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沒有去過溫州,也從來沒關注過陌生城市。
接連幾日溫州氣候偏低多雨,紀檸安也不知時景年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淋雨,有沒有記得帶傘。
在微信頁面刪刪減減寫了很多,最后一句也沒發出去,想過給他打電話,
又覺得冒昧。
思來想去,她也沒有任何立場關心他。
想到最后,她有些發笑,時景年怎么會不知道照顧自己呢,她在瞎擔心些什么?
手機中存在第一位的電話號碼從來沒有撥出去過,微信聊天頁面還停留在第一次打招呼上,
就像是他和她之間無比遙遠的距離。
紀檸安當選了團支書,
又在輔修第二專業,大一上學期的生活變得無比忙碌。
天天做Excel,
幾乎每周都要開會,最近忙著演講比賽,準備PPT和演講稿,同時還要辦活動寫材料,組織團日活動,偶爾參加社團活動,專業課上畫紙堆成了厚厚一沓,第二專業物理熬夜學到凌晨。
每天忙到沒有空閑時間,所幸她的生活也簡單的很,在辦公室和圖書館中奔波,倒也學到不少。
是真的忙,所以沒有心思理會寢室一方天地的事情,也避開了那些無效社交。
其實有很多人不理解,不只是校友、老師、長輩,
都問過了類似的問題。
“你文化課那么好,高考省一,
怎么會想把美術當第一專業?”
問的多了,
紀檸安只笑著說:“把熱愛的領域變成一生的事業很酷啊。”
當初高考結束后,
寧愿和家里鬧掰也要進京大美院是為理想。
輔修第二專業物理系是她答應媽媽的承諾,紀母給了條件松口,紀檸安一定會拼盡全力讓她承認自己。
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選擇學物理,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最好。
人應該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閃閃發光。
所以再苦再累,都值得一搏。
有時候忙里偷閑,紀檸安會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聽著歌,想起他,一遍又一遍,心情就像是夏天冒泡的橘子汽水,酸澀中透著甘之如飴的甜。
要是說近期最大的期盼,在每個枯燥乏味的瞬間想起他,總想著那天分別前的話,他這周的課會不會回來,在日歷上劃掉一個又一個叉。
關于時景年的課程,紀檸安在心中快要念一萬遍了。
所以有他的課那天,她比誰都要開心,在教室中看到一張陌生老師的臉時,
怔了兩秒,
安靜坐在了第一排。
很失落。
有點難過。
又想他這時候會在干什么,是不是很忙。
每個胡思亂想的片段都是他,所有兵荒馬亂也無人知曉,單相思嘛,不見天光,都是常事。
后來那節不是他的課,紀檸安還是認真聽完了,去了圖書館,刷著物理題。
京都近日的氣候倒是明媚,和溫州截然不同,那一天天準時的天氣預報,溫州的雨下在她的心里。
今日難得,京都同溫州都有小雨,從早上便開始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擾人清靜。
遠處的天是天青色的,煙雨連綿成一線,雨珠從透明玻璃窗上滑落,如斷了線的水晶,留下斑駁交雜的痕跡。
圖書館中靜謐而安靜,偶有書頁翻動的女生,女生靠窗而坐,穿著雪白柔軟的針織衫,手中拿著碳素筆,她看題的時候微垂著眼眉,發絲烏黑,耳廓白凈,側臉漂亮青澀,是青春的模樣。
時薇來到圖書館就看到這么一幕,深深嘆了口氣。
“小紀同學,您的奶茶到了。”
“謝謝親愛的。”紀檸安聞聲抬起頭,笑著接過來,虎牙和梨渦一下子軟化了剛剛的清冷感。
“大學神別謝我,受不起。”
時薇瞥了一眼那字跡秀氣的物理題,密密麻麻,頭都開始疼了,坐在紀檸安身旁。
明明是陰天,時薇硬是穿著單薄的紅裙子,像烈焰,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一點都不覺得冷。
紀檸安看著她那雙露出來的腿,替她打了個哆嗦,趕緊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腿上:“寶,你的腿只能給我看。”
時薇無奈哼笑:“我看你現在只愛學習。”
“學習使我快樂。”
時薇看她都覺得累,哀嘆:“有天賦的人還這么努力,讓不讓我們這種人活了?”
“你要做嗎?”紀檸安一字一頓,認真道,“物理筆記給你。”
“……大可不必。”
時薇比紀檸安大了五歲,兩人是在漫展上認識的,一見如故,投緣的很。
她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優秀而自律,天賦且努力,有理想有追求,紀檸安顯然是這其中的典范。
“你改天是不是要去過英語四六級了?”
“啊?”紀檸安聽著雨聲,低頭看題,“不會啊,暑假的時候我已經過了。”
打咩!
拒絕內卷!
紀檸安筆尖頓了半晌,輕聲問了一句:“時教授最近怎么樣了。”
時薇一猜她就會問,少女情懷的心思都快寫在臉上了:“我也不知道啊,小叔從來不跟我們說這些。”
時薇即使想要打聽,也有心無力。
她拍拍紀檸安的肩:“我們檸檸這么優秀,時教授肯定喜歡你啊,就算現在……不喜歡,以后也肯定愛你愛到死去活來,對!”
紀檸安撲哧一笑,明白時薇是什么意思,從善如流。
“他要是對我一見鐘情,才離離原上譜好吧。”
他對她來講太遙遠了,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僅僅只是看著都會覺得滿足。
“現在說可能會打擊你的積極性……”
時薇猶豫了兩下:“但我還是想說,如果,如果啊,因為你們的年齡而導致三觀存在差異怎么辦?”
九歲的年齡差不小,一個青澀懵懂,一個成熟沉穩,在憧憬愛情和現實之間,完全不同的世界和認知,時薇怕他們失衡。
“我們有共同愛好啊,有共同話題。”
紀檸安歪歪頭,掰著手指頭:“而且我可以學好多的,還可以給他很多他不知道的。”
說完,她又有點難過:“我就是想……離他近一點就可以了。”
紀檸安跟學姐們打聽著時景年的喜好,把論壇所有關于他的帖子都扒了出來,就差沒直接翻他的祖宗十八代了。
最后得出的結論也只有潔癖、古板、失之親和。
時薇琢磨半天:“等他從溫州回來,我教你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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