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這一次，不等混沌之主打出響指，姜妮妮便俏臉一沉，怒喝一聲道，“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么？”
“如你所見。”
混沌之主低頭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座只需要一個念頭，便可以取了任何人的性命。”
“你……”
姜妮妮櫻唇微張，想要譏諷他兩句，卻連話都說不出來，玉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汗水浸透。
“你是不是很好奇。”
混沌之主慢悠悠地說道，“不明白本座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一刻，包括王庭一方的強者在內，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頂點，生怕錯過接下來他嘴里吐出的任何一個字。
“說出來，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
混沌之主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打從閉關的那一刻起，本座便無時無刻嘗試著將整個混沌界與自身融合在一起，令世間的每一粒沙，每一片土，每一朵云，每一縷風都沾染上我的氣息，你倒是猜猜，最先被我掌控的是什么地方？”
姜妮妮聞言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久之前，混沌之主在與鐘文的大戰之中，便曾提及想要以天濁劍的濁氣污染整個世界，故而對于這番言論，她倒也并不如何意外。
可其余眾人卻皆是心頭劇震，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用自己的氣息沾染整個世界？
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那已經不僅僅是名義上的世界霸主，而是生理意義上的執掌天下了。
“第一個被本座完全沾染的地方。”
而混沌之主接下來的話語，卻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便是濁井。”
濁井！
諸如蒔骸這類老謀深算之輩，更是瞬間變了臉色。
任何一個魂相境圓滿修煉者想要晉階混沌境，都必須從濁井獲取一縷混沌之氣。
倘若當真如混沌之主所言，濁井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被他污染，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體內的混沌之力，也被對方做了手腳？
原來如此！
難怪無論戰局如何，他都能夠穩坐高臺，冷眼旁觀！
難怪他一個響指，就能輕松滅殺一名混沌境強者！
原來咱們這些人的生死，自始至終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場決戰從打響的那一刻起，結局便已注定！
我們這些人在混沌之主眼中，根本就是逗他一樂的玩物罷了！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蒔骸、夜冬風和林星月等一眾混沌境大佬面面相覷，分別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無法形容的苦澀和絕望。
原本激情四射、如火如荼的終極決戰，忽然間變得索然無味。
大師姐果然猜中了！
混沌之氣，有問題！
反倒是柳柒柒、沈小婉和珠瑪等人一個個眸光閃動，臉上紛紛流露出欽佩之色。
當初在南宮靈在得知了濁井的事情之后，便隱隱感覺有些不對，雖然安排鐘十三等率土之濱強者們晉階混沌，卻唯獨阻攔了三圣界眾人吸收混沌之氣。
故而林芝韻和柳柒柒等飄花宮弟子也好，黎冰和鄭齊元等其他圣地強者也罷，但凡是來自三圣界的修煉者，要么修煉路線不同，要么至今還停留在魂相境圓滿。
唯有蒔雨一人因為戰況緊急，不得不強行吸收混沌之氣，搶先眾人一步邁入了混沌境。
結果南宮靈的判斷，果然應驗。
濁井被混沌之主沾染，世間所有混沌境的生死，統統在他的一念之間，當初蒔雨太急于提升修為，竟然為自己埋下了致命的隱患。
“好一個卑鄙小人！”
姜妮妮心中同樣是又驚又懼，卻還是咬緊牙關，狠狠瞪視著混沌之主。
“王后。”
混沌之主瞥了鄔蘭馨一眼，淡淡地問道，“這丫頭目無尊長，不知禮數，本座殺了她，你可有意見？”
“王上乃是天下之主。”
鄔蘭馨輕笑著道，“莫說阿霓早就與臣妾恩斷義絕，反目成仇，就算她還是我的愛徒，要殺要剮，還不是您說了算？臣妾哪敢多言半句？”
