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震驚歸震驚,風徵手上并不含糊,劍出如龍,寒光破空,竟是將鐘稚緣的腦袋狠狠斬落下來。
“不!!!”
眼見弟弟被殘忍斬首,鐘樂樂頓時俏臉煞白,忍不住尖聲驚叫起來。
一想到鐘稚緣因為救自己而身首分離,她不禁淚光盈盈,心如刀絞,簡直無法想象自己該如何向鐘文交代。
然而,還沒等她的淚水落下,鐘稚緣的脖頸處突然血肉瘋涌,居然瞬間長出了一個新的腦袋,依舊是面色白皙,眸光囧囧,哪有半點受傷的跡象?
割掉頭顱,竟也殺不死他!
他的右手繼續向前,指間噴出一道怪異的綠色光芒,毫不留情地捅向風徵的咽喉。
“噗!”
風徵眼神一凜,劍意再起,毫不猶豫地將襲來的手臂狠狠斬落。
可這一次,鐘稚緣右腕卻是綠光一閃,手掌須臾間便恢復如初,甚至連血肉生長的過程都無法看見。
此后的數個回合間,雙方的較量堪稱詭異。
風徵揮出一劍又一劍,不斷切下鐘稚緣身上的各種部件,招式又快又恨,令人難以招架。
而鐘稚緣身上無論哪里受損,都能夠在短短半個呼吸間重新生長出來,瞬間痊愈如初,恢復速度之快,只能用蠻不講理來形容,甚至比林小蝶的不死身都要夸張一些。
雙方一個傷害,一個恢復,反復拉扯,不亦樂乎,一時竟陷入到僵持之中。
這般纏斗了十數息,風徵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眉眼之間,隱隱透著一絲焦躁。
他怎么都沒料到,自己在絕境中忽然開悟,實力大增,面對五大高手的圍攻都能夠從容破解,巧妙布局,單點突破,一一反殺,結果眼看著就要大獲全勝,卻愣是被鐘稚緣這個治療和輔助給纏住了。
“噗!”
又斗了片刻,他眼中突然靈光一閃,寶劍疾刺向前,將鐘稚緣狠狠扎穿,牢牢釘在了大殿之上。
緊接著,他松開了抓著對方脖頸的左手,五指攤開,天地環又一次在掌心浮現。
玄妙而霸道的氣息自圓環噴涌而出,朝著鐘稚緣當頭罩了過去。
在他看來,先前鐘稚緣能夠壓制住天地環,完全是仗著玄天寶鏡的威力。
如今他沒有銅鏡在手,多半無法再與天地環抗衡。
不料被這股能量落在身上,鐘稚緣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該出手出手,該恢復恢復,竟似并未受到多少影響。
“好一個妖孽。”
嘗試無果,風徵臉上罕見地流露出無奈之色,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道,“你的能量當真無窮無盡么?”
“你忘了他們怎么稱呼我的?”
鐘稚緣停下攻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生命之子?”
風徵心中一動,臉色微變。
“沒錯。”
鐘稚緣點了點頭,微笑著道,“既然是生命之子,自然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能量,你大可以繼續割掉我的腦袋,砍去我的四肢,咱們不妨看看是誰耗得過誰。”
“風某的天外劍意……”
風徵臉色變幻不定,突然話鋒一轉,“為何對你無效?”
“倒也不能說無效。”
鐘稚緣并不隱瞞,坦然答道,“既然傷口不能恢復,干脆將那一整片血肉都舍棄了便是,反正損失再多的身體部位,我也能重新長回來。”
風徵聞言,不禁愣在當場,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鐘稚緣那清秀的臉龐,他心情忽然說不出的復雜,就仿佛一頭猛獸逮到了一只蜷縮起來的刺猬,雖然餓到了極點,卻根本無從下口,當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還要繼續么?”
鐘稚緣慢條斯理地接著又道,“你是殺不死我的,當然,若只是想要在我身上發泄怨氣,那你自便好了。”
“鐘文的子女,果然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風徵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陰惻惻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你這般與我閑扯,莫非是要給他們幾個爭取恢復的時間么?”
“被看穿了么?”
