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這些主宰都來自混沌之門。”
聽她發問，林芝韻想也不想便答道，“鐘文被他們以古怪的陣法困住，并帶到了混沌之門里頭。”
“多謝師父告知。”
南宮靈沖著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隨后突然回首看向十絕殿死士鐘十三，“鐘十三，你可還認得我？”
“南宮小姐的栽培之恩，十三一日不敢或忘。”
鐘十三眼角隱隱含著淚光，聲音哽咽，情真意切道，“本以為您已經不幸遇難，今日能夠再睹芳容，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做夢一般么？”
南宮靈眸中靈光一閃，柔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幫個小忙，再夢一場罷。”
鐘十三愣了一愣，目光與她對在一起，忽然感覺腦袋一昏，竟然毫無征兆地撲倒在地，就這么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等異狀，直看得眾人吃了一驚，莫說鄔蘭馨和徐光年等敵方高手，就連率土之濱的強者們亦是面面相覷，一臉懵逼，完全不明所以。
反倒是四百死士中的弟兄們一個個表情寧靜，甚至有的還面露喜色，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作為南宮靈親手調教的死士，他們如何不知道這位智慧過人的南宮小姐擁有鬼神莫測之能，可以輕松進入旁人的夢境之中，溝通指點也好，窺探記憶也罷，效果俱都不同凡響。
“原來如此。”
片刻之后，南宮靈突然淡淡一笑，櫻唇輕啟，緩緩吐出兩個字來，“謝謝。”
話音剛落，沉睡中的鐘十三突然睜開眼睛，一骨碌爬起身來，喜氣洋洋地沖著南宮靈躬了躬身，隨后便乖乖退到了后方，態度之恭謹，簡直堪比面見圣上的臣民。
“鄔前輩。”
南宮靈眸光一閃，轉而看向鄔蘭馨所在的方向，語氣依舊柔和平順，不似與敵人交涉，反倒更像是在和好友閑聊飲茶，“再這么打下去已經毫無意義，只會進一步加劇雙方損失，不如你將鐘文放出來，咱們兩邊就此罷戰如何？”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不少人臉上紛紛流露出詫異之色。
她就是南宮靈么？
聽聞此女謀略過人，智慧通神，乃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怎么行事如此荒唐，一點都不懂規矩？
咱們辛辛苦苦打了這么久，死傷了這么多，你臨到尾聲才跑來支援，居然還輕描淡寫地說要罷戰？
誰給你的底氣？誰給你的資格？
似冉清秋等只聞其名、不識其人的率土之濱修煉者更是大感不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了起來。
可身為本次行動總指揮的蒔雨卻反倒神色如常，臉上看不見半點慍色。
“閣下何人？”
鄔蘭馨秀眉微蹙，緊緊凝視著南宮靈燦爛的金色雙眸，一字一句道。
“南宮靈。”南宮靈不徐不疾，言簡意賅地答道。
“南宮靈？”
鄔蘭馨眉頭鎖得更緊，口中不住重復著這三個字，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世間還有這樣一號人物，“能夠施展出這個級別的幻術，不應該是無名之輩才是，為何本座從來沒有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前輩未曾聽說過的東西。”
南宮靈淺淺一笑，不卑不亢地答道，“這個世上還有很多。”
“不得不承認，你這丫頭的確有兩下子。”
鄔蘭馨面色愈發陰沉，口中冷笑一聲道，“可要說此戰已經沒有意義，卻未免太過狂妄自大，須知我等主宰先前都有所保留，并未真正使出全力。”
“前輩所言，大抵不假。”
對于她這番拙劣的威嚇，南宮靈并不駁斥，只是輕笑著反問了一句，“不過各位主宰離開了混沌之門，當真能夠在這外界久留么？”
此言一出，包括鄔蘭馨在內，在場的所有主宰齊齊色變，就連斜月玲瓏的表情也不自覺地僵硬了一些。
整片戰場，再次陷入到詭異的沉寂之中，就連微風吹過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你怎么知道？”
鄔蘭馨沉默許久，終于緩緩開口道。
“若是混沌之門里的主宰都能夠跑出來肆意妄為。”
南宮靈似笑非笑地瞥了易小風一眼，“那么當初這位風之主宰大可以縱橫天地，游戲人間，又何必鬼鬼祟祟地蟄伏在琴心殿之中，提心吊膽，度日如年？當然，在你問出這一句之前，我原本也不過是胡亂猜測罷了。”
