟井勿幕帶著眾人便進了滋水縣城。
到了縣衙門口,不用他招呼就有人敲響了鳴冤鼓,衙役看見竟然是舉人老爺帶人報官,當下不敢遲疑,馬上進去稟報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