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城的御書房中,如雪片般飛來的奏折越堆越高。
“嘩啦啦!”
李九夜終于克制不住情緒,猛地伸出雙手,狠狠將桌上的紙卷統統掃落在地。
“圣上息怒!”
長孫健望著皇帝蒼白憔悴的面容,心中不覺生出同情之意。
邊境局勢的不斷惡化,讓這位大乾皇帝的脾氣一日差過一日,昨日更是險些對最疼愛的三公主動怒,嚇得李憶如幾乎要哭出聲來。
“又丟了三座城池,魚玄機和曾銳是怎么回事?”李九夜大聲宣泄這心中的怒火,“這么多天了,怎么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圣上,要在蕭家無法察覺的情況下,調動足以與蕭無恨和伏龍帝國抗衡的兵馬,絕非易事。”長孫健平靜地說道,“魚將軍和曾將軍都已經回信,預計至少還需兩周時間,才有可能成功攔截到蕭無恨的退路。”
“兩周,我哪里等得了兩周!”李九夜的嗓門越來越大,“兩周之后,整個西岐省都要被伏龍帝國給霸占了!”
“陛下,為今之計,只有先行穩住蕭家。”長孫健沉聲道,“些許犧牲,也是不可避免的。”
“真的要向蕭家低頭么?”李九夜狠狠咬住下唇,眼中幾乎要冒出血絲,“老三好不容易替李氏爭了口氣,卻要被我這無能的皇帝老爹把臉給丟回去?”
“陛下,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啊!”長孫健苦口婆心地勸道。
“若是我今日將林愛卿革職查辦,打入大牢。”李九夜無力地跌坐在金色長椅之上,“日后還有誰肯真心為我李氏效命?”
“不過是一時的委屈罷了,想來林尚書定能體諒陛下苦衷。”長孫健柔聲勸道,“等熬過了這兩周,咱們自然有的是法子可以補償他。”
李九夜癱在椅子上,面色陰晴不定,久久不語。
“陛下,邊境局勢十萬火急,還須早作決斷啊!”
“哎!”好半晌,李九夜仿佛認命了一般,對著長孫健揮了揮手,“傳旨吧,和大理寺打個招呼,一定要善待林愛卿,萬萬不可讓他在牢中受苦。”
“臣遵旨!”
望著長孫健離開的背影,李九夜仿佛渾身力氣被抽空一般,躺在椅上,呆呆凝視著書房上方金燦燦的頂壁,口中喃喃自語道:
“蕭擎,蕭無恨,今日之辱,定當十倍奉還,若是不誅你蕭家九族,我李九夜誓不為人!”
如今已是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季節,清風山上卻依舊山青水綠,仙霧繚繞,一片清涼舒爽,似乎與外界毫無關聯,自成一個桃源世界。
在“聚靈紋”的強大功效之下,整個飄花宮被濃郁的靈霧籠罩著,陽光透過霧氣和植備的層層篩選照入大院之中,威力被一再削弱,猶如初春般溫暖,沒有一絲盛夏的火辣。
太陽已經爬過了巔峰,逐漸開始向西滑落,院子一側的廚房里傳出了裊裊炊煙。
自從鐘文陪著上官君怡前往帝都之后,好脾氣的冷無霜便主動承擔起了廚娘的職責。
善良的刺客妹子深知自己廚藝遠不如鐘文,擔心宮中姐妹們吃不慣,便央著鐘文在臨走之前留下了幾份食譜,將一些常見菜品的烹制方法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每日勤加演練,做出來的飯菜倒也漸漸有模有樣,雖然花樣很少,口味卻已經有了鐘文的七分水準。
后院的一排房屋之中,傳來了“叮、叮”的鍛造之聲,“清風閣”的靈藥生意日益火爆,喬二娘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周圍采購了大片藥田,雇傭了不少藥農,種植工具的訂單絡繹不絕,沈小婉一天到晚除了修煉,幾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農具“生產”之中,說她是清風閣第一“苦力”,也毫不為過。
失去了沈小婉的陪伴,抱琴司棋等四個丫頭也在山下忙得不可開交,又沒有鐘文的故事和美食,小蘿莉一個人百無聊賴地伏在房前長廊上,面前擺放著一大堆靈晶。
她左手托住下顎,兩只腳丫子翹在身后搖來搖去,時不時地伸出右手摸一摸面前的靈晶。
但凡被她觸碰過的靈晶,不消片刻就會失去光澤,化作一塊普通石頭,隨后被擺放到靈晶旁的石堆之中。
一陣疑似進階的靈力波動忽然自小蘿莉身上散發出來,又很快消失。
小蘿莉仿佛習以為常似的,面色不便,依舊無聊地晃動著腳丫,繼續伸手摸向眼前的靈晶堆。
“咕咕!”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古怪叫聲,緊接著一道黑影自上而下,飛快降落在飄花宮大院之中。
小蘿莉略微有些吃驚地轉頭張望,只見院子里不知何時多出一頭古怪的大鳥,頭頂發白,翅展極長,看上去威武不凡。
大鳥背后坐著一男一女,當先男子面容清秀,一身白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鐘文!”
