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對自己女兒的死亡永遠無法釋懷的執念。
年年復年年，積沙成塔地全部堆積到了周述的身上。
沉沉的，壓在另一個人的人生中！
顧青青被揮手推開，腳步踉蹌，幸好陸秉沉在身邊及時扶住了她，眉頭微皺，按住顧青青的肩膀：“這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要管。”
顧青青單薄的肩膀顫抖，看著陸秉沉，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種表情，讓陸秉沉想起第一次見到她。
她站在搖搖欲墜的天臺邊緣，淚流滿面，隨時都有可能跳下去。
心里被刺了一下。
有些疼。
混合著為周述不甘的火氣，火燎火燎。
“殺人償命，你怎么還有臉活著？你為什么不去死？！”李芳香還在顫抖地罵，已經淚流滿面仍然刻薄到令人發指。
周述抬指扣上黑色沖鋒衣的帽子，抬腳側身往外走去，經過林芝安的身邊。
林芝安抬起眼睫。
可以看到他疏離深刻的側臉。
在記憶中，一點點勾勒出輪廓。
與此同時，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路上飛馳而過，在路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甩到醫院門前逼停！
魏承澤從駕駛座上下來，重重甩上車門，大步踏進醫院的門！
“林芝安！”
魏承澤喊道，快步往里面走。
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他穿著件黑色的T恤，出來的時候隨手抓的外套，疾步行走間，衣擺都帶了風，急匆匆推過行路的人，含糊說了句不好意思，又繼續找人。
魏承澤以前跟林芝安在一起的時候，一起去過顧青青大伯家的店吃飯。
聽朋友說，在爆發火災的那家火鍋店外頭看到林芝安，跟消防隊在一起。
魏承澤唯恐她出事，扔下公司正在跟合作方談的合同，壓根顧及不了那么多，一路飆車趕過來。
根本記不得，兩個人已經分手，又暫時放下，死要面子的架子。
不到最后一秒，永遠不肯低頭。
“不好意思，沒撞到你吧？我找人……”
其實金湯銀勺養出來的少爺，吃慣了高檔餐廳和牛排，平素根本不會踏足那種一看就很便宜的小餐館。
可是林芝安喜歡在露天的天氣隨便走進街頭一家小館子，魏承澤不滿意了好幾次，覺得自己又不是不能給林芝安前，干嘛來這種破地方吃飯，可是耐不住林芝安執拗，只能委委屈屈陪她去吃。
他仍然記得。
依舊記得。
天寒地凍的臘月，女孩子穿著寬寬大大的米色針織衫，頭發上別著一個珍珠白發卡，安靜坐在靠窗邊的紅木桌椅上，然后將冒著熱氣的鴛鴦火鍋底料中的第一口蝦肉夾到他的碗里。
“小火鍋的第一口，給你吃”
笑起來的時候。
眼睛彎成小月牙。
澄澈如洗。
當時在魏承澤在干什么？
他在心氣不順的抱怨，悶頭拿著濕巾反反復復擦了好幾遍桌椅，又因為新買的球鞋被人踩了而全程黑臉，僵著坐在林芝安對面，低頭玩手機，語氣冷硬，不耐煩跟林芝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