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奎一吸一吸的嚼著嘴里的肉丸子，隨后雙眼一亮：“老妹，你這手藝還真是絕了，這肉丸子做得一點都不輸給國營飯店廚子做的。”
“要是再加個蛋清，肉丸子會更嫩。”季霜道。
“現在也挺嫩的。”季奎忍不住又撈了兩個上來吃。
季霜把煮熟的肉丸子撈了泡在冷水里，這樣會更Q彈。
季霜不舍得把煮肉丸子的湯倒掉，把筒骨洗干凈放進湯水里慢火熬，等筒骨熬得差不多了才把用水泡好的黃豆放進湯里，直至湯水變白才把柴火從灶里取出來。
季爺爺和季奶奶是天黑前回來的，知道晚飯是季霜做的，季奶奶又是心疼又是欣喜：“你這丫頭，要學做飯也得等身體好點再學嘛。”
季爺爺在凳子上卷著煙，沒有開口，不過看向季霜的眼神也滿是不放心。
“爺，奶，老妹手藝好著呢，哪還用學？”季奎到廚房把菜端出來放到脫了漆的八仙桌上：“今晚的飯菜可全都是老妹一個人做的，味道可好了。”
季霜取了幾個肉丸子對半切開，又分別切成花狀和卷心菜一塊炒，剩下的一大盆肉丸子是直接用燜，再加上一個熬到乳白色的黃豆筒骨湯，對他們家來說已經很豐盛了。
季霜剛把糙米飯盛好擺到八仙桌上，季慶國夫妻倆也回來了。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因為兒子兒媳婦回來，季奶奶沒有再點煤油燈，而是開了電燈。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一家子再次圍坐在八仙桌前。
季老爺子從長子回家就發現他心事重重的，這會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難處了？”
季慶國這會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其他，面色凝重道：“今天公安局的同志跟我說，上面要來查賬，好像跟成欽兄弟失蹤一事有關。”
至于公安說的“上面”是指醫院方面還是公安局那邊，季慶國也不敢多問。
季老爺子和季奶奶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季慶國還在斟酌著要怎么說好，季霜已經替他回答了：“就是說公安懷疑武叔叔卷了醫院的公款跑路了。”
季霜說得太直白，季老爺子幾人都嚇呆了。
季慶國猛的朝自家閨女看去。
這孩子是怎么懂這些的？
不過想到季霜書念得好，平日里也喜歡看書，想來是從書上了解到這些的，季慶國也就釋然了。
良久，季慶國又說了句：“公安那邊說只是懷疑！”
他內心深處不愿相信成欽兄弟會干這違法的事。
“爸，”季霜再次開口：“今天我去醫院看到你桌上放著很多賬本，這些以前不都是武叔叔的工作嗎？”
季慶國隱隱察覺到自家閨女好像哪里不一樣了，只是心里頭有事，沒有細究：“你武叔叔不在了，醫院的賬不可能就不做了，院長知道我之前幫你武叔叔對過賬，也算熟悉其中流程，便讓我暫時替你武叔叔的工作。”
想到院長今天跟他談的話，他其實也挺心動的。
院長說成欽兄弟失蹤這么久，很可能不會回來了，如果他愿意就讓他頂替成欽兄弟的位置并給他轉正，不然就要重新招個會計。
他之前以為院長會再等成欽兄弟一段時間也不敢有別的想法，可現在院長都說要重新招人了，還不如自己給頂上去。
看著躍躍欲試的父親，季霜直接給他潑了盆冷水：“爸，術有專工，您只是一個編外采購人員怎么做得來會計的工作，您還是讓院長趕緊招個專業的會計吧？
閨女聰明，季慶國心里也挺驕傲的：“霜霜，你不用擔心，眼下的工作你爸我還應付得來。”
放什么心？
聽他這么說，她是更不放心了好嗎？
季霜也顧不了那么多，說話更直接了：“爸，會計的工作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勝任的，而且責任也大，武叔現在下落不明，又還不確定是否與醫院的賬目有關，咱們還是慎重些好，千萬別被眼前的利益給蒙了眼。”
季慶國瞳孔一縮，震驚的看著逐一分析其中利害的閨女。
這孩子懂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這些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季慶國下意識想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轉念一想，閨女的提醒也不無道理。
萬一，他是說萬一成欽兄弟真的卷走了醫院的公款，以他和成欽兄弟的關系，再接手會計一職，在別人眼里怕也是不干凈的……
思及此，季慶國沉吟起來。
季霜神色一松
能聽得進勸就好。
有上進心是好事，可如果明知是個大坑還往下跳，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季霜一抬頭，又對上自家哥哥打量的眼神，朝他翻了個白眼。
季奎：……
一旁的季奶奶聽得一知半解，但不妨礙她夸寶貝孫女：“咱家霜霜就是厲害，都能給你爸出主意了。”
“全都是書上看的。”在季奎面前說大話臉不紅氣不喘的季霜在面對奶奶時卻很心虛，忙轉了話題：“對了，爺奶，爸媽，下學期我想復學。”
季霜話音一落，除了季奎，其他幾人都一臉錯愕地看著她。
“霜霜，你說什么？”馮雪英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自家閨女之前就是因為受不住大家勸說她回校復學才尋的短見，這會怎么又提起回校的事來了？
“我說我想復學！”季霜怕爺爺奶奶聽不清，聲音大了些。
馮雪英差點喜極而泣：“霜霜，你是認真的嗎？”
“媽，我認真的！”季霜很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后一字一字說道：“而且，我原本就沒想過要退學。”
馮雪英幾人愣住了。
這孩子在說什么？
瞞著他們偷偷退學的不是這丫頭嗎？
“霜霜，”季慶國回過神后一臉嚴肅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玉梅你才決定要復學的？你和玉梅鬧矛盾了？”
今天玉梅剛到醫院跟他說初三學費的事，霜霜就說要復學，到底是真想復學，還是怕他發了工資會借錢給玉梅？
馮雪英擰了擰眉。
閨女復學關玉梅什么事？
“爸！”本來不想開口的季奎聽到父親竟懷疑妹妹復學有其他動機，當即火大的站了起來：“您還說今天武玉梅沒跟您說什么？！她是不是又在背后編排我老妹？”
馮雪英知道兒子和閨女對武玉梅就像親人一樣，這會態度這么反常肯定有古怪，忙問：“奎子，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季慶國也沉下臉來：“坐下，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你們是不知道老妹被武玉梅欺負成什么樣！”季奎大聲道。
這下季爺爺和季奶奶也驚到了：“奎子，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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