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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把門打開!爸爸求你了!”
房間內不斷的傳來房門敲打聲和范星悅父母苦苦的哀求聲。
范星悅擦著眼:“大師,求您現在送我走吧,再晚一點我怕我舍不得走。”她和我說著話可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房間的大門。
我無奈的長嘆著氣:“再看一眼吧,最后一眼。”
“不了,不看了。”她笑著哭,身子飄出了后院。
我站在原地回頭看著那扇門,終究是沒能去打開。
這一道門從此后便是真正的陰陽兩隔了。
等我走到前院的時候,范星悅坐在一邊水池旁哭的傷心。
我回頭看向了后院的二層房,范星悅房間內的窗簾和窗戶被拉開了,范爸爸抱著小寶,范媽媽雙手拉著范爸爸的胳膊,三個人著急的看向了水池旁的范星悅。
在看到范星悅后,范媽媽捂著嘴巴哭,范爸爸紅著眼,小寶也是一個勁兒的不斷抽泣。
我收回了目光,從包里拿出了超渡符對著范星悅啟唇道:“范星悅,看看你父母和弟弟最后一眼吧,看完就上路了。”
她放下了擦著眼淚的手,抬頭看向了窗戶,最終是笑了:“我心愿已結,多謝大師這些天來的照顧和幫助。”
她站了起來,看著窗戶那邊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我沒說話,將手里的超渡符對著她甩了過去!
我雙手掐訣,嘴中喝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敕令等眾,急急超生,吾奉太上老君律令敕。”
雙手不斷的結著法印,閉著雙眼來回的念,一直等到第三遍的時,我身后二樓處傳來了小寶的叫聲。
“姐姐,我會幫你照顧好爸媽的,你不要擔心,我會好好長大的。”
隨著第三遍超度文結束,我睜開了雙眼。
范星悅已經脫離了死時的樣貌,現在就是一副少女的模樣站在金光里,朝著我叩拜。
“大師有恩,沒齒難忘,范星悅叩謝大師。”
她起身,又看向了窗戶,雙膝下跪對著范爸范媽磕了兩個頭后,就這樣一點一點消失在了天地間。
等范星悅的魂體徹底消失,范爸和范媽再也忍不住,趴著窗戶哭了起來。
盈盈的哭聲將阮云他們也吵醒了,出來看到我還站在院子里,又看到范爸范媽哭成這樣,一眾人也都是心里有數了。
阮云嘆著氣,端著茶水上樓安慰范爸范媽,小新幾個老爺們也不好說什么,回屋繼續睡覺去了。
我一宿都沒休息,雙眼酸疼。
安慰了范爸范媽兩句,跟阮云打了聲招呼,我也找了個空房間睡覺去了。
可能是真累了,沾床我就睡著了。
睡夢里我再一次夢到了范星悅,她說很謝謝我,還說地府已經接了她,但是投胎需要統計拿號,所以鬼差將她安排在了地府奈何橋附近。
不得不說,這種靠關系下去的鬼魂確實省了不少的閻羅殿審判步驟。
“叮鈴鈴——”
睡得正香,耳邊忽然傳來了電話鈴聲。
我被驚醒了,伸手摸著手機,睜眼迷迷糊糊的看手機屏幕按下了接聽鍵。
“喂——”
“在哪兒呢?”
熟悉到不行的說話語氣從電話那頭響了起來。
我腦子瞬間清醒了一半。
“容高功,早。”
“不早了,九點了。”
打來電話的正是容扶文。
我將手機開了免提,跟著坐了起來:“怎么了?有事兒嗎?”
雙手抵著腦殼,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不是要拿灰婆子嗎?”
我閉上了雙眼,開始回神了:“我跟郭老講讓他派幾個人過來就行了,你怎么來了?”
起床穿衣服。
“曲暢市的惡龍傷人事件你知道嗎?”
我正要下床,聽到他說曲暢市惡龍傷人事件,眉頭一皺。
“知道,這個事情不是已經托給南山道觀處理了嗎?”
“是托給了南山道觀,但是也驚動了國家檔案局。惡龍咆哮曲暢市那塊很多人都聽見了,郭老覺得龍井里面可能真封著龍,而且照目前這個架勢,如果里面真有龍,很有可能過不了多長時間龍會破井而出。龍井一旦被沖破,衡水河會決堤,但凡是和衡水河相連的所有村落都會被淹成平地,到時候尸橫遍野,人間會變成煉獄水鬼無數,無法挽救。郭老和上頭的人都很擔心,所以派我過來協助南山道觀尋找事情真相,順便看看你在干嘛。”
衡水河橫穿了很多的城鎮河流。
龍井那么大,如果里面的龍破井而出,井水從里面翻騰,龍氣肆虐,河水倒流,天崩地裂,后果真的無法想象。
刷完牙洗完臉,看著鏡子里臉色蠟黃的自己,我疲憊的捂住了雙眼。
“喂,辰土,你怎么了?”
