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謙:
冬吳氏根本沒想到,好好的大兒子說沒就沒。
原本她還因為冬老太說的那一句“冬家又不缺男娃”心碎難過呢。
畢竟大嫂三個男娃,二嫂三個男娃,她就一個,可不得好好的供起來嘛。
結果,還沒從這句話中緩過神來呢,冬老太又送了一記驚雷。
“阿娘!!!”愣了半晌的冬吳氏猛的尖叫出聲,也顧不得疼,連滾帶爬的來到冬老太身邊,猛的抱上了冬老太的大腿。
冬老太把扁擔往身前一橫,拿扁擔戳了戳她,冷眼看她道:“怎么?老娘做的決定,你還想反駁不成?”
那冬吳氏哪里敢啊?
但是又不舍得把冬曜交出去,她抱到八歲的男娃啊,哪里舍得就這么交給冬老太?
哪怕這人是冬曜的阿奶,也不行啊!
家里其他人,只看熱鬧,并不會多管。
冬老頭除了媒人來的時候,客氣了幾句,之后便坐在房檐下乘涼。
至于家里女人的戰爭,關他什么事兒?
他只在苗頭不對的時候,稍稍拿眼神睨一下冬老太,對方大概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其他幾房,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再加上,冬老太盛怒之下,誰敢去摸她的毛?
所以,一個個恨不得貓在自己屋里看熱鬧。
冬老三更是不知去向,反正大中午的,家里的男人,除了冬老頭和孩子們,其他的根本看不到人影。
這會兒冬老太累了,冬吳氏氣得快要瘋了,二伯娘終于從屋里出來,掐著腰,揚了揚頭道:“哎喲,我說弟妹啊,阿娘又不能害你,更不可能害冬曜,那是咱們冬家的男娃,頂頂重要的男孫。”
二伯娘陰陽怪氣的,特意在“男娃”還有“男孫”上面咬了重音,還有意學著冬吳氏平時說話的樣子。
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還是用的冬吳氏慣用的語氣,那不是在冬吳氏肺管子上面再加刀嘛。
但是冬吳氏只想著求冬老太,別把她冬曜抱走,根本沒心思去理會二伯娘。
只是,話到嘴邊,冬吳氏又不敢說。
“行了,滾回去吧,再天天說些不著調的話,看我怎么收拾你。”冬老太揮了半天的扁擔,累得夠嗆。
這會兒也懶得看冬吳氏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樣子,至于幾房媳婦之間的機鋒,關她什么事兒?
她還想看熱鬧呢?
如果不是冬老頭說要看重冬暖,冬吳氏今天說的那些話,她連管都不想管。
把冬曜接到身邊帶,也是冬老頭的意思。
大概是不想冬暖不痛快,所以冬老太要把家里,所以一切可能礙到冬暖眼的都冷到一邊放著。
冬吳氏倒是不想走,但是冬老太眼睛一豎,她就嚇得縮脖子。
最后看到不遠處的冬暖,冬吳氏又抹著眼淚打起了感情牌:“暖丫,你弟弟他還小,他……”
“不小了啊,阿爺說了,他八歲的時候,都能上山打不少柴火呢。”冬暖站在原地沒動,語調慢悠悠的,帶著氣人的意味。
冬吳氏被噎了一句,又轉換了一個方向說道:“曜寶平時都是我在帶,他習慣了我在身邊,乍一去你阿奶那里,可能會不太適合,他哭了鬧了,再吵到你阿奶怎么辦,你要不跟阿奶說說……”
冬吳氏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冬暖笑瞇瞇的問道:“阿娘這意思是,阿奶不會帶孩子嗎?”
一句話問完,冬吳氏面色白了幾分,正欲開口反駁,就聽到冬暖歪著頭,似是不解的說道:“不應該啊,大伯阿爹他們不也活的挺好,看得出來,阿奶還是會帶孩子的,而且還能帶的很好,莫不是阿娘懷疑阿奶不會帶?”
一聽冬暖這樣說,冬吳氏險些沒氣過去,順了兩口氣之后,又淚眼朦朧的看著冬暖,聲音高了幾分:“怎么會,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就是……”
見冬吳氏又糾結著不知道該怎么說,冬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聲音也拔高了幾分道:“既然不是懷疑阿奶不會帶孩子,那冬曜跟著阿奶有什么不好?你還能空出來手,多干活,過些日子搶夏收,家里的活干完,說不定還能去富貴吉祥兩位老爺家里打點短工,為咱們房掙點私產呢。”
冬吳氏被冬暖的話氣到面色發黑,最后恨恨的咬著牙,想說什么,卻被冬老太喝住了:“吳氏,你是有意見?”
一聽老太太出聲,冬吳氏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她不敢再多說什么,老實的縮了縮脖子道:“我聽阿娘的。”
冬老太冷哼一聲,又睨了其他看熱鬧的人一眼道:“看什么看,都休息好了,想下地干活了?”
一聽這話,眾人忙飛快的回了自己屋里,生怕大中午的被派到地里干活。
這大熱的天,只站著都能熱出一身的汗,干活不是在要命嗎?
待其他人離開之后,冬老太這才沖著冬暖招招手,面色并不算是太好看。
如果不是因為冬老頭交待,再加上冬暖最近幾天,表現的確實機靈,冬老太其實是看不上這個孫女的。
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嘛。
“訂親的木簪子留在我這里,待你出嫁的時候,留著簪頭發,你阿娘說的話,你就當她是放屁了了,別管她,腦子長在腚上的渾玩意兒。”提到冬吳氏,冬老太還是氣得呼呼直喘。
冬暖也沒勸,只笑瞇瞇的說道:“嗯,我聽阿奶的。”
看著眼前乖順的冬暖,冬老太這心氣總算是順了幾分,揮揮手示意冬暖自己玩去吧,她要去歇會兒。
畢竟,打人也是個體力活,她是真的累得夠嗆。
下午的時候,冬暖去學堂,天天在三房屋里作威作福的冬曜,被冬老太給拉走了,直接帶到地里干活去了。
冬曜想不干?
冬老太可不慣著孩子,她早就想管了。
八歲的孩子,什么也不會干,以后還指望著他頂門立戶?
我呸!
“這一壟的草沒拔完,仔細你的腚。”冬老太把冬曜往壟溝里一放,示意他該怎么干之后,便在隔壁壟里蹲下了。
上午澆過了水,地里的草比較好拔,不過他們得及時拔掉,不然的話,得到了水分滋潤的野草,長的飛快,跟莊稼搶泥土里那可憐的營養。
所以,必須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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