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只是不想認識我？”
醫院外是如晦風雪，天空低垂。
行人面色焦灼，來去匆匆。
半晌。
周述側過臉：“我記憶也沒那么差。”
心臟像是被擰開的氣泡水，咕咚一聲炸開。
林芝安眼眶紅了：“那你干嘛一直一幅不認識我的樣子啊。”
讓她連謝謝的話都說不出口。
好像很不喜歡別人靠近。
“我能說什么。”周述的視線再度從醫院大門外的大雪移到了林芝安的身上，語氣低沉平靜，“都過去這么久了，你現在平平安安，我很欣慰。”
林芝安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他臉上的神色，他垂眼的弧度，他說話的語氣。
在這一秒。
完完全全的具象化。
再也不像從前一樣虛無縹緲。
有一天。
他落在了實處。
“然后呢！然后呢！！”顧青青驚訝道，“他也認出你了，你們就又這么分開了？”
“不然呢。”林芝安自言自語，“我們還能怎么辦。”
但是好像，故事還沒有結束。
林芝安依舊每天畫畫漫畫，上上公司，雖然偶爾會想到周述身上的傷，有點愧疚，不知道他好不好……
但沒有聯系方式，他沒有留，她也沒辦法去問。
專程去桌游店么？
林芝安生怕對方認為自己是個騷擾狂，就掐滅了這個想法，只好不了了之了。
之后沒太敢開車，只敢在離家近的路上，小小轉一圈過癮，有次從常去的一家超市門店開車回家，路上好像看到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
很眼熟。
有人無數次在樓下，張揚接她。
林芝安再側頭看去，紅燈過了，車輛通通開過，川流不息，剛剛看到的仿佛只是幻影。
林芝安眨了一下眼睛。
幾乎都快忘記。
她默默掐算一下。
從記憶中前男友公司的距離，再到她家。
很完美。
八竿子打不著！孫悟空都要多翻幾個筋斗云！
那時候魏承澤從公司再到她家，開很長很長時間，晚上七點見面，五點鐘就開始期待。
現在變成慶幸的距離。
時間會是愈合一切的良藥么？
林芝安再次眨了幾下眼睛，然后翹起嘴角，比了個耶，開開心心開車回家，口中哼著小曲。
再怎么開心，月末也要交稿。
猛男編輯大人讓她來公司。
我社恐，能不去嗎……
我沒錢，能不發工資嗎？
林芝安悲憤。
我去！
春禾網站集團總部。
晴天白日。
“你為啥每次來像做賊？”
林芝安摘下眼鏡：“我說了我社恐，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畢業當漫畫家不當演說家？”
“社恐到你這樣第一次見。”猛男編輯聳肩，收了林芝安一沓厚厚的稿子，又嘆口氣，“這幾個月資源都不太好……”
“我知道。”林芝安點頭，坐在辦公桌前。
猛男編輯轉著滑動椅子，湊過來猶豫壓低聲音。
“現在春禾把原本給你的不少資源板塊都放在第七部門一個人上，實在不行，你跟主編談談吧，有些東西你不爭，就真的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