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葳蕤:
方立民剛到家門口,突然從旁邊黑暗的角落里竄出一個人,扯著他就哭起來:“爸”
方立民甩開她的手,又看了一眼黑暗里的影子,“我不是你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姑娘!”
方夢君臉上一僵,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爸你真的不認我不管我了?”
無措之下回頭看了一眼,他說只要她哭一場爸爸一定會心軟的……
方立民不由搖頭,“小君!我最后叫你一次小名……我知道我的話你沒有聽進去過,今天我再說最后一遍:常家生不是好人不是良配!你要學會分辯事非,而不是頭腦一熱就聽人挑唆……”
“爸!你為什么非要說他的壞話,他明明對我好的不得了……”
方立民覺得她簡直無藥可救。
方夢君覺得他簡直就是冥頑不靈。
“你隨便吧!你已經是成人了,我該盡的責任盡完了。以后,咱們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不再是我的女兒。我,不再是你的父親!就這樣吧!我累了,不想再見到你聽到你的事!”
方立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難過極了,可他還是板著臉一字一句的說完。
常家生要干什么他清楚。
無非要借著她的手來吸他的血。
果然,他轉身進了院子,方夢君愣怔之后,又往黑暗里瞅了一眼,好像獲得了力量般,朝他背影喊道:“爸,你不認我我不怪你。可你總得把我媽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吧!”
方立民腳步一頓。
他一直以為,他女兒不好也是被姓常的教唆的,可現在他只想笑。
他回頭,目光冷淡的像看一個外人:“你媽嫁我的時候你姥姥家里窮的吃不上穿不上,你以為她會有什么東西留給你們嗎?”
方夢君覺得父親不近人情,“爸,我在你屋里都看到了,有金戒指金鐲子還有金條呢!我媽當時說這些等我們長了我們三個分的。”
她一直沒跟弟弟妹妹們說,怕他們嘴不嚴說出去招來小偷。
她一直不同意父親再娶,也是怕這些被分出去。
她一直沒有提過這個,她以為父親會在她結婚的時候分給她。
方立民眉頭擰了起來,“你看到過?什么時候?你媽還活著的時候?”
方夢君揚了揚頭,說的飛快:“對!我媽活著時候她整理的時候我見到的。我媽去世以后我怕你拿出去送人,年年偷看過。而且去年過年前我還看過,還在!”
那眼神那語氣分明在說:“我剛看過沒多久,你別想糊弄我。”
方立民沒想到她竟然會年年偷看。
他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笑了。
“方夢君!這些年也難為你了,一個孩子……”
他簡直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才十三四歲吧!
方立民以前和妻子的感情還不錯,家里這點財產當然不會瞞著妻子。
但那個年代也不敢拿出來,都是藏起來的,妻子有時候會拿出來稀罕的摸一摸,卻從沒有戴過一天。
不過他也有不解的地方,“那你走的時候怎么不拿?”
他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個有什么意義?莫不是內心對她還有一分的期盼?
方夢君理直氣壯的說:“我當然要拿,可你換了地方,我沒找到!”
方立民不由慶幸自己早一步把東西換成了錢。“好!真好!”
谷
方夢君氣道:“我就進!你給我我就走,以后再不進了就是。”
方立民一直對自己說他沒有這個姑娘,她怎么樣和自己無關。
可是這一刻,他實在沒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怒火,他抄起旁邊的掃帚,“給你滾!方夢君!不管有什么那也是我的,我給你是你的,我不給你你啥也得不到!想要金子?做夢去吧!你有本事就問那姓常的要!他要能給你,我都跟你姓!”
方夢君毫不示弱的朝他吼道:“你本來就跟我姓!”
這二人,都氣糊涂了。
可不都姓方嘛!
方立民一掃帚揮了過去,他也算還有理智,沒朝她臉上掃,要不然非得破相不可。
不過一掃帚打身上,即使不疼也很埋汰,方夢君尖叫聲震天響:“方立民!你太過分了!”
到底是誰過分?
鄰居們聽到聲音紛紛過來拉她,七嘴八舌的勸著:“小君,你怎么這樣跟你爸喊?看把你看氣的……”
有的說:“老方,小君一個孩子,你跟她計較什么啊!快別氣了,父女倆好好嘮嘮。”
方立民揮了揮手,身板站得直直的,“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跟大家打聲招呼,以后我方立民再沒有方夢君這個女兒!我和她徹底斷絕關系!”
之前再怎么鬧再怎么吵也是自家人知道。
現在當著鄰居們的面,方夢君覺得沒臉了,指著他哭道:“你這樣對我,將來你會后悔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不過是留著那些金子想給小媳婦攢包……”
話說的十分難聽,不過大家顧不上了,因為方立民的大掃帚又揮了過來,大家攔的攔勸的勸,方夢君跺跺腳,朝默暗里喊了聲:“走啊!還不走等著看我挨打嗎?”
簡直是一場鬧劇。
在這里住了幾十年,老鄰居們都像一家人一樣,此刻好幾個跟了進去勸他:“小君脾氣不好不懂事,你別生氣了,我看都是那個男的攛掇的。”
都覺得方夢君太過分。
這樣的女兒要是生在他們家里,早把腿打折了,還容她這樣叫囂?老方就是太心軟了。
方夢清和方孟林都眼眶紅紅的,她們之前既心疼父親,又心疼大姐。
可是大姐剛才卻打破了他們心底的疼惜。
“爸,你別生氣了。”方夢清過去給他倒了杯水,“爸,你喝杯水。”
鄰居老張說:“你看看清清和孟林多懂事!別生氣了,以后看這兩個孩子!”
方立民正色道:“老張,我說的是真的,我和她斷絕父女關系!我再沒有這個女兒了。”
要說以前心里有猶豫有不舍,現在全被她一次次的傷害給消磨掉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沒了方家的支撐,沒了便宜可占,常家生怕對她也不會太好,用不了幾年,她就會后悔。
那時候的她還年輕,真到了絕境讓弟弟妹妹們偷著幫一把就是了。
方夢君一邊跑一邊哭,后面常家生拽住她:“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脾氣?你看看,好好的又弄成這樣!”
她委屈得眼淚掉落的更厲害了,“明明是你讓我……”
常家生臉一沉:“我讓你什么?我是為了誰好?我又不要你那些東西。”
看他生氣,方夢君哭得更厲害了,“你這么兇干什么?我爸不要我了,你又對我這么兇,我怎么這么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