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看還有十幾里地,我倆弟弟也太小,還沒走到景城就得天黑了。所以,今晚能不能給我們借宿一下?”
陳楚浩畢竟跟著父親在外行過商的人,說話看眼色自是有一套的。
一看如冰的眼色,他就知道怎么說了。
那位大叔看看他們,穿得也不算得是最好的,但比普通的百姓來說,他們這一身又更好一些。
“我們家小,住的話就只能給你們騰一間屋子里來了。”
一間屋子?陳楚浩還有點猶豫,不管怎么說,谷主姑娘和如清都是女孩子。自己和他們一間屋子似乎不太合適的。
看出了楚浩的猶豫,如冰馬上回應了。
“可以可以,謝謝大叔。”
他們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但別人看他們都是男孩子呀。
跟著大叔回到了大叔的家里,果然,他們家很小,如冰估計,比自己家在谷里的那個茅草屋也就只多了一個院子。而且也是茅草頂。
這位大叔姓林,妻子倪氏正背著個小孩子在打掃院子。看到大叔領著他們進來。
“這幾個孩子跟家里人走丟了,景城的人。先在這里住一晚上,明天才走。”
“哦。”
婦人不是很熱忱,但也不是很冷漠,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孩子說道:
“那我去做點粥。烙點餅吧。”
“嗯。”
大叔放下鋤頭,又拿起砍柴的斧子,要開始把院子一角的一些木頭給劈了。
楚浩很懂事的上前說道:
“大叔,我會劈柴,我來幫你劈吧。”
“不用,小哥你們先坐一會兒吧。”
如冰也上前笑笑說道:
“大叔,你休息一下吧,我們來。”
楚浩劈柴,如冰和如清幫著把劈好的堆放好。
“大叔,你們離景城這么近,常去景城吧?”
“我們也不算得常去,我們家本來不是景城的,也是上次逃難到了這里,好在這個村的村長好心把我們夫妻留了下來。這房子還是人家村長的老房子,讓給我們住的。”
“哦,那大叔在這里生活習慣不呢?”
“也沒什么不習慣的,我們莊戶人家,走到哪里只要有地可以種,那就行。只是我們逃難過來什么都沒有,生活上就有些拮據,你們也別介意,我們也只能做點粥給你們吃,我這才開了些荒地出來,還沒下種呢,這還得到明年才有得吃的。”
如冰也是沉重的點了點頭,這就是農家人的悲傷,就算還給了你田地,但你要種出吃的來,那得要時間!
最少得有半年多沒得吃的。這半年就是最苦的。
“大叔,這村里還有和你一樣是逃荒過來的沒有呢?”
“有呀,這村里一共有四十多戶人家,我們逃難過來的就有七家。”
如冰一邊碼著柴堆,一邊和大叔有一句無一句的聊開了。
陳楚浩接了一句:
“這村長還是不錯的,接納了這么多家人。”
這倒是事實,一般一個村就是一個姓的人家,不太喜歡接納外姓人到村里來的。
大叔笑道:
“也是,不過也是這個村里原本的人,因為打仗,好幾家有投靠的就投靠走了。這村里的人越來越少,按景城的規矩,人少了,就得把整個村給遷走,村長就好心的把我們幾家拖兒帶女的留下了。”
如冰倒是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嘆口氣說道:
“這也好,走了幾家你們住下來也還能分點田地吧?”
這下大叔沉默了一下說道:
“田地是分不到的,我們都是自己開荒的。”
陳楚浩也說道:
“田地不是用分的,都是有錢買下來的,你還小,你不知道,要不就是開荒了,就是你的地。”
如冰噎了一下,好吧,自己是不太懂這個,但自己知道的前世的地就是各家分的。
“大叔你開荒了多少呢?”
大叔苦笑一下說道:
“開得了多少?我們逃荒的路上,女兒走丟了,我妻子氣病了,現在身體還沒好,要不是有小兒子,她怕都撐不下去的。所以,我們家只有我一個人去開荒,每天不停的干,也開不出多少來。”
進村來的路上,如冰不太懂種地也感覺得出來,這個村里的土地沒有谷里的好。看看他們種的地里的小麥這些,長得也是稀稀落落的。
如冰聞言看了一下在那邊廚房忙著的婦人,姑且叫廚房吧,也就是在屋邊壘了個灶臺,然后上面用茅草蓋了個頂。
女人一直很是沉默,可能女兒的走丟,是她一輩子的痛了。
如清也感覺到了一種悲傷,輕聲問道:
“大叔,你女兒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呀。”
大叔嘆口氣說道:
“她叫草芽兒,要是還在的話,今年該到十四歲了。我們生了她后,其實又有兩個孩子的,只是那兩個孩子都沒過滿月就……,現在我們也到中年了,幸好還有這個小的。唉,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她娘聽到了又要哭了!”
大叔說得很是沉重!他低下了頭,卻是沒看到如冰三個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三人互相吃驚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草芽兒?
是谷里的那個草芽兒么?
聽說草芽兒就是木城外的那個村子里的人,只是為什么家里只有她一個人了,她也沒說過。
如冰小心的問道:
“大叔你是從哪里開始逃難的呢?從邊城過來的么?”
“不是,我們是木城的人。這里離我們木城也不遠,其實年輕時我還自己從木城到過景城的。”
如冰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然后在大叔面前的地上輕輕的畫了起來,畫還沒畫完,大叔突然站起身來,激動的看著如冰說道:
“你畫的這是……”
如冰輕輕的說道:
“這個姐姐說她叫草芽兒。她現在在我們家里。”
大叔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回頭大叫一聲:
“她娘,她娘,你過來!”
婦人回頭看了一下,發現男人很是激動,也不知道男人激動什么,也忙過來。男人指著地上的畫,顫抖的嘴唇說不出話來。
女人看到了地上的畫。自然知道不是男人畫的。
“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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