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源忽然大笑出聲,越笑越荒唐,暢快勾起唇:“我來告訴你,孟棠安已經被人帶走了!確切一點是劫走了!”
謝曲言一愣:“你什么意思,被誰?”
林正源盯著他,一字一頓:“她現在,是謝洵的外室!”
那外室兩字,咬的格外重。
徐北侯府。
一杯茶盞猛地落地,四分五裂。
“你說什么?!”
聲音趨于尖銳。
從椅子上起身的是個妙齡少女,著碧霞云紋羅裙,發間別著白玉簪子,眉眼精致,頗有些溫婉的大家閨秀氣質,只是此刻面目猙獰。
侍女嚇得渾身抖如篩子,不敢說話。
章暖雁小臉慘白,方寸大亂,急匆匆提著裙擺跑到了主母的院子里,一通哭訴。
“娘,怎么辦啊!謝洵哥哥養了個外室!這徐北侯府以后……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她哭的厲害,惹人憐惜。
對面坐在軟榻上的女人約莫四十多歲,保養得體,優雅的很,被章暖雁哭的有些心煩。
“慌什么?不過是個外室!”
“可是謝洵哥哥以前從來不碰女人的,怎么會忽然……”
章暖雁低著頭,睫毛遮住眼底的陰霾,還在抽泣。
“而且那外室還是個卑賤的奴婢,差點就要嫁給別人了。”
“你別慌,洵哥兒是什么人,別人不清楚,我這個當母親的還能不清楚嗎?”
劉珠面色柔和了些,雖心中也打鼓,但不能在章暖雁面前慌亂。
“等洵哥兒回來,我和他好好談談。”
章暖雁很受傷,手指攥緊了衣擺,咬唇:“謝洵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我這么賴在徐北侯府……”
“胡說什么!”
劉珠面色一肅:“你是我全了禮節收的養女,是謝洵的義妹,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
“你放心,徐北侯夫人這個位置,只有你能做,不過就是個外室,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章暖雁走出臥房,臉上的笑容明快了很多,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將帕子攥的皺皺巴巴。
謝洵是她的。
徐北侯夫人的位置也是她的。
沒人能和她搶。
謝洵來褚玉居到的時候,沒一個下人敢往他臉上看,內心詫異。
他們還以為侯爺短時間內不會來了,畢竟這么丟面子,沒想到這才第二天就……
“侯爺,你多勸勸姑娘吧,她這兩天都不用膳也不喝藥,身子骨本來就弱,這樣下去受不住的。”查秋道。
謝洵挑了下眉,冷著臉往里走去。
那人還是坐在窗前,托腮看著外面,白衫發帶隨風飄揚,總令人覺得隨時都會消散。
“絕食?”玩味咬字的聲音在安靜臥房中響起,沒有半分溫度。
“放我離開。”孟棠安定定看向他,臉頰削瘦的厲害,眼珠漆黑。
“我在問你話。”謝洵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語氣不輕不重。
孟棠安脾氣也是倔的,一字一頓道:“我要出去!”
往日也沒見她有這么大的脾氣。
謝洵笑了,漫然的很:“你以為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我算什么?”孟棠安問,“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玩具嗎?”
一向吳儂軟語的語調有一天也會變得尖銳,謝洵心情微戾。
他根本不明白孟棠安在計較什么,不過就是個名分,其他的想要什么沒有?
見謝洵不說話,孟棠安柔柔笑了一下,眸光落在他那側臉上,輕聲細語,嬌軟道:“徐北侯今日來,是想找我算賬?”
“可是我打都打了,不如你再打回來?”她歪起頭,主動湊過來。
謝洵一說話,側臉都是疼的,孟棠安又當著他的面提起這件事,他出乎意料的沒有惱怒,矜貴抬起女子的下巴,打量著那張臉,嫌棄道。
“像你這么嬌氣,打一巴掌能要半條命,有什么用。”
孟棠安不可思議。
謝洵沒理會她,對下人吩咐:“上午膳。”
查秋遲疑片刻:“午膳都涼了,奴婢再讓人重新做一份。”
“不用。”
兩個字平淡無波的落下。
查秋疑惑不解。
謝洵懶淡靠在榻上,直視孟棠安,不溫不火的說:“她不想吃熱的,那就上涼的。”
孟棠安冷聲:“我不吃!”
查秋左右為難,根本不敢說話。
“上。”
謝洵不笑的模樣很駭人,明明沒表情,卻令人畏懼。
查秋背脊僵了,不敢反駁,連忙吩咐人把那些中午做好沒有用的膳食端上來,就擱在了孟棠安面前。
“全吃了。”謝洵將碗碟往孟棠安面前一推,手指骨節分明。
膳食少說也有好幾碟,孟棠安震驚:“你當我是豬嗎?”
“豬都沒你這么作。”
孟棠安忽然很想再作一把,給謝洵兩邊臉扇個對稱。
也許她直勾勾盯著謝洵的眼神暴露了企圖,徐北侯一手支著額角,動作寒涼矜貴,要笑不笑:“你試試?”
孟棠安抿唇,不說話了,也不動筷。
“別讓我動手。”謝洵不耐的敲了敲桌面。
“徐北侯的職務應該沒有親自看管一個外室用膳這一件事吧?”
孟棠安看他,眼神帶著點笑盈盈的諷刺,唇瓣一張一合,吐出外室那兩個字。
“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你這是囚禁!”
“你若是不跑,我自然不會關著你。”
他除了給不了孟棠安同等的喜歡,其他什么都能給。
滔天富貴,仗勢欺人。
孟棠安氣急了,用力推開他,謝洵把人桎梏在懷里,怎么也不松手,推搡間孟棠安的拳頭砸在他肩上,引起悶哼一聲,她動作凝滯片刻:“你……你怎么了。”
“沒事,你繼續鬧。”謝洵轉著玉扳指,臉色如初,看不出什么來。
孟棠安被謝洵這種不痛不癢的態度弄得氣急敗壞,一巴掌甩在他左肩上,看著近距離的那張臉,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
謝洵眼中帶著點笑:“消停了?”
好像她的喜怒哀樂都沒那么重要,最后的結果只會如他所愿。
窗外秋風蕭瑟,呼嘯作響。
孟棠安忽然安靜下來,良久才出聲,像在跟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無彈窗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