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連忙睜開雙目,先是瞥了眼風角被掩埋的地方。
確認對方并未借尸還魂,破土而出,她又本能地扭頭看向風徵所在的位置。
恰在此時,風徵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交,璃璃不禁瞳孔擴張,心臟猶如擂鼓般瘋狂跳動了起來。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冰冷,無情,殘酷,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惡毒!
這哪里是人類的眼神?
分明就是來自深淵的惡魔!
璃璃實在無法將眼前之人,與那個素來性情溫和的娃娃臉青年聯系到一起。
她的目光向下滑動,映入眼簾的,是一枚漆黑色的圓環。
圓環被風徵牢牢抓在掌中,其正中心位置則鑲嵌著一顆閃閃發光的白色寶珠。
寶珠的光芒無比耀眼,無比璀璨,卻不知為何,始終停留在黑色圓環的范圍內,連一絲一毫都無法擴散出去,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限制一般。
“啪!”
正當她的注意力統統落在圓環上時,風徵突然左手一探,五指猶如鐵鉗一般,將她纖細的皓婉牢牢抓住。
不好!
璃璃吃了一驚,本能地想要后退,奈何修為盡失,能量全無,根本就無法掙脫對方的束縛。
“你不認得它么?”
風徵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個小玩意兒,叫作天地環。”
“天地環?”
璃璃俏臉煞變,驚呼出聲道,“混沌神器!”
“不錯。”
風徵笑得愈發燦爛,“正是混沌神器。”
“你……”
璃璃掙扎無果,不禁心生絕望,貝齒輕咬嘴唇,“果然還是想替他報仇么?”
“算是吧。”
風徵左臂微微發力,將璃璃拉到自己跟前,隨后化爪為指,一道凌厲劍氣自指尖噴涌而出,“噗”地一聲,毫不留情地洞穿了美人豐腴的胸膛。
“你不是風徵!”
看見劍氣的剎那間,璃璃腦中陡然靈光一閃,強忍著胸口劇痛道,“你是風角,不,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你風無涯?”
“愿意怎么稱呼我。”
風徵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再次打出一道更加凌厲的劍氣,“是你的自由。”
“噗!”
璃璃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恐怖的劍氣穿透身體,俏麗的臉蛋已然看不見一絲血色,整個人就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生機飛速流逝,仿佛隨時就要駕鶴西去。
她眸中閃過一絲悲涼,一絲黯然,知道自己心脈已碎,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原來如此。”
瀕死之際,她感覺腦筋突然清醒了不少,瞬間想通了許多問題,“難怪你要詢問我究竟看見了多少,還故意讓我帶話給風徵,根本就是為了確認我知不知道你和風徵是同一個人。”
“準確地說。”
風徵用輕柔的嗓音糾正道,“風角也好,風徵也罷,都不過是風某的一具神魂分身罷了。”
“神魂分身?”
璃璃心中一動,“難道是……”
“不錯,當初風某和南野長離分別得到了一本秘籍,他的那本便記載著制作神魂分身的方法。”
風徵并不隱瞞,而是指了指自己,坦言解釋道,“后來我以別的代價與他交換了這門秘法,并且將麾下宮、商、角、徵四大弟子統統都變成了自己的神魂分身,一旦本體死亡,靈魂便會在其中一人體內自行轉生,如今這風徵,便是我的最后一具分身了。”
“這么說來。”
璃璃突然笑了起來,在這生命之燭即將燃盡的瞬間,她的笑容里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對世間的留戀,竟是那樣超凡脫俗,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流星,短暫而永恒,“能消耗你一具分身,我也不算白死了。”
“你……”
風徵欣賞著她燦爛的笑容,發自內心地感慨道,“真的很特別。”
說罷,他右手五指一抖,掌心的天地環頓時消失不見。
璃璃感覺體內的能量開始重新流動,奈何已是失血過多,虛弱至極,連手都舉不起來,再想反殺對方,無異于癡人說夢。
“啪!”“啪!”
而風徵卻是雙掌齊出,分別摁在了她的左右香肩之上。
被他觸碰到肌膚的剎那間,璃璃只覺體內能量突然狂躁起來,發了瘋似地涌向風徵手掌,竟似完全失去了控制。
風徵,居然在吸收她的修為!