容扶文見我沒回聲,有些著急的問道。
我吐了一口氣:“那條龍...我見過了。”
看著寂靜的手機那頭,我繼續開口道:“前段時間在鋪子里,我做夢夢到了那條龍,也夢到了那口井...那個井里什么都沒有,只有蒼白的一片,可那條龍卻在我的頭上不斷的盤旋。容扶文,你們檔案局有沒有關于那條龍,或是衡水河那樓龍井的記載?幫忙找一下,我想知道那條龍為什么會被封在井里。”
容扶文那頭傳來了車子的滴滴聲,應該是在路上。
“我和郭老已經查過資料了,并沒有那條龍被封印的記載,包括那口龍井是什么時候出現的,都沒有任何的紀錄。郭老的意思是,讓我我們到景區問相關的工作人員或是區域老人,說不定可以知道那口龍井的來歷。”
“行吧,我知道了。”穿鞋,收拾東西,提上了包,扭身出了房間。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容扶文見我不說話,開口問道。
我老老實實報了地址后掛斷了電話。
剛走到院子里,就看見范爸范媽正一臉高興的在廚房里敲敲弄弄的。
阮云和小新幾個人也都是打著哈哈坐在了院子里聊天。
看到我也起來了,阮云打了聲招呼:“辰先生,醒了,怎么不多睡會兒?”
“電話吵醒了,就起來了。”
范媽手里端著粥,從廚房里出來,看著我臉上全是笑意:“辰先生,您醒了,快坐,喝點粥吧。再等一下,飯菜馬上就好了。”
我笑著點頭,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等我坐下來后,范媽才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辰先生,昨天晚上那么為難你真是對不起。”
阮云給我盛了一碗粥放到了面前。
“謝謝,沒有為難,你們也沒有給我增添什么麻煩,我能理解你們失去女兒的痛苦,也能理解想要將女兒留在身邊的迫切。”
范爸端了菜出來,擦著雙手,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卡放到了桌子上:“辰先生,這里面是一點小心意您收下。”
小新幾個人看到桌上的卡,忍不住瞥向了我。
我沒動,而是拿起了筷子。
范爸以為我嫌少,又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卡:“辰先生,我聽老人說過,說你們這行有規矩,拿人錢財替人消因果。這錢是因果錢,您得收下的。”
我輕笑了一聲,將面前的一盆菜拿了過來:“住在你家,吃你家的飯喝你家的粥,還要在你家叨擾幾天,這個已經是報酬了。卡你們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因果錢。”
范爸爸和范媽媽兩個人的財帛宮不飽滿反而是凹陷下去,也就是說口袋里其實沒什么錢反而還欠著外債。
這些外債應該就是當年給范星悅治病借的錢至今沒有還完的...
而范爸剛才壓在桌子上的兩張卡,是她們倆要還債的本。
這錢我要是拿了,就是孽債錢會給自己造成影響。
再加上吃喝都在他們家,接下來幾天的住宿也要在他家,所謂的因果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再者,其實我只是將范星悅超度了而已。
說句不好聽的,范星悅和婁易的墳不是我挖的,范星悅的棺材也不是我帶過來的,就連范星悅的尸體也不是我焚燒的,講真,拿著這還賬的家底本,可不就是孽債錢嗎?
兩人見我推辭,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行,辰先生,您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這點錢算不了什么,你就拿著吧。”范爸將錢往我前面推。
范媽也跟著附和:“是啊,辰先生,錢您拿著,這里您繼續住,吃喝我們都供著,可您要是不拿錢,我們這心里不安啊。”
夾著面前的菜,我冷不丁開口道:“你們要是執意讓我拿這錢,那我們只好去小市住宿,實在是不敢叨擾。”吃了最后一口菜,我放下了筷子。
阮云幾個人也都是附和道。
“是啊,范先生,錢不能收,您非這樣,我們只能去小市找酒店了。”
阮云說完作勢要站起來。
范爸和范媽急了:“別啊,這錢我們拿回來,你們別走。”
阮云低頭給了我一個得逞的眼神。
我笑笑示意她先坐下來。
重新拿起了筷子,我對著兩人道:“那這卡你們就收回去吧,不要再拿出來了。”
我知道沒錢寸步難行。
更何況他倆還養著一個孩子。
大人不吃孩子不能不吃。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感激的點著頭,小心翼翼的將卡裝回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