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點煙，偏頭，聲音冷淡微倦，帶著點平直的磁性：“下次不扮鬼了，沒勁。”
“你當騎士吧。”林芝安跟他熟一點，膽子就大一點，也許是情緒上頭，這次居然蹬鼻子上臉，一邊吃著芝士小蛋糕，一邊有點腦抽，甜膩的味道彌漫在口腔里，她喃喃道，“我還沒有騎士呢。”
周述沒吭聲，雙目放空，只有桌游店內殘破的招財貓，還在跟著某種節奏一下下拍打著拍子，昏暗的光，讓人昏昏欲睡，游移在他的臉上，深邃而疏絕。
主角的絕。
今年初春的風，微冷。
送來他的音色，模模糊糊。
林芝安小口小口吃蛋糕，只是一時興起說過一句話，沒有聽清周述說了什么，也沒再問。
只柔軟道。
“謝謝你呀。”
兩次，謝謝你的小蛋糕。
很甜的。
“你要吃一口么？”林芝安覺得吃獨食是不太好的，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周述看電腦，按鼠標：“不跟小孩搶吃的。”
林芝安一愣，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來。
過了半天。
突然說。
“我慢慢學會開車了。”
“嗯。”
“我敢上大道了，還開過高速。”
“嗯。”
“你可以……不要再把我當孩子對待。”林芝安輕聲。
“我已經不是高二了，我大學畢業三年了。”
桌游店，不知何時靜了。
時光過罅，千回百轉。
很早很早之前，對周述的印象只停留在高二那場地震的時候，林芝安很多次會在大腦中勾勒過他的形象，在上課走神的那幾秒，在午休廣播室放歌的時間，在陽光穿過校園郁郁蔥蔥香樟樹，到拿起畫筆落在紙上每一筆漫畫。
那種想象總是模糊而遙遠的，卻又溫暖而篤定。
直到真正遇到他，這種想象落在實處。
會覺得他很難接近。
這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
但是后來真正漸漸熟了之后，才發現他只是看起來很淡，但是對朋友都很好。
林芝安問過他一次，要一直開桌游店嗎。
當時周述笑了下沒說話。
那種笑，冷淡的輕佻，隨意的倦怠。
林芝安不清楚他的打算，就沒有再問。
但她沒有想到，她會親眼看到周述踏進火場。
那是他們好幾個人約在望月樓吃飯。
但是半路上陸秉沉匆匆打電話過去告訴林芝安，說望月樓附近有一家門店著火了，火勢很大，他們一整個隊都出動了，叫她別過去。
“可是周述已經過去了啊。”林芝安在電話里說道，退回微信。
周述三分鐘前給她發了條消息。
“什么？！”
電話里有消防車緊急擦過車道的鳴笛聲，還有陸秉沉焦急的聲音。
林芝安立刻攔了一輛出租車，心跳劇烈跳動，冥冥之中像是預感到什么。
等她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圍上了警戒線。
消防車停在那里。
濃煙滾滾，黑霧沖天。
火光烤炙的人鼻尖都凝出汗珠。
周圍的行人都驚駭的看著那發出噼里啪啦聲音的門店，建筑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會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