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趴在桃林柔軟綠草地和桃花花瓣上,曬著太陽,喋喋不休的談論著外面的世界,尚有些青澀,不諳世事,言語中盡數是艷羨神往。
桃樹灼灼有十里,宜室宜家,
其華盛開。
在最高的那顆桃樹上,枝葉繁茂,花瓣柔軟,春光濃似酒,落在枝椏上,開出了花。
每一朵桃花柔軟漂亮,舒展成最自然的模樣,
悄悄掩住了藏在其中的雪白狐貍尾巴。
“小七小七別睡啦,太陽曬屁股惹!”
“再睡,
狐貍毛烤焦了!”
伴隨著暴躁的呼喊聲,藏匿在桃花花瓣中的尾巴尖,懶洋洋的晃動了下,雪白漂亮的絨毛在大片桃花中彰顯著存在感,掃落幾片枝葉,慵懶的、饜足的、繼續睡著。
“曾祖父來了——”
“砰!”
睡在桃樹上的狐貍,一頭栽了下來,桃花花瓣撲簌簌落下,聲音比意識還要快:“曾祖父好!”
陣陣輕笑聲落下。
小狐貍半睡半醒間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勉強睜著惺忪的眼睛,氤氳著未睡醒的水霧,小腦袋上兩只狐耳警覺的轉了一圈,最后氣呼呼的道:“騙子!”
“誰讓你這么能睡。”慎妝叉腰,“我們是狐貍,不是豬!”
柒安尾巴尖的毛炸開了,
小小的一團,一只手就可以抱起來,
軟乎糯糯,振振有詞:“我這叫春眠!”
“明明就是貪睡!”
柒安理直氣壯:“大好春光,不酣眠豈不是辜負了它?”
見過愛睡懶覺的,沒見過把睡懶覺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的。
柒安是青丘狐中最小的那一只,隨便一個小狐貍抓出來都比她大,她排行第七,再加之姓氏字柒,大家都習慣管她叫小七。
由于小,大家都慣著她,以至于養成了無法無天,混世魔王的性子。
將青丘攪的不得安寧,鬼點子一套接著一套。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什么?”
“主神大人!”慎妝激動道,“難道你不想見他嗎?”
“什么神,能睡嗎?”
確認了曾祖父不在附近后,柒安放松了警惕,懶洋洋的躺在桃樹下飄零堆積的花瓣上,打了個滾,
舒服的喟嘆一聲。
柔順光滑的皮毛在陽光下流動著瑩白光暈,好像會發光,
還沾染了幾片桃花,滿不在乎的回應。
慎妝:“……”
你眼中除了睡覺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柒安對他們口中的神明并不感興趣,一不能睡覺二不能吃,還不如這舒服的桃花林來得實際。
“癡心妄想。主神不是你們能說得起的,這點修為還想見神明?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化成人形吧。”
冷嘲熱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那是只火紅的狐貍,簡直比孔雀還要花枝招展,身后有八條搖曳絢爛的尾巴。
“哦。”柒安慢吞吞道,“你說得起?”
慎妝一瞬間噤聲:“小七,你還是繼續睡覺吧。”
紅月冷哼一聲,走了。
對方敢這么囂張不是沒有道理的,她是青丘狐這一輩中唯一修煉出八尾的狐貍!
再差最后一條尾巴,就可以成為九尾狐,天賦異稟,自然心高氣傲。
青丘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九尾狐的存在了,說不定還能入了主神的眼。
所有族人長輩,都很重視她。
而她們比起紅月,頂多就是條咸魚,啊呸,咸狐貍。
慎妝惆悵的看了看自己的兩條尾巴,又看了看柒安那一條尾巴,頓時心中悲傷逆流成河,哽咽道。
“小七,你到現在連人形都沒修煉出來,實在不行咱去偷點藥吃吧。”
同柒安差不多這般大的狐貍精都化成人形了,只有她還維持著幼狐的形態,老神在在,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慎妝恨鐵不成鋼,跟她說只要化成人形,父母親就準許下山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誰料這只臭狐貍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竟然堂而皇之的開始擺爛,說青丘山就挺好的,不需要下山。
“小七?”沒聽到柒安的回應,慎妝又叫了一聲。
安詳的呼吸聲綿長均勻。
她、她、又又又睡著了!!
最后,所有小狐貍,師兄師姐,齊齊圍觀著小七睡覺。
驚奇道。
“難不成小七生錯了品種?”
“她的真實身份,竟然是——”
“睡仙??!”
清風吹過十里桃花林,花香馥郁迷人,縈繞在每一寸呼吸中。
花瓣簌簌飄落,粉白的顏色漸漸暈染上一絲絲綺麗,艷的像是姑娘家眼尾的緋紅。
小狐貍蓬松雪白的大尾巴垂在身后,尾巴尖一晃一晃的,腦袋枕在狐貍爪上,兩只狐耳軟乎乎的,鼻尖嗅了嗅空氣中醉人的桃花香,陷入酣眠。
近日來神域發生了件大事,九重天連華神君要過壽辰了,宴請了四海八荒,青丘自然也收到了請帖。
這是鮮少能上九重天的機會,如果運氣好點,甚至可能一睹主神顏容!
所有狐貍振奮不已,很快失望。
因為請帖只有兩張,將由青丘太上仙君以及年輕一輩的紅月前去九重天賀壽。
可很少有人知道,這其中一封請帖,一開始并沒有送到紅月手中,倘若不是——
這件事傳遍了青丘,連課堂上都不得安寧,所有小狐貍嘰嘰喳喳的討論。
放眼望去,一個個狐貍的后腦勺圓潤,坐成幾排。
“安靜!”老先生拿著戒尺,嚴肅道,長著七條狐貍尾巴,是青丘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
小狐貍們乖乖閉嘴。
柒安坐在最后一排,正偷偷摸摸傳著小紙條呢,最怕氣氛突然安靜,最怕運氣突然離譜。
小紙條歪打正著,落在了老先生腳旁。
“好啊!”老先生額角青筋直跳,沿著紙條看過去,果然是她,“正好,小七你來給大家講一下我們青丘五千萬年的歷史!”
“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講不出來你就別給我坐下!”
“那我講了?”
老先生倒要看看,她能講出什么花樣來!
柒安君子坦蕩蕩的豎起兩只雪白狐耳,在所有默哀的目光中,咳嗽了兩聲,還真有一兩分的架子在里頭,深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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