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高興再下樓去了,就勞煩你將我的秘籍一并挑選了罷。”
輕松兩連勝,讓鐘文有些飄飄然,竟然將自己的靈技選擇權交給了對手。
朱聰也不推辭,獨自跑下樓去,過得片刻,他手握兩冊書籍回到樓上,封面上分別寫著《落英劍法》和《愚公劍法》。
他并不詢問鐘文的意見,而是直接將那冊《愚公劍法》遞給鐘文,自己則二話不說,捧著《落英劍法》坐在遠處獨自研讀了起來。
好個狡詐之人!
鐘文將靈技收入腦中書架,隨意翻閱了一下,立即看破了朱聰的打算。
原來這門《愚公劍法》講究以慢打快,雖然也在黃金品級之列,卻需要配合一門名為《移山勁》的功法,才能發揮出黃金品級的威力,若是用別的功法來催動,便失去了起應有的威能,只能落得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而朱聰手中的《落英劍法》顧名思義,乃是一門飄逸靈動的劍法,對于沒有功法輔佐的《愚公劍法》頗為克制。
鐘文心中略微有些不爽,然而轉念一想,正是自己把靈技的選擇權交給了對方,便不再糾結,自顧自坐在桌邊,繼續開講他的“海的女兒”。
“你這門靈技似乎為他所克。”冉素娟畢竟年長一些,還能保持清醒道,“真的不需要好好研究一會么?”
“哎呀,娟姐,鐘文都已經贏了兩場了,下一場就算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小蘭心急火燎地打斷她道,“后來小人魚和皇子到底怎么樣了?接著講,接著講!”
“什么叫‘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鐘文哈哈笑道:“不是說了么,讓他兩只手兩只腳都休想贏我,來來來,咱們繼續,話說皇帝和皇后為皇子挑選了一位鄰國公主……”
鐘文一邊隨手翻閱典籍,一邊有條不紊地進行異界文化輸出。
“.…..天亮了,人們在哪里都找不到小人魚,只有船邊的海面上跳動著一片白色的泡沫,講完了!”
“嗚、嗚嗚…小人魚太可憐了!”小蘭抖動著香肩,早已哭得梨花帶雨,“該死的皇子,要是讓我看見了,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那煉丹大師甚是可惡,既然同意替小人魚異形換骨,化出雙腿,又何以要奪走他的嗓音?”一旁的圣地門人甲忿忿不平道。
“只怕是個邪派煉丹師,他為小人魚煉丹,多半也沒存什么好心。”圣地門人乙連連點頭稱是。
“小人魚的幾位姐姐也是愚蠢,何不找機會將真相告知皇子,反倒聽了邪惡煉丹師的唆使,讓小人魚去刺殺皇子。”圣地門人丙發現了情節上的漏洞,“以小人魚的善良心性,目標又是深愛之人,如何能夠成功?”
“你這人,真是可惡。”冉素娟眸中淚光盈盈,聲音略帶哽咽地埋怨道,“就不能讓皇子和小人魚終成眷屬么?非要整出個什么鄰國公主。”
“冉姐姐,我只是個說故事的。”鐘文撓了撓頭道,“皇子和誰好,那得作者說了算啊。”
冉素娟瞪了他一眼,并不買賬:“你就不能改改么?”
鐘文:“.…..”
他再次意識到,和處在情緒中的女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時辰到!”齊師兄的聲音再次響起。
被兩位美女和一眾學宮門人瞪得毛骨悚然的鐘文如釋重負,趕緊站起身來,朝著樓層中央走去。
朱聰早已在場中站定,身形挺拔如淵渟岳峙,面色沉靜似波瀾不驚,再不復先前的沮喪,對于這場比試的勝負,竟似頗具信心。
鐘文繞著樓層邊緣緩緩而行,路過朱聰的座位之時,眼睛微微瞇起,左手中指有意無意間拂過被朱聰置于桌上的那本《落英劍法》。
“發現‘靈技類’書籍《落英劍法》,是否收錄?是/否。”
很快,腦中書架的“黃金品級”這排便多出一本新的劍法。
他臉上神情不變,依舊緩緩踱著步,不緊不慢地來到朱聰對面站定,懶洋洋地舉起手中長劍:“來罷!”
朱聰二話不說,手中長劍一震,直刺鐘文胸口,劍到中途忽然疾速抖動起來,化出七道光影,分襲鐘文面門,心口,小腹,兩臂和雙腿,明明將靈力壓制在了地輪境界,只因速度太快,居然被他營造出了幾分靈力化形的氣勢。
鐘文手中長劍緩緩舉起,迎向七道劍光之一,劍勢極其緩慢,如同面對猴子的烏龜一般,似乎完全跟不上節奏。
“我想起來了!”一名圣地門人忽然道,“這門愚公劍法有些特殊,需要配合另一門功法,才能達到黃金品級的威力。”
“不能單獨施展么?”冉素娟和小蘭聞言,皆是吃了一驚。
“若是只使這一門劍法,不僅速度緩慢,威力也極是有限。”這名學宮門人搖了搖頭道,“算在白銀品級,都有些勉強。”
“這可怎么是好?”冉素娟面上露出擔憂之色,忿忿道,“想不到堂堂七星閣第一青年學者,竟然會用出這等卑劣手段!”