“放屁，你特么說誰鬼鬼祟祟？”
易小風聞言不禁老臉通紅，又氣又羞，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臭娘們，信不信老子……”
一句還沒罵完，一道銳利無匹的劍氣便已破空而來，狠狠斬向他的面門。
卻是柳柒柒聽他對南宮靈出言不遜，毫不猶豫地一劍劈了過來。
正在氣頭上的易小風猝不及防，躲得十分狼狽，險些就要被劍氣劈中，心中的憋屈和憤怒當真不知該向誰傾訴。
“你很聰明。”
鄔蘭馨并不理會這里的騷動，兀自緊緊凝視著南宮靈，“不錯，到了主宰這個級別，想要離開混沌之門，的確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不過既然我等出現在這里，那便意味著已經承擔了相應的損失，若是指望著混沌之門會在戰斗中強行將我們召回，你恐怕要失望了。”
“適才從鐘十三的夢境中得知，這些主宰都是受鄔前輩委托而來。”
南宮靈微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在一眾主宰身上快速掃過，“既然如此，他們離開混沌之門的代價想必也要由你來支付，再加上幫忙的酬勞，你這位時之主宰怕是壓力不小呢。”
“你到底想說什么？”
鄔蘭馨皺了皺眉頭，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你們已經成功困住了鐘文，只需退回混沌之門，外界之人就算想要追進去救援，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不需要留下來繼續糾纏，只是如此一來，你便不得不向其他主宰如實兌付承諾的報酬。”
南宮靈眸光流轉，巧笑嫣然道，“我只是在想，換作自己是鄔前輩，該如何省下一些家當？是了是了，外界的敵人實力不弱，不如讓戰斗繼續進行下去，或許還真能耗死幾個主宰，若是能統統干掉那就更好了，沒了債主，欠的債務自然也就一筆勾銷了，說不定回去了還能反搶一波，不知你意下如何？”
糟糕！
好個狡詐的小妮子！
竟是讓她給算計了！
此言一出，鄔蘭馨臉上神情不變，背地里卻是冷汗直冒，心中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南宮靈話音剛落，靈曦和玄墨等人已然齊齊色變，紛紛向鄔蘭馨投來了將信將疑的目光，神情或多或少帶著幾分戒備。
“蘭馨姐姐，人家辛辛苦苦跑來幫你，你卻為了一點身外之物機關算盡。”
斜月玲瓏更是嘟起小嘴，艷麗的臉蛋上滿是幽怨和不滿，“未免令人心寒呢。”
“一個小丫頭的胡言亂語罷了，我并不想賴賬，更是從未有過謀害你們的心思。”
鄔蘭馨皺了皺眉頭，“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斜月玲瓏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之色，似笑非笑，并不言語。
鄔蘭馨臉色愈發陰沉，目光掃過靈曦等人臉上將信將疑的表情，沉默片刻，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意識到這批“戰友”的人心已散，再也凝聚不起來。
南宮靈這番話是真是假，都已經不再重要。
鄔蘭馨可以肯定，即便接下來戰斗繼續，其他幾位主宰也只會敷衍了事，絕不可能再全力拼殺了。
況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的心思本就沒那么干凈。
而隨著率土之濱不斷有頂級強者涌現，再打下去，自己這一方多半要吃大虧，說不定還會全面潰敗。
“你的招數被這樣一個丫頭所破。”
她自然不肯就此罷休，眼珠一轉，突然對著斜月玲瓏激將道，“就沒覺得不甘心么？”
“這位姐姐，混沌之門中的主宰，并不只有時空和元素吧？”
南宮靈卻是搶先一步插了進來，笑瞇瞇地對著斜月玲瓏問道，“會不會還有個心靈主宰什么的？”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先前稱呼鄔蘭馨為“前輩”，如今卻將斜月玲瓏喚作“姐姐”，氣得鄔蘭馨牙直癢癢，眼神愈發不善。
“好厲害的妹妹，咱們這許多人的腦子加起來，怕是都沒有你的好使。”
斜月玲瓏愣了許久，突然素手掩唇，咯咯嬌笑道，“沒錯，姐姐我正是來自混沌界的心之主宰，斜月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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