“既然如此……”
混沌之主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抬起右手，“那便殺了罷！”
“住手！”
路路通等人見狀大驚，本能地想要沖上來阻攔，卻被鄔蘭馨大袖一揮，以強橫霸道的時間之力狠狠懟飛出去，非但沒能靠近，反而越退越遠。
“啪！”
而混沌之主的響指聲，也隨之回蕩在空氣之中。
“噗！”
姜妮妮登時俏臉煞白，神情萎靡，仿佛遭受了重創一般，張口便噴出一道血箭。
路路通等人無不大驚失色，心中瞬間涌起一股濃濃的絕望感。
整個拯救個計劃中，蒔雨和姜妮妮二人乃是最關鍵的兩環，幾乎決定了鐘文能否恢復過來。
若是二女全都斃命，那么這一戰的結果，幾乎可以說是徹底失去了懸念。
然而等了片刻，姜妮妮依舊站在原地，雖然狀態極差，卻并未如蒔雨那般倒地身亡，而是保留了一線生機。
“咦？”
如此一來，就連混沌之主也不覺吃了一驚，“居然沒死？”
在他想來，姜妮妮很久以前便躋身混沌境大能的行列之中，那一縷混沌之氣早已與自身能量融為一體，不分彼此，按說自己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對方當場隕落。
可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卻無疑是狠狠抽了他的臉。
對于剛裝完杯的混沌之主來說，這顯然不是個愉快的體驗。
可若要再打一個響指，且不說能不能干掉姜妮妮，混沌之主的自尊心首先就難以接受。
于是乎，雙方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竟然陷入到了詭異的沉寂之中。
“好一個禁絕體。”
鄔蘭馨的臉色也不覺凝重了幾分，美眸靈光閃動，片刻之后，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阿霓，為師終究還是小覷了你呢。”
“禁絕體么？”
混沌之主也已經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看向姜妮妮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欣賞，“難怪連王后都對你有所忌憚，果然是了不得的體質，你可愿棄暗投明，投入我王庭門下？”
除了鐘文和尉遲純鉤，幾乎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的混沌之主，竟然主動向姜妮妮拋出了橄欖枝！
“做夢！”
然而，姜妮妮卻是毫不領情，回絕得無比干脆。
“是么？”
混沌之主也不生氣，只是攤了攤手道，“那你就乖乖站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接著一個死在面前罷，這種感覺想必美妙得緊。”
平淡的聲音聽在率土之濱眾人耳中，竟如同閻王的索命符，直教人毛骨悚然，腿腳發軟，就連靈魂都打起了寒顫。
“我干你娘的……”
極度壓抑的情緒，終于令沙王忍無可忍，徹底爆發，健碩的身軀化作一道疾光，“倏”地出現在混沌之主身后，右臂高高舉起，漫天飛沙在掌心凝聚成一柄銳利尖錐，朝著昔日的老板狠狠捅了過去。
“啪！”
回應他的，是混沌之主清脆悠然的響指聲。
“你、我……”
沙王動作陡然一滯，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可他終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整個人便如同驚弓之鳥，以自由落體的姿態墜向地面。
曾經的混沌守衛，蒼嵐之虛三大首領之一的沙王，就此告別了這美麗而殘酷的世界。
又死一個？
在他眼中，人命當真如同草芥一般么？
親眼目睹了一個又一個頂級強者死在混沌之主的一念之間，率土之濱眾人的士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跌落谷底。
繼續戰斗？
還有什么意義？
反正結局早已注定！
“叮鈴！”“當啷！”“哐當！”
一件件兵刃跌落在地，發出聲聲脆響。
這，是戰意喪失的聲音，是意志崩塌的聲音，也是向絕望妥協的聲音。
“現在放棄，還為時尚早！”
林芝韻環目四顧，咬著牙道，“咱們這邊可還有不少人并未吸收混沌之氣呢。”
“那又如何？”
混沌之主哈哈一笑，再次緩緩舉起右手，“待本座殺光了混沌境，剩下那幾個又能掀起多少浪花來？”
“殺光混沌境？”
不料一個猶如黃鶯鳴唱般的嬌柔嗓音忽然自遠處飄來，“你做不到。”
話音剛落，天空之中突然浮現出兩大一小三道身影。
為首之人，竟是一名沉魚落雁、身姿曼妙的粉裙妹子。
終于來了！
看見她那雙金光閃閃的眼睛，率土之濱眾人不知為何，居然齊刷刷地松了口氣，腦中幾乎同時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