“倒不一定是朱學者故意為之。”那名學宮門人猜測道,“他本人也未必知曉這門靈技的特異之處,多半是碰巧選中了,只怪鐘小兄弟運氣不佳,這一場,他必敗無疑。”
“你們有沒有發覺,這門‘落英劍法’,朱學者使得十分熟練,就好像事先習練過許久一般。”身旁另一名學宮門人插嘴道。
“這有什么稀奇,朱學者的神文學造詣本就驚人,或許這門靈技非常適合他也未可知。”
“不對,無論靈技的契合度多高,畢竟是黃金品級的劍法,若他真的有本事在兩刻時間之內練熟,先前兩場又怎會輸得如此干脆?”冉素娟仔細觀察著朱聰的動作,冷聲說道,“這門劍法,他多半學過!”
“叮!”
這時候,朱聰和鐘文二人手中的長劍撞在了一起,發出金鐵相擊之聲。
怎么可能!
朱聰心中一片驚濤駭浪,誠如冉素娟所料,為了挽回顏面,這一場他終究還是使了些盤外的手段。
《落英劍法》的秘籍,世間并不止一本。
除了聞道學宮藏書樓中的這本,在七星閣中,他就曾經見過另一冊,并且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學習過一遍。
無獨有偶,收藏在四樓的靈技秘籍之中另有一本《愚公劍法》,他也曾在七星閣的藏書樓中見過一次,當時便有閣中前輩提起這本劍法,說到若無《移山勁》相輔,《愚公劍法》只算得一門垃圾靈技,被列入黃金品級,頗有些名不副實,因而這門特殊靈技在他腦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鐘文放心將秘籍的選擇權交給他,已經輸急了眼的朱聰便不再客氣,同時替自己和對手作出了“最好的選擇”。
他的劍招如同落英般飄逸,疾風般迅捷,而鐘文的這門“愚公劍法”雖然講究以慢打快,但失去功法支撐,只剩下了“慢”,卻打不了快,按說絕對無法抵擋已經被他修煉純熟的“落英劍法”。
然而,自己所化出的虛虛實實七道劍光,居然好死不死地被鐘文撞上了本體。
一定是運氣!
“叮!”
第二道兵刃撞擊之聲響起,朱聰手中疊影重重,幾乎教他耍出花來的寶劍,又一次被鐘文慢吞吞的劍法穩穩擋住。
雙重作弊之下,竟然還不能占據優勢,朱聰不禁焦急萬分,手上力道又重了幾分,已然將靈力催發到了地輪巔峰。
然而,眼前這古怪少年仿佛對自己的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總是能夠料敵先機,用最小幅度的動作精準攔截自己這許多劍影中的真身。
“趙師兄,這‘愚公劍法’單獨施展起來,似乎也并不弱啊?”冉素娟看著場上揮灑自如的鐘文,松了一口氣,不解地詢問先前那名學宮弟子。
“這…不應該啊。”趙師兄一臉懵逼,“我有一位師弟,修煉的正是‘移山勁’和‘愚公劍法’,鐘小兄弟使的確是這門劍法,但他對于劍招運用之精準,竟然比我那位浸淫多年的師弟還要強上幾分,當真令人不解。”
“難道世間真有這般天才?”冉素娟忍不住驚嘆道,“可以做到一學就會,一會就精?”
“娟姐,你們在說什么?”后方忽然傳來一道輕柔婉轉的悅耳嗓音。
“小潔!”冉素娟轉過頭,驚喜地叫出聲來。
只見一位年輕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身后,冰肌玉骨,眉目如畫,傲人的身材被一襲雪白連體長裙緊緊包裹住,性感之中帶著濃濃的書卷氣,如同天上仙子一般,令人輕易不敢生出褻瀆之意。
“寧師姐,請喝茶。”小蘭見了寧潔,十分殷勤地引她到桌邊坐下,替她端茶倒水。
“寧小夫子來了!”一眾男性學宮弟子見了她,紛紛收斂起懶散閑適的姿態,一個個正襟危坐,變得人模狗樣。
“小潔,你來得正好,有人在為你爭風吃醋呢!”冉素娟指了指正在樓層中央交手的二人打趣道。
“又是那兩人么?”寧潔抿了口茶,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當真是勸都勸不聽,也不知他們何時才會離開。”
朱聰和楚秋陽這兩位來自其他圣地的學者整日晃悠在眼前,不停地刷著存在感,縱然她對感情之事再遲鈍,也早已明白了二人心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寧潔對于這兩人生不出絲毫男女之情,被糾纏得十分苦惱。
“小潔,你且瞧仔細了。”冉素娟眼神對著樓層中央瞥了瞥,“可不是原先那二人哦。”
“什么?”寧潔一臉迷茫地轉過頭去。
一張清秀而熟悉的年輕臉龐映入眼簾,少年一聲粗布白衣,面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手中長劍隨意揮灑著,于慵懶之中帶著一絲灑脫。
“鐘兄弟!”
寧潔猛地站起身來,光滑白皙的臉蛋上滿是驚喜之色,手中茶杯被打翻在桌上,茶水沿著桌面流到邊緣,又緩緩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