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二人陪老太太吃了頓飯，又陪著她嘮了會嗑，拿上包就又匆匆往回趕。
她要去父親工作的單位看看他再走。
李母叮囑：“沒事別老回來了，家里那么多事，還有孩子要照顧……”
“沒事多寫寫信，別一走沒個信……”
一個母心疼孩子的矛盾心理在老太太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李杰嗯嗯答應著，和李母交底：“明明之前掙的錢，我都給她存著呢，媽你放心，我不會動的，等她出來全交給她。你和我爸真不用這么辛苦，你們這樣，我多心疼啊！”
李母擺著手：“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也不知道隨了誰，快走吧，別磨嘰了。”
李母給二人找了兩個村里的年輕人，騎著自行車送他們去縣里，省得路上耽誤時間。
看過父親，李杰把父親的自行車騎走了。方立民則去了李峰家里。
她去寧海波家里，把電話號留給她，“我現在要回市里，明早的車回家，你們要是有啥事，就給我打電話。”
寧海波：“你讓李英他們告訴我一聲就行，還特意跑來一趟。”又問她：“昨天我去你家，結果說你有事走了。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
李杰簡單的解釋了幾句是回市里有點事，寧海波看她匆匆忙忙的，“你著急我騎車子送你吧！”
“不用，我騎我爸車來的。那我走了，你們要是商量好了就辦護照，護照下來給我打電話就行。”
方立民則告訴李峰，“李杰說，反正貨還沒到，讓你在家多呆兩天再回去就行。”
匆匆忙忙的送了車子給父親，二人趕往客運站。
太陽已經西斜。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身上，讓人覺得溫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李杰迷迷糊糊的頭倚在旁邊方立民的肩膀上睡了一路。
直到被他叫醒，“到站了，該下車了，醒一醒。”
李杰才打了個呵欠，“哎媽呀，睡著了。睡可香了。”
方立民有些心疼，她去上貨到現在，肯定非常辛苦每天奔波。“明天回家好好歇一歇。”
二人回來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天還沒黑，方立民問她：“回家還是去李俊那？”
李杰不想折騰，“李俊未必能這么早回去，咱先去王春那吧，看看她什么事？”
二人下了公交，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水果。
王春正在做晚飯，她丈夫正在看電視，看到二人愣了一下，連招呼都沒打就回頭喊：“王春，李杰來了。”
李杰很是無語，這么大的人了還沒有我會說話，你倒是叫聲人啊。
王春過來一臉的欣喜，打了招呼往屋子里讓：“你們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方哥快請進，好長時間沒看著你了……”
看到李杰拎過來的水果，嗔道：“買這個干什么怪貴的，又不是外人……”等大家都坐下，又安排丈夫：“樹文，你去樓下買點熟食回來，李俊說你們得晚上才能來，我就沒準備……”
李杰攔住她，“不用去買，我們還有事，就過來看看你們。”
王春不信：“真的有事？不是騙我？難得來一回，就家常便飯，也沒什么好吃的。”
“真的有事。下次吧，下次時間充足我們再來吃。”李杰開著玩笑：“到時候你給我們做好吃的。”
“那好吧！”王春有些遺憾，周樹文卻連連給妻子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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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趕緊往廚房跑，李杰跟在她身后，看她關了火一臉的懊惱，“怎么樣？糊厲害嗎？”
“沒事，把底下鏟了扔了，上面的一樣吃。”
李杰順手把廚房門關上，“王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王春手一頓，苦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出來。”
“有事你就說，咱們這關系有啥不能說的？”
王春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圈微微一紅，“李杰你知道嗎？其實我可羨慕你了。你活得可灑脫可通透了。我就不行，我沒你這個本事，有時候我特想大哭一場，真想和春雨爸爸大吵一架然后離了算了……可是我沒有這個膽量沒有這個本事，我怕被人笑話我怕春雨被人笑，我太沒用了……”
說著說著，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到地上。
李杰心里微微嘆息，又是一個被生活砸的彎了腰，下一瞬就要崩潰卻一直在堅持的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她走過去輕輕拍著王春，勸慰道：“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不管你經歷了什么，或者正要經歷，一切的困難困苦都會過去的。
短暫的發泄之后，王春才說了她的意圖，果真如李俊所說是要借錢。
“我也不瞞你，我家里就他一個人上班，我就偶爾打打零工，本來家里就緊張，可他媽，他哥成天寫信管他要錢。一開始，我也沒反對，他們說家里錢都供他上學了，那你說家里有事，我能說不行？可是我們也得有錢啊？”
“一開始是家里沒錢種地買種子，然后老太太摔折了腿，他還特意請假回去看他媽。可你知道嗎？過年前我們一家三口回去我才知道，啥沒錢買種子，啥老太太摔折腿，都是騙人的。就這么幾年時間，人擱老家蓋起了三間大瓦房要給他兒子結婚。那都是我們出的錢……”
“那你還準備再給他們錢？”
“不給了，打死也不給了。可因為給老家錢，樹文在外面欠了不少的錢，都是當初一筆筆借的。現在還不上，他也著急了。”
她一臉的不好意思，“樹文想和朋友合伙開個地板塊廠，現在這地板塊銷的還挺好，可是我們一分錢都沒有，就想厚著臉皮問問你，能不能借我一些……”
她真是覺得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趕緊補充道：“你也不用為難，要沒有就算了，這錢我們慢慢還就是，都是樹文著急，你說他借錢的時候沒腦子這會著什么急？”
李杰問：“真是開地板塊廠？可別他拿了錢去還之前借的錢了？或者又給他哥他媽了。”
“不能。我特意打電話問他朋友了，是真的。他朋友人家其實有錢，找他就是為了少讓人去查幾次。他畢竟認識人多。”
李杰沒多說，“你心里有數就行。想借多少？”
“三……啊不，就一千吧！”實際上她丈夫是說借一萬，被她罵了一通。
一萬？她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么多錢，你是想錢想瘋了嗎？萬一賠了，把我們娘兩個賣了都還不起。
李杰不知道投資一個小作坊要多少錢，但她說了一千，她也沒說我借給你三千。
少投入少掙。
“那行，我明天回去，下午就把錢給你打過來。”她解釋說：“我帶的錢都上貨用了，手里就剩幾十塊錢了。”
王春見她這么痛快，就去拿紙筆，“我給你打欠條。你放心，這筆錢我年底前肯定還你。”
李杰沒攔她，錢雖然在她這里不多，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不是小數目。
老話說親兄弟明算帳，王春真要緊張還不上，她也不會催著，但程序要有。
這也是她在以前的多次吃虧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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