“你……”
璃璃初時本能地一驚,卻又很快回過神來,意識到反抗亦是無用,忍不住出聲嘲諷道,“還真是半點吃不得虧呢。”
“你害我丟了一條命。”
風徵并不否認,反而哈哈笑道,“我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又吸收了你的一身修為,咱們也算是兩清了。”
“既然得了我的修為,那就祝你一路贏下去,直至獲得自由的那一天。”
隨著體內能量的不斷流失,璃璃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漸漸難以聽清,“可莫要再輸了,畢竟,你只剩下一條命了……”
“我會的。”風徵微笑著答道。
“紅綃,咱倆從小比到大。”
璃璃抬眼看向天空,目光漸漸渙散,難以聚焦,口中小聲喃喃著,“我終究是不如你么?尤其是看男人的眼光……”
片刻之后,她終于徹底沉寂下來,絕美的臉蛋也失去了光澤。
四周靜悄悄的,只能偶爾聽見幾聲蟲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也不知是山間的花香,還是美人殘留的體香。
風徵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看著璃璃香消玉殞,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直至美人的尸身徹底沒了溫度,他才緩緩轉身,邁開大步直奔山下而去,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外。
“轟!”
兩道疾光在空中激情碰撞,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巨響之聲,恐怖的威勢直教大地碎裂,蒼穹震動,整個世界都仿佛要為之顫栗。
硬拼之下,陰天只是微微一晃,腳下半步都未曾移動。
而與他正面硬剛的天鵬小明卻猶如離弦之箭,直直倒飛出去,完全收勢不住,幾乎要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星沙!”
另一側,沙王眼神一凜,十指虛空一抓,口中發出一聲大吼。
數不清的黃沙自他身后噴涌而出,其間閃爍著晶瑩而璀璨的光芒,猶如一條頂天立地的威猛黃龍,怒吼咆哮著直撲陰天而去。
“這么多年過去了。”
陰天卻連頭都不高興回一下,只是隨手一揮,言語間充滿了鄙夷和嘲諷,“你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著實令人失望。”
“砰!”
洶涌狂暴的黃沙尚未觸碰到他,便被一股無形之力徹底打散,再也凝聚不起來。
“呼!呼!呼!”
不等陰天反擊,陣陣陰森而詭異的笑聲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令人毛骨悚然,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不遠處,魂天帝雙手交叉在胸前,十指頂端分別伸出數根晶瑩透亮的彩色靈絲,絲線的另一端則黏在一頭形貌猙獰的怨獸身上。
隨著他的手指輕輕顫動,成百上千頭怨獸登時齊齊縱身,沖著陰天飛撲上來,一個個目露兇光,殺氣騰騰,仿佛與他有著血海深仇一般。
“拿怨獸來對付我?”
面對眾多怨獸的圍毆,陰天居然失笑道,“看來傳說中的魂老魔,腦筋似乎不怎么靈光。”
說話間,他舉起右手,五指猛地一捏。
“轟!”“轟!”“轟!”
被魂天帝操控了神魂的眾多怨獸竟然一頭接著一頭炸裂開來,血肉四散飛濺,骨骼寸寸斷碎,短短數息間便死了個一干二凈。
輕松干掉了這許多怨獸,陰天腳下微微一動,“倏”地出現在魂天帝跟前,右臂高高舉起,五指并攏作刀,對著老魔頭當頭斬落。
魂天帝不敢怠慢,右手向上一甩,一柄閃耀著七彩靈光的巨大鐮刀在半空中唰唰唰轉了兩圈,借著勢頭自下而上,正面迎向陰天的手刀。
“噹!”
伴隨著一道嘹亮的金鐵之聲,魂天帝手中的鐮刀居然瞬間碎裂,化作數不清的彩色光點,緩緩飄散在天地之間。
“噗!”
陰天的攻勢卻并不停止,手掌一往無前,在魂天帝胸前斬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可以清晰地看見其體內的肌肉和骨頭,鮮血噴涌如注,濺灑四方。
魂老魔面色蒼白,整個人晃了一晃,從空中直直墜落下去。
聞名混沌界的超級大魔頭,竟然不是陰天一合之敵!
“吼吼吼!”
魂天帝剛一墜落,體型巨大的老炮已然吼叫著飛撲而來,堪堪靠近之時,突然張開大口,朝著陰天狠狠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