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半：
蘇凝雪也是一愣，若是將問題上升到東方初的孩子，那這事情可就大了，怕是得嚴查！
果然，聽到慶貴妃的話，東方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當即召來一旁的太監總管：
“把大理寺卿常武叫來！”
不一會兒,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小跑著來了。
他額頭發亮，身長五尺，跑起來臉上肉都要抖三抖，但他的精神氣很好，聽到傳喚也是立馬跑了過來。
“臣常武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常武跪倒在地，向東方初行禮。
東方初揮手道：“起來吧。常武，過來看看吧。”
來的路上，太監總管已經將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和常武說了一遍,
所以常武到達之后便徑直走向那被挖開的土坑了。
隨后，他拿起花鏟，竟是又開始挖起土來。
“他這是在干嘛？”
“難不成……這底下還有尸骨不成？”
一位妃子驚懼的看著常武的動作，她們的神情都是驚恐，但常武那張油光滿面的大臉不僅沒有恐懼，擁有的只有興奮！
沒錯，是興奮！
就像是與戀人分別許久久別重逢后的那種喜悅與激動。
他挖了很久，東方初顯然也很信任這位大理寺卿，不僅沒有詢問什么，也沒有出聲制止他的舉動。
過了好一會，直到原先的花坑已經深到差不多能塞入半個人，常武終于停止了挖土的動作。
他將挖出來的那些骨頭都擺在一邊，拿出一塊白布蹲下身，將那些尸骨一根根挑揀著，時而舉起放在眼前好一陣打量。
“常武原先便是仵作，上任大理寺卿看重他的才能，一路重用,
在退任前還將其舉薦給了皇上，對于尸骨的研究，他說第二的話，沒人敢稱第一。”
東方逸低頭朝蘇凝雪說道。
蘇凝雪聞言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常武這種，用現代的話來說，其實就是法醫。
“皇上，臣已經有些結論了。”
一旁的常武已經站起身，朝東方初恭敬的說道。
“說。”東方初淡淡的開口道。
“回皇上，這些骨頭都不是一個人的。”
骨頭的數量很多，他也沒指望能將挖出來的骨頭完整的拼湊出一個人，但這些骨頭大小以及形狀，無論怎么拼湊，總有不匹配的，可見不屬于同一個人。
此言一出，東方初的臉色更黑了，幾位妃子也是發出一聲驚呼。
尸骨不是一個人，豈不是這牡丹花底下埋著的，是許多嬰兒的尸體？
常武方才那一番挖,
說不定還沒有悉數挖出……
見東方初沉默著沒有說話,
常武拱了拱手,
繼續說道：“皇上，臣根據骨頭的大小判斷出死者應為嬰孩，且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個月。”
這話說的倒是和蘇凝雪說的對上了。
“臣斗膽發問，宮中這半年中，可有什么失蹤的嬰孩？或者說……”
“各位娘娘殿中可有夭折的嬰孩？”
他這話一發出，幾位妃子的臉色頓時變了。
不少人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原先話最多的禧妃也沉默了，努力在腦海中思索著信息。
“你皇兄的脾氣是真的很好。”
蘇凝雪朝東方逸說道，語氣中有些贊賞。
從她對古代皇帝的認知中，像常武這種直言不諱的，通常都會引起皇帝的怒火，更有甚者直接治個不敬之罪，但東方初，除了臉色還是陰沉外，并未開口斥責或者說別的，可見他心中還是耐心聽這常武的。
“皇兄他用人不論身份、不談長相，有能力者居之，上朝的時候也是希望大臣們可以勇敢諫言，先皇在世的時候便一直稱贊皇兄，說他有治國之才，將來會是個明君。”
蘇凝雪點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小聲說著話，邊上常武以為東方初還在等自己的觀點，想了想說道：
“皇上，臣對人骨頗有研究，這些骨頭的腐蝕程度都不厲害，保守估計就是半年不到，可惜的是這些骨頭都不是完整的，不然臣還能判斷是男嬰孩還是女嬰孩……”
“不過這也沒什么大問題，只要皇上你答應徹查，臣有把握確認這孩子的身份！”
最后一句話他說的堅定又果斷，東方初終于抬起頭看向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先從各宮娘娘查起吧。”
“是，皇上。”
常武領命，立馬轉身對自己的手下說了幾句話，不多時，那幾個手下便捧著一張紙過來了。
常武將紙用雙手捧著，走到東方初面前，沉聲道：
“皇上，臣已有線索。”
敢于諫言、辦事迅速、處事坦然……
蘇凝雪心中不由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皇上，臣查了這一年來的娘娘們的侍寢記錄，還有太醫院中的用藥記錄以及傳人記錄，查到云秀宮中的華才人，曾誕下過一名死胎。”
華才人？
蘇凝雪只覺這名字有些耳熟，看了芳妃忽然變了變的臉色，忽然恍然。
那不是江雅楠生辰那日，出口詆毀她與東方逸的那個才人嗎？她還打了幾個大嘴巴子來著。
東方初卻是有些愣，顯然對于沒上心的人沒什么印象。
還是禧妃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您忘了啊，華才人本是芳妃宮中的丫頭，設計爬上龍床，您才封其為才人，沒想到這華才人肚子也不爭氣……”
說著她還惋惜的嘆了口氣。
有了禧妃的解釋，東方初這才響起了，的確有這么一號人。
不過他對擅自爬床的女人本就沒有好感，更別說這人還是個丫鬟，當下拉下臉問芳妃：
“芳妃，這華才人原先是你宮中的人，你可知道此事？”
聞言，芳妃的臉色微微動了動，隨后搖頭道：“臣妾不……不知。”
但她顯然不是一個能說謊的人，就連禧妃都看出來了，不由上前一步說道：
“芳妃姐姐，你不知道的話抖什么啊。”
“本宮只是聽到這些尸骨都是嬰孩的，有些震驚罷了。”
芳妃佯裝鎮定道。
“只是震驚？”
禧妃顯然不信，但芳妃卻不再和她說話，而是轉身望著東方初，道：
“皇上，這后宮都是皇后娘娘在管，臣妾身為你的妃子，平日里除了傳喚，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宮中，這外頭發生了什么，臣妾一點都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