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葉雅萍她懷孕了?”白露驚訝道。
趙峰點了點頭,“白主任,我知道你很為難,可為了無辜的孩子……”
“既然你知道我媽媽很為難,你就自己去找王阿姨說清楚,為什么讓我媽媽替你出面呀?”錦寶說。
趙峰愣了一下,低頭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錦寶,你媽媽是婦女主任啊。”
錦寶生氣道:“沒錯,我媽媽是婦女主任,但這位葉阿姨和你又沒領證,你們什么關系都沒有,她懷了你的孩子,
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讓我媽媽怎么幫你?”
聽見“名不正言不順”這句話,葉雅萍瞬間紅了眼眶,拉著趙峰的衣袖,抽泣著說:“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為難人家白主任了。”
“我哪有為難她?我不過是讓她幫個忙,你別傷心,小心動了胎氣。”
這么說著,趙峰安撫地拍了拍葉雅萍的背,又接著說:“好了,我不求人了,我自己去找那個王秋蘭說清楚,這個婚她想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趙峰,你和秋蘭有話好好說,可不能動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等白露說完,趙峰徑直沖出了家屬樓,想著王秋蘭應該還沒有走遠,快步往工廠大門外跑,結果什么人影都沒瞧見,問了門衛,
得知王秋蘭和她弟弟進工廠之后就沒離開過。
好哇!這對姐弟還守在工廠里啊,這樣正好,今天他必須拉著王秋蘭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趙峰在廠子里繞了幾圈,正納悶王秋蘭人會躲在哪里,突然看見她和幾個女員工往食堂走,路上有說有笑的,和之前拽著自己瘋癲發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不管是淘米還是洗菜,這都是有技巧的,講究著呢。”王秋蘭說。
和她住在同一間宿舍的女工聽得納悶,好奇地問她,“這還能有啥講究呀?”
“比如說這淘米吧,淘完米之后剩下的水不要倒了,可以洗碗筷,洗菜刀上的鐵銹。
除了洗東西,它燉湯也特別好喝,有年我家分到豬蹄,我用淘米水做蹄花湯給我公婆喝,賊香……”
大家聽她這么說,都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還沒喝過蹄花湯呢。”
王秋蘭和她們聊得正起勁兒,
一個男人突然擋在她們身前。
趙峰瞪著一雙眼睛,“王秋蘭,你在這里啊!”
沒想到他會主動跑來找自己,王秋蘭微微一愣,心想難道白主任把他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愿意離開葉雅萍那個小三狐貍精了嗎?
她正覺得可能性不大,手腕一緊,被趙峰一把拽住。
“喂,你干嘛?”王秋蘭想抽回自己的手,“你拉我去哪里?”
“去民政局,或者去法院,總之咱們今天必須把婚離了,今天就離……”
“什么?你做夢!我說過,想離婚,門都沒有,除非我死了。”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王秋蘭嘴里又開始罵葉雅萍為狐貍精,趙峰心里憤怒又著急,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他力氣很大,只聽“啪”的一聲響,王秋蘭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喂,你怎么可以打人啊?”和王秋蘭同寢室的女工人生氣道,“太過分啦!”
“嗚嗚嗚嗚……瞧瞧啊,大家都來看看啊,趙峰這人沒良心啊,為了狐貍精打原配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兒,他為了那個下賤女人打我……”
王秋蘭大哭大鬧起來。
“怎么回事呀?”旁邊許多人圍上前,“這不是趙峰嗎?”
“對,是咱們車間的小組長,”認識趙峰的人走上前,“她媳婦兒不是小葉嗎?”
許多人都對葉雅萍有印象,記得她經常親自送飯到工廠給趙峰。
大伙兒還夸趙峰有福氣,娶到這么賢惠的媳婦兒。
趙峰覺得丟人,想把王秋蘭拽走,沒想到她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訴起來,說自己丈夫和人跑了,她千里迢迢跑來南坪市找他,結果剛見到他,他就拽著自己去離婚。
“嗚嗚嗚,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啊,遇到這種陳世美負心漢,嗚嗚……葉雅萍你別躲著啊,你個不要臉的臭女表子,你勾搭人家老公,你不得好死!”
王秋蘭哭鬧不休,趙峰被她激得火冒三丈,又一耳光扇在她臉上。
這次他不僅扇她耳光,還揪起她的頭發,想拽著她往樹干上撞,“你才不得好死!”
“發什么呆呀?趕緊去攔架呀,哎呀,這是要鬧出人命啦。”
路過的張玉英跺了跺腳,趕忙去找白露。
等白露趕到時,只見王秋蘭臉上都是鮮血,被打得氣息奄奄。
小錦寶跟在她媽媽身旁,見到王秋蘭現在這個樣子,對趙峰全部的同情都化為烏有了。
“你對她做了什么?”白露怒道,“你憑什么打她?”
“我拉著她去離婚,她不肯,那我就只能打她,打到她同意為止!”趙峰說,“不是非要當我媳婦兒,不肯離婚嗎?行啊,丈夫打媳婦兒天經地義,她活該被我打!”
白露說:“誰說丈夫打媳婦兒天經地義的?女人難道沒人權嗎?她就算嫁給你,她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人權,不是誰的附屬物,你沒資格打她!”
“白主任,你這話太好笑了,你問問那些結過婚的男人,有幾個不打媳婦兒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難道連這話都沒聽說過嗎?王秋蘭這婆娘就是欠揍,我早就應該揍她!”
說到這兒,他又道:“我們還沒離婚,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情,輪不到別人管。”
白露知道他故意這么說就是想逼王秋蘭離婚,但他的所作所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讓她不能忍受,“趙峰,你被開除了!三天之內,請你離開工廠。”
“你說什么?”趙峰愣了一下。
“我說你被開除了,我們廠不歡迎你這種打女人的男人!”
趙峰想到之前小雅的話,自己一旦離開機械廠就再難找到工作了,而農村他又回不去了,他和小雅的孩子怎么辦?他不能再讓小雅吃苦了。
“憑什么?打過老婆的男人又不止我一個,如果要開除,他們全都應該被開除!”趙峰指著人群中幾個男人,“老許,他上星期才打了他老婆,還有徐老三、馮軍……”
男人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時候著急幫忙趙峰說:“白主任,打老婆是家事,你管得太寬了吧?你雖然是廠長的老婆,但也不能想開除誰就開除誰吧?”
“就是啊,我只知道咱們廠長姓蘇,不是姓白,趙峰是蘇廠長手把手教出來的,培養一個技術員多不容易啊,你說開除就開除,實在是太兒戲了。”
工人們聚集得越來越多,有人甚至開起了白露的玩笑,說:“打老婆咋啦?這媳婦兒都得管教!我看咱們蘇廠長就是太縱容自己媳婦兒了,一看就沒好好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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