鐘稚緣面色微變,苦笑著嘆了口氣道,“你這人果然不好忽悠。”
原來就在兩人說話間,大寶已經開始努力修復起傷口來。
一旦被風徵的天外劍意斬中,傷口不但無法恢復,反而會在天外之力的作用下越來越嚴重。
可大寶卻不存在這個問題。
畢竟天外劍意,本就是模仿她的裂元圣體而創。
鐘稚緣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故意與風徵糾纏了許久,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為大寶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可風徵是何等人物,哪能察覺不到他的意圖?
“你這樣篤定。”
他忽然咧嘴一笑,表情陰森而怪異,“莫非當真以為我殺不了你么?”
“你要有這本事。”
鐘稚緣居然點頭應道,“盡可以試試。”
“風某不久前得了一柄見血封喉的寶刀。”
風徵笑得愈發猙獰,突然從他身上抽出寶劍,反手插在地上,“正想著要找人試一試,你這不是趕上了么?”
話音剛落,他的右掌之中,已然出現了一柄細長的寶刀,刀身寒光閃閃,其上可以隱隱看見一條紅色細絲。
竟然是此前他從鄭玥婷手中搶奪而來的紅線玥影刀!
當年的后天靈寶紅線刀便擁有著類似法則的能力,任何被此刀砍傷之人都會當場斃命,哪怕只是劃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可隨著敵人的修為不斷增強,紅線刀漸漸失去了發揮的舞臺,到后來甚至連對方的皮膚都無法割破。
發現了這一點,鐘文頗覺惋惜,于是動用了各種珍稀材料,將紅線刀重新煉制了一番,最終便有了眼前這柄十一劫神兵,而見血封喉的恐怖能力,也得以保留并得到了強化。
十一劫神器,放眼整個混沌界,那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看見紅線玥影刀的剎那間,鐘稚緣臉色一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他并不認得這柄刀。
可直覺告訴他,若是被捅上一下,絕對會大大的不妙。
“啪!”
就在他打算閃身躲避之際,風徵卻搶先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風某行事素來謹慎,就算對付混沌之主,也沒有將這柄刀拿出來。”
風徵瞇起眼睛,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寒光,一字一句道,“原本想著萬一鐘文恢復過來,便趁其不備,以此刀偷襲,卻不料會先用在他兒子身上。”
說罷,他右臂一振,毫不留情地一刀刺出,直插鐘稚緣心臟而去。
望著迎面而來的紅線玥影刀,鐘稚緣瞳孔急劇擴張,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刻,時間仿佛突然緩慢了下來。
視線之中,大殿內發生的一切都是那樣清晰,那樣明了。
他能夠看見大寶尚未痊愈,便強忍著疼痛飛奔而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他能夠看見小虎咬著牙,數次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始終沒能成功。
他能夠看見鐘羽飛眉頭緊鎖,眼睛半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呼吸已然微弱到了極點。
可唯有鐘樂樂的表情,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位二姐竟是一臉輕松。
若是沒看錯的話,她居然在笑!
鐘稚緣不理解鐘樂樂為何如此開心,卻已經沒有了去深究的力氣。
只因風徵的刀,距離他的心臟已經不足一寸。
若是就這么死在這里,爹爹和娘親會傷心的吧?
可惜,娘親還沒見過我長大后的模樣呢。
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掙扎無果,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已然做好了硬接這一刀的準備。
然而等了片刻,想象中的劇痛卻并未出現。
他疑惑地低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兩根手指,將紅線玥影刀牢牢夾住。
刀尖幾乎就要觸碰到他的衣衫,卻被牢牢定在半空中,愣是無法再前進分毫。
順著這兩根手指向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笑容洋溢的俊秀臉龐。
“爹爹!”
看清來人正是鐘文,鐘稚緣欣喜之余,也不禁松了口氣。
“小家伙。”
鐘文左手夾著紅線玥影刀,右手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聲音溫柔如水,眼中滿是寵溺,“辛苦了。”
對于持刀行兇的風徵,他竟是連看都不看一眼,仿佛那里只有空氣,根本無人存在。
感受到來自頭頂的溫暖觸感,鐘稚緣忽然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