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半：
“凝雪你怎么和你爹說話呢，你爹他這都是為你好。”
斥責一聲，江婉柔巧笑著從大廳走出，上前輕輕撫了撫蘇之章的胸口：“相爺別生氣，凝雪不懂這些人情世故，我們好好教她便是，可別氣壞了身子。”
“哼，”蘇之章冷哼一聲，隨即面色忽然一變，和善道：“雪兒啊，爹知道這消息有些突兀，這樣，爹給你一些考慮的時間，你也別和爹鬧脾氣了，好不好？”
“你究竟是為了自己還是為我？”
“當然是為了你好啊！”
蘇之章立馬回道。
雖然那劉家公子長相不咋地，但人品很好，父親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將來若是他們……
蘇凝雪嫁了，劉家便會成為他的一個保障。
對兩方都有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江婉柔在一旁幫腔道：“凝雪啊，你看你現在也已經十六了，早在你及笄的時候就應該立下婚約了，現在你既然恢復健康，也應當為我們丞相府出一份力才是。”
蘇凝雪眼眸微瞇，不知道為什么，她從這個爹身上絲毫感覺不到親情，之前在福滿樓也是，盡管蘇之章滿臉笑意，眾人也都以為他們父女情深，實則她卻絲毫產生不出親近之感。
“那你女兒呢？”
蘇凝雪反問道。
江婉柔微愣，道：“輕歌還小，不著急，秀秀的話，你爹已經在物色了。”
她是不是該謝謝他們一視同仁？
“不行，我拒絕，我不會嫁的。”
“大小姐，并不是讓你現在就出嫁，下聘只是男方向女方求親的一種方式，女方接受后，還要請人根據生辰八字選擇良辰吉日才行，所以大小姐不必太過憂心。”
孟三娘在一旁勸道。
真的是……
蘇凝雪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生氣了。
前世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是擺脫不了被父母逼著相親的命運，這才后面去了研究中心躲避相親，沒想到這才穿越過來沒多久，又要發生同樣的事情了。
“我說了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去。”
“雪兒你這……爹聘禮都收了。”
蘇之章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
“對啊，你收的聘禮，又不是我收的，要嫁爹你自己去嫁吧。”
蘇凝雪說完，拍拍衣擺打算走人。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事就這么定了，你若還相當丞相府的小姐，就應了這門婚事！”
蘇之章猛地起身，一拍桌子，臉色陰沉。
孟三娘嚇了一跳，站在旁邊不敢吱聲，邊上的江婉柔卻是暗暗竊喜。
蘇凝雪越不識相，蘇之章便會越生氣。
至于為什么蘇之章情緒波動會這么反常，只是因為她每天會在房中熏香，她事先服用了解藥，待蘇之章去找她就寢的時候，吸入了這種香，便極其容易暴躁。
這丞相府早晚都是她的。
呵，她本來就不是什么丞相府的小姐，當不當自然無所謂，當即腦中一熱想應下，忽又察覺出了不對。
蘇之章似乎有什么不正常。
這人情緒變化太過迅速，就算是因為生氣，也不該這般暴躁。
再反觀江婉柔，卻是一臉淡定，絲毫沒有被蘇之章突如其來的發怒影響，甚至都沒有驚訝。
有問題。
十分果斷的確認了這一點，蘇凝雪起身，佯裝順從拉了拉蘇之章的手腕，手指卻是不經意搭上了他的脈搏，“爹，太突然了，你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
聽到蘇凝雪語氣緩和，蘇之章的氣也下來了不少，他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先冷靜冷靜，不過這件事情沒有回轉的余地，爹既然已經應下，便不能做言而無信之人。”
手指移開，蘇凝雪面色微變。
果然中毒了，還是慢性毒。
看脈象，似乎已經是挺長的時間了。
能在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覺、公然下毒的，只有和蘇之章朝夕相處之人才有可能。
管家、下人、江婉柔……
蘇凝雪有意無意的瞥了江婉柔一眼，后者回之一笑臉，看不出什么不正常。
她又忽然想到了前不久胖丫食物中毒一事，這兩件事情，會不會有關聯？
如果真的是江婉柔下的毒，那她為何要對自己的丈夫動手？
如果不是，那背后又是什么人要對丞相府出手？
左右橫豎自己現在還是丞相府的一員，雖然對蘇之章這個便宜爹沒什么感情，但事情發生在了自己待的地方，不處理妥當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另一邊，楚天琪看著雄赳赳出門的東方逸，好奇問了句：“哪去？”
“劉府。”
好家伙，這劉家前腳剛去丞相府提親，東方逸這小子后腳就要找去了，還說自己對蘇凝雪沒興趣。
這人吶，嘖嘖嘖。
不過這劉家也真是的，下聘就算了，畢竟不止他們一家，但你回來后至于那么大張旗鼓的宣揚丞相府答應了婚事嗎？
你們可知道，你們的競爭對手可是逸王啊……
那個年僅十九歲的戰神。
“小姐，小小姐那邊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小姐恢復正常后在詩會大放異彩，被很多人前去提親，最后好像是蘇丞相答應了劉家的婚事。”
“蘇之章那個老匹夫，又不是不知道雪兒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當初怎么答應我的，說讓雪兒一生安穩，結果呢，想利用我女兒給他牟利？不可能！”
“常德，你替我送封信，讓他別忘了當初答應過我什么。切記，千萬不要讓那些人發現！”
“是，小姐。”
九年了，雪兒，娘好想你啊。
蘇凝雪回了梅院，依舊在思考那慢性毒。
她轉頭望向胖丫：“府中夫人小姐的那些胭脂香粉一般都是誰置辦的？”
胖丫想了想答復道：“是江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彩兒負責的。”
彩兒……也就是說和江婉柔有關了。
蘇凝雪思來想去，覺得給蘇之章下毒之人定然在丞相府有一定的地位。
迷迭這種慢性毒，本身便帶有奇怪的氣味，若不是用別的味道掩蓋，很容易就會被察覺。
而中毒者隨著時間每天吸入，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便會變得暴躁無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這也便是狂躁癥。
能讓蘇之章毫無防備中毒的，排除管家和小廝，便只剩下了江婉柔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