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龍城
初到龍城
四天后,下午四點鐘,龍城天堂園墓地。
天氣有些陰沉,烏云遍布,小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天。
孔正輝站在雨中,眼神有些呆滯,看著老爺子的骨灰盒被慢慢放進墓穴中。
孔老太太站在旁邊,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被兩名子女攙扶著。
余明遠,周同輝,蘇天北,還有娃娃,溫曉柔他們都來了,站在墓地周圍,身上穿著黑色的正裝,打著雨傘,為孔家的老爺子送葬。
“填土!”陰陽先生催促了一聲。
孔正輝回過神來,單手握著鐵鍬,為墳墓鏟第一鍬土。
這是當地的習慣,也是一位長子的責任,也是為老人在死后尋得一些安寧。
一只手,很難順利鏟土,孔正輝額頭上都是汗,咬著牙用力。
這時候,孔正奇上前,幫著堂兄握住了鍬把,這才順利完成了儀式。
其他家族的子弟這才上前,掄起鐵鍬,把墓埋上。
孔正輝就站在旁邊,面色陰沉地注視著這一切,眼圈又一次紅了。
整個儀式持續了快一個小時,孔老爺子安葬完畢,眾人邁步往外面走去,返回孔家。
晚上七點左右,孔家大院。
孔正輝帶著家人,又感謝了一下那些遠道而來的親戚們,最后把他們都送上了車。
這些親戚不住在龍城,不少人住在外地,或者在外面做生意,都是千里迢迢回來參加葬禮。
把他們都送走之后,孔正輝松了松領帶,走到余明遠他們這邊。
此時,余明遠他們這一波人正坐在角落里聊天,看到孔正輝,大家都站起來,紛紛跟他打招呼。
“這幾天也辛苦你們了。”這邊都是同齡的熟人,孔正輝的態度也放松了一些,但也同樣表示了感謝:“葬禮也完事了,今晚我請客,把大白也喊上,一塊吃口飯。”
因為葬禮現場人多,很亂,所以大白并沒有來。
“行啊。”余明遠想了一下,建議道:“就在華榮大酒店吧,我們在那邊有訂好的包房,而且安保方面也可以。畢竟大白身份特殊,去別的地方也不太方便。”
聽到這話,孔正輝笑了笑說道:“呵呵,是啊,現在都不一樣了,身份都上去了。”
眾人沒有接話,余明遠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岔開了話題:“走吧,都帶著點傘,這雨下一天了。”
“好,我把正奇也喊上。”
一行人在警衛們的保護下,往華榮大酒店開去。
夜里九點鐘左右,車隊抵達了華榮大酒店。
余明遠帶著大家,來到三層的一間包房里。包房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兩側都是沙發座,很雅致。
畢竟是結婚,到時候會有很多外地的朋友過來,為了招待一些朋友,余明遠,譚明朝都早早訂好了包房,以備不時之需。
隨便點了些吃的東西,眾人就坐在這里,一邊喝酒聊天,一邊等著大白。
酒席上,孔正輝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強打精神陪大家說話。
等了差不多快半小時,菜齊了,大白也到了。
他推開包房的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了哥幾個,來得晚了點,陪幾個行政口的人談事來著。”
“低調的炫耀是不?知道你是外交大臣啊!”余明遠笑著招呼道:“行了,快坐下吧,就等你開席了。”
“你看,你們老拿這個說事,總搞得我好像挺裝的樣子。以后這話少說哈……!”大白一屁股坐下來。
一旁的娃娃笑著問道:“呦,來晚了,就這么坐下啦?”
“行,那我先自罰三杯!”大白也豪爽,拿起酒杯,連干了三杯。
要是換做平常,以大白的性格,肯定要跟娃娃開幾句玩笑話,但畢竟現在這個場合,有些話自然是不太合適。
跟眾人寒暄幾句之后,他又拿起酒杯,對孔正輝說道:“老孔,今天葬禮沒能來,我給你賠個禮,這杯我敬你。”
孔正輝這會兒也喝了不少了,面色有些微紅,擺手說道:“沒有的事,還是我敬你。”
兩個人碰了碰酒杯,對著一飲而盡。
“看開點吧,老頭也沒少遭罪了。”大白見孔正輝心情低落,忍不住勸了一句。
“唉,我就尋思著……自己稀里糊涂的也三十多了,混到今天……啥也不是。”孔正輝情緒非常低落,而且一直在跟眾人干杯,酒意上涌,話也變得多了:“想當初咱們五個一塊創業,現在有的成了富貴閑散人,有的成了外交官,還有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有我……狗屁不是,呵呵,手都混沒了。”
“唉,也別這么說。”
“其實,上次你被姜征抓去的時候,小御心里也是很著急的。那天晚上,差點都發生軍事碰撞……!”余明遠也勸了一句。
“呵呵,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喝點酒,心里悶得慌。”孔正輝掃了一眼眾人,拿起酒瓶繼續給自己倒酒:“算了,不提了,咱們聊點開心的……”
話音落,旁邊的孔正奇也喝得不少,他臉色漲紅,扭頭對余明遠說道:“明遠哥,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當時都是跟你的,現在你不玩了,我們也不知道,繼續搞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余明遠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一旁的溫曉柔也輕輕皺起眉頭。
眾人神色都不太好看,孔正輝也擺擺手:“正奇,你喝多了,瞎說什么呢!”
“有些話,我憋肚子里很久了。”孔正奇擺了擺手,借著酒勁兒,往外倒著肚子里的埋怨:“哥,我是替你委屈!你這些年咱容易么,兢兢業業的,為協會出謀劃策,任勞任怨的,結果呢?協會內不受重用,還落了個……殘廢。哥,你可還沒結婚呢!”
說話間,孔正奇忍不住留下了淚水,也不知道他是酒勁上涌,真情流露,還是跟著余明遠等人訴說著心里的牢騷。
在他看來,自己堂哥就是跟著余明遠的,現在余明遠撤了,那孔正輝其實是沒啥發展空間的。
說白了,當初同濟會分家,不管是上層布局,還是最后假戲真做了,那在這里面,孔正輝都是實打實的跟蘇天御鬧出了矛盾。
就這種關系,人家可能重用自己嗎?邊緣化是一定的。
孔正奇這樣想著,又擦了擦眼角:“哥,我……!”
“好了!”孔正輝再次打斷了他:“別說了,你喝多了。”
孔正奇原來還想繼續倒苦水,但看見自己堂哥的臉色,只好站起身:“不讓說話,那我撒尿行了吧。”
說完,他晃著身子,轉身離開了包房。
屋子里剩下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出了房間后,孔正奇晃晃悠悠地來到旁邊的衛生間里,解開褲腰放松了一下膀胱的壓力。
他站在馬桶前,兩眼發直,嘴巴微微張開,意識有點發蒙。就在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滴玲玲!”
孔正奇提上褲子,掏出手機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帶著醉意接了電話:“喂?誰啊?!”
電話里響起來一個禮貌的聲音:“孔先生你好,我是全統局紀檢組的人。你那邊葬禮也該結束了吧,請明天早上來全統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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