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原本也不太信冬暖的話,但是她留了個心眼,決定自己暗中觀察一下。
二房和五房原本隔著一堵墻,所以隔壁有什么動靜,她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推醒了男人,悄悄的跟了過來。
兩個人剛豎起耳朵偷聽,就聽到了冬老太的話,然后冬老二就忍不住了。
半夜假裝上茅房的冬大伯,也正好從東屋推門出來,撞上這一幕。
然后,冬老太私下貼補冬老五的現場,就被堵個正著!
冬老二更是不管不顧的吼出聲來,把全家都吼醒了,冬老太想攔都攔不下,冬老五更是面如死灰,整個人嚇得癱坐在地上。
這件事情,冬老頭可能知道,但是因為數額不算是太大,又是家里的讀書人,所以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吧,一旦這件事情鬧起來,惹得其他兄弟不滿,那么冬老頭再想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明顯是不可能的了。
等冬老頭爬起來,來到堂屋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兒子面色都不太好看,冬老太微垂著頭,不敢看眾人,冬老五更是癱坐在那里,半天沒動一下。
見此,冬老頭微嘆了口氣,心下對小兒子的失望又加了一層。
原本,他還想著如果賺了錢,就把幾個適齡的孫子都送去廖秀才那里先讀著,至于冬老五?
再給個機會吧。
如果白玉膏真的賺了錢,倒也不差他這幾個讀書錢。
可惜啊,冬老五不給自己留活路。
而冬老頭也對這個看著聰明的小兒子,徹底的死心了。
“阿爹,阿娘私下里貼補老五的事情,我們可是親眼所見啊,不止我看到了,大哥也看到了,而且看他們倆這熟練的架勢,這肯定給過不止一次了吧?阿爹可不能不管啊!”冬老二平時話不多,像是個鋸嘴葫蘆似的。
但是,那是沒到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
一旦涉及到這些,嘴笨的冬老二也可以條理清晰的把事情擺出來。
此時,他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冬老頭看得直頭疼。
這如果放在平時,冬老太早掐腰罵人了。
但是,如今她這不是心虛氣短嘛,雖然心頭惱了老二,但是卻也只是抬頭瞪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二伯娘一看老太太瞪自家男人,倒是想掐腰罵戰,但是想了想老四家的情況,又縮了縮脖子。
看著二伯娘如此,大伯娘心下輕嗤一聲:慫貨。
面上卻是帶著幾分沉痛,語氣溫和卻又暗含著指責:“我想著阿娘許是被老五蠱惑了吧。”
雖然這樣說,會拉了老五家的仇恨,但是能把冬老太給摘出來,為了這事兒,冬老太以后不還得對自己高看一眼。
冬暖倚在西門的門框上,又一次感嘆:沒有瓜子啊。
冬暖之所以猜測,冬老五今天晚上大概會跟冬老太要錢,是因為在那本書里,原主嫁給廖明坤之后,廖明坤不經意間提過幾句。
說是冬老五在鎮上呼朋喚友,過得好不瀟灑,每個月沒個幾兩銀子,怕是做不到如此。
廖明坤當時就是跟廖母感嘆幾句,說他真羨慕冬老五有這樣的兄弟,傻乎乎的供著冬老五,還沒供出個所以然來。
原主沒將這個當回事兒,但是冬暖卻記下了。
因為在原主的記憶里,在自己跟廖家的婚事定下不久,冬老五確實以要買書的名義,從冬老頭那里討要了十兩銀子。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家里妯娌之間摔摔打打好幾天呢。
如今冬老五草包的事情,已經暴露了,這書能不能讀下去還是個問題。
所以,想要錢買書,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了。
可是不要錢,怎么辦?
還怎么維持他在鎮上的瀟灑生活?
那只能找冬老太私下討要。
反正冬老太心疼小兒子,偏心他,給點私房貼補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冬老頭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他沒戳破,便意味著默認。
這如果是冬老頭他們的私產,那么其他幾房哪怕心里不滿,卻也只能罵罵咧咧幾句。
但是,這是公中的錢。
是兄弟幾個一年到頭的血汗錢,他們怎么可能沒有意見呢?
冬暖站在人群外,漫不經心的看著大伯娘裝好人,把冬老太給摘了出去。
冬老太想保住在這個家里的地位還有威嚴,也只能應下大伯娘的話,承了對方的情。
果然,大伯娘的話音落下之后,冬老太便帶著幾分無措的說道:“這這這,老五說要買書,需要些錢,又怕你說他,就找了我,我也沒辦法。”
冬老太不兇的時候,看著倒是可憐又無辜。
冬老五看自己被親娘舍棄了,頓時慌了。
他猛的反應過來,跪爬到冬老太面前,扯著嗓子吼道:“阿娘,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啊,你……”
“行了,老五,別鬧阿娘了,阿娘這幾日在田里辛苦,再睡不好覺,累病了怎么辦?”冬大伯看了大半天之后,終于站了出來。
他不可能讓好不容易摘出來的冬老太再被冬老五拖下水,所以主動出聲,喝斷了冬老五的話。
冬大伯平時看著笑瞇瞇的,像是菩薩般的泥人一般。
但是真板起臉來,還挺有長兄的威嚴的。
他一冷下臉來,冬老五原本就心虛,這會兒倒是囁嚅著不敢出聲了。
冬五嬸這會兒縮在人群外不敢吱聲,生怕把自己連累了。
冬老頭看著全家各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心頭只覺得又煩又累,最后卻不得不強打著精神來解決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讓幾個兒子跟自己離了心。
為了一個眼看著要成為棄子的冬老五,可不太合適。
冬老頭飛快的在心頭轉著利益,想明白之后,冷著臉道:“行了,今天晚上大家先歇下,明個兒一早,老大跟著我去鎮上私塾,老五書讀的怎么樣,最近要買什么書,咱們一并問清楚了。”
一聽這話,冬老五原本就忐忑的心,差點直接驟停了,神情也變得惶恐不安。
他抬起頭,想再去求求冬老頭。
可惜,冬老頭已經略顯疲憊的合了合眼,并不欲再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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