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葳蕤:
李杰可是見識了這個年代的許多特色。
出境倒包,是這個東北小城能吸引八方來客的最大魅力。
回國坐著孫長凱的吉普車,后備箱里放著她買的許許多多東西,回程時在邊境線等了許久,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車水馬龍的時代。
不過小車少,大部分都是貨車,曾經非常出名的“卡瑪斯”。
孫長凱解釋道:“咱們來得稍晚了點,要是想快些回國,早上五點就得來排隊了。不過今天車不算太多,估摸著下午四五點,咱肯定能到家。后面那些今天就夠嗆能過了關了。”
果然這一等就到了中午。
李杰拿出買的食物和孫長凱坐車里對付了一頓。
她其實心里有些惦記李峰,還好孫長凱幫著找了幾個也是今天回國的同伴,她又想起方立民說她的話,這才同意他從鐵路回去,自己走公路。
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孫長凱直接將她送到樓下,她指著自家的窗戶,感謝他:“這一次真是多謝你了,我就住四樓,有時間來家里玩。”
拎了好幾個大袋子正準備上樓,聽到身后有人喊,李峰剛下了火車回來了。
李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和她上樓講著這一路上,“沒你說的那么嚇人,人挺多,但買著票了就能回來,不過都說人越來越多,以后票是越來越難買。”
李峰接著說:“一會咱們準備準備,我明天就出去,你趕緊給娜娜打電話,讓她接著發貨……”
看,金錢的魅力有多大。
大哥都能主動去想下一步該干啥了。
李杰覺得小雅聽到她的聲音撲了過來:“媽媽你回來了,你怎么就去了一天就回來了?”
李杰放下東西,捏捏她的小臉:“小壞蛋,你希望媽媽走好幾天嗎?”
“嘻嘻不是,上次媽媽走了好幾天嘛……”
而寶寶也不甘示弱,在李姐的懷里便勁往她這邊伸手,嘴里還“啊啊”的叫著。
沒有像上次似的哄了寶寶一會她才認識媽媽。
也是,昨天早上走,今天下午回,原來出國這么簡單的啊!
晚飯時,李峰又提起明天出國的事。
李杰本來是想讓他歇一天的,這么連軸轉身體會吃不消的,但李峰說:“這算啥啊?你不知道哥以前可比這累得多,那大木頭這么粗,水泥袋子我一人就能抗一車……”
方立民勸道:“讓他去吧!你讓他閑著他也呆不住啊!”
晚飯后三個人一起去整理打包,李杰將價錢、款式件數等寫好,囑咐他:“別著急,咱不指著非得半小時把貨賣掉。我和小孫說好了,他明天還出去,讓他過去幫你一把。”
李峰忙問:“那我給不給錢?”
“我跟他說好了,每個月給他一百塊錢,讓他在國外的時候幫一把手。他答應了。”
只是幫一把手的事,又不耽誤他本職工作,他樂不得的就應了。
李峰有些不舍得,可也知道,李杰不能總出國,他一個人真怕忙不過來。
他扛包沒問題,可賣貨,人少時一個個來也不怕,就怕人來,他肯定會發慌忙中出錯。
主要是昨天那些人搶貨時的瘋狂讓他害怕了。
這萬一弄岔了收錯了錢,那可就不是一頭二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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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玩意多貴。去澡堂子花一塊兩塊的就洗了。不用不用。”這可是租的房子,安上了走的時候還得往下卸。
又貴又麻煩。
李杰二人下樓回家的時候,去商店買了些面包之類的,又回家從冰箱里翻出塊五花肉來用水緩上,準備晚上醬了明早給大哥帶著。
她早早的起來做了早飯,去給李峰送過去,又給他把吃的裝好,這才出去打了輛車,將人和貨送到了候車室前。
“你快回去吧,我一個人行,又不是小孩了。”
李杰囑咐:“火車上和旁邊的人嘮嘮嗑把吃的分人家一點,多認識幾個人,在外面有事也有個幫襯的。”
“知道了,放心。”
李杰也沒等他進去,擺了擺手慢慢往家走去。
早晨還有冷意,她緊了緊外套,經過那家夜總會的時候,突然從里面跑出來個女人,在路旁邊的樹下低著頭就是頓唱歌。
李杰往外走了幾步離那一人一樹遠著點,那女人感覺有人,就抬起頭看了一眼,緊接著低下頭,一只手捂住半邊臉,圍著樹盯著李杰的背影走遠拐進另一條街。
余巧巧松了口氣,“怎么碰上她了?真是晦氣!”
李杰還在感慨,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她可沒有想到,就是這么巧的那女人會是余巧巧。
她也沒直接回家,去跑了一圈,然后上市場,買了排骨,又買了一大塊五花肉和一個肘子,準備放到冰箱里,醬了給大哥帶飯。
冰箱太小,也不敢買太多。
回到家吃了早飯,上班上學的都走了,她把排骨焯水準備好,又拿著從國外買的那些東西去了郵局。
從郵局出來,又好巧不好的碰上余巧巧過來匯款,二人幾乎是走個正著。
這下余巧巧沒法躲了,她揚著頭從李杰身邊過去,李杰目不斜視,腳下卻走了個斜線。
不是怕她,也不對,就算怕她吧,怕碰上她臟了自己。
一進樓道,就聽到樓上有吵架聲。
她走到自家門口,聽到樓上激烈的爭吵聲,還伴著女人的哭聲,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樓。
不知道這個時間老王為什么在家?還和劉彩霞吵得這么厲害?
她敲了敲門,里面頓時默了一瞬。
她繼續敲:“彩霞?是我彩霞,你開下門。”
門內哭聲繼續響起,門從里面打開,露出劉彩霞那雙哭腫成桃子的眼睛還有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她有些驚訝,這兩口感情還可以,這回不僅吵架還動起手來。
“嫂子……嗚嗚嗚……嫂子……”
李杰進去把門關上,“你們吵什么?這滿樓都聽見了。好了彩霞不哭了不哭了。”
她倒沒張口就責備老王,實在是老王比他媳婦慘多了,臉上額頭上好幾道明顯指甲撓的血痕,衣服領子也撕破了,嘴角還有些血絲。
老王見她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自在的動了動,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嫂子,你來得正好。你倒是說說看,這臭娘們該不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