小蘿莉心中一喜,再也顧不得地上的靈晶,大叫大嚷著朝著大鳥沖了過去。
“小蝶!”鐘文哈哈笑從白頭雕身上跳了下來,伸手將小蘿莉一把舉起,“有沒有想我啊?”
“想死你…的西游記啦!”小蘿莉很是誠實。
“只是想我的故事嗎?”鐘文故作傷心道。
“還、還有你做的飯。”
鐘文:“.…..”
他忽然覺得,誠實有時候未必是種美德。
“你哪里找來的這只大鳥?”又和上官君怡親熱地說了會話,小蘿莉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白頭雕身上,“我可以像你一樣騎著它飛上天嗎?”
“當然可以,晚上我帶你上天玩一圈。”鐘文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真噠?”小蘿莉開心地拉著鐘文衣袖搖來搖去,“你真好!”
這時,一道窈窕的橘色倩影出現在院子里,清麗絕倫的臉蛋,玲瓏有致的身段,美麗的大眼睛里夾雜著驚訝、喜悅和濃濃的思念之情。
“無霜!”鐘文看著多日不見的刺客妹子,心中亦是激動不已,忍不住向她張開雙臂。
冷無霜眼中彌漫著霧氣,身形在院中化作一道橘色的影子,飛快地躥入鐘文懷抱之中,將臉頰埋在他胸口,再也不愿離開。
上官君怡站在兩人身后,略帶愧疚地看著鐘文懷中的冷無霜,心情頗為復雜。
一陣激情熱吻之后,冷無霜終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鐘文的懷抱,白嫩的臉頰上泛著誘人的紅暈,看得鐘文心中大動。
此時,林芝韻、南宮靈等人也紛紛出現在了大院之中,雖然鐘文并未離開很久,院子里還是彌漫著久別重逢的熱鬧和喜悅氣氛。
果然,有他在的時候,山上總是會多一些笑聲。
看著歡聲笑語的飄花宮大院,林芝韻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鐘文一邊與眾人寒暄嬉笑,一邊在心中盤算著該怎樣和冷無霜坦白自己與上官君怡之間的事情。
“無霜妹子,能不能跟我來一下。”卻見上官君怡忽然拉起冷無霜的手,“姐姐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君怡姐……”鐘文心知上官君怡想主動擔起這份責任,不覺心中有愧,張口想要說話。
“小弟弟,你去做飯!”上官君怡瞪了他一眼,便轉身拉著冷無霜離開了院子。
鐘文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發現南宮靈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怎么了,南宮姐姐?”
“沒什么。”南宮靈眨了眨靈動的美眸:“沒聽見上官長老吩咐么?趕緊做飯去。”
鐘文心知被這位智慧無雙的南宮姐姐看出了端倪,無奈地搖了搖頭,朝著廚房方向走去……
鐘文鉆出廚房的時候,上官君怡和冷無霜二女正親熱地坐在大堂里說話,臉上表情無比和諧,連半分**味都沒有。
鐘文諂笑著湊上前去,正巧對上了冷無霜清澈的眼眸,心頭一震,忍不住低下頭愧聲道:“無霜,對不起。”
忽覺手中一片柔軟,卻是被冷無霜的柔荑握住:“我爹爹只是一個農夫,卻也娶了兩位妻子,更何況是你這樣有本事的人,而且上官姐姐待我極好,你能和她在一起,我心中也很是歡喜呢。”
“無霜……”鐘文聞言,一陣感動。
“只要你心里還有我的位置。”冷無霜柔聲道,“我就心滿意足了。”
鐘文忍不住將她的嬌軀攬在懷里:“無霜,我此生定不負你。”
“也不知你這小壞蛋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上官君怡見冷無霜如此善解人意,也不禁感嘆道,“居然能得到無霜妹子傾心。”
“還有姐姐呢。”鐘文笑嘻嘻地拉過她的手,“從今往后,咱們三人永不分離。”
“真是便宜你這個小壞蛋了。”上官君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嬌嗔道。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要不咱們晚上一起……”鐘文腦中忽然起了些念想,嘴角流涎,嘿嘿直笑。
“小弟弟,你莫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上官君怡立即明白了他的齷齪心思,玉指輕點,在空氣中凝聚出一團小巧的紅色漩渦。
“我、我去上菜!”鐘文感覺后頸有些發涼,嚇得縮了縮脖子,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入廚房之中。
與此同時,一直灰色的信使小鳥撲棱著翅膀,飛入飄花宮